眼前一片黑暗,呼吸感到困难,腿部与胸膛的疼痛刺激着大脑。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净诗口吐着痛苦的话语。
“爹……净诗大哥……”
对,发生了什么……耳边传来不停的痛哭声,声音是稚嫩的。
用着极大地毅力撑开眼皮,视线是一片红色。
“搞什么!”
头已被砸破,血液从头部顺着额头流过眼睛,血红色的视线,面前是被墙壁压垮的马车木板,身体被压下的木板重重压着,动弹不得,更加糟糕的是,左腿被木板夹着,净诗感觉腿部骨头都被压扁了。
“净诗哥哥,我好怕……”
在另一边,木板挡住的视线,但那边传来了哭声刺入净诗的耳膜。
“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
那声音是马良的,净诗很清楚,安慰着对方,自己想要强制挪动身体,可并未挪动半分,除了这被木板撑起的一点空间,下半身已经被倒塌地墙壁给严严实实地压着。这一切都是那个鬼面所为吗?
“我出去必定宰了你!”
不管声音是否能被听清,净诗用出满是杀意地声音吼叫着。
“我好怕……爹!你在哪!”
另一边,同样被砸得头破血流的马良早已硼溃,满面泪水,惊恐地大叫着求救。
好在有这马车在,在墙塌下与被东西撞散架时,那些木板将一些泥砖给挡住,撑起一小片的空间,不然后果就是净诗与马良变成肉泥。
任由马良哭喊,外面都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可能是被泥砖墙埋得太厚了,声音没有传出。
“净诗大哥,怎么办啊……”
“别怕有我在呢……”
吸入鼻子的空气都充满泥尘,咬紧牙关,净诗痛苦地嘶吼着,手紧紧抓扣着地面,想要用全力抽出下半身。
这除了让痛感急剧上升外,身体没有被挪动过半分。
真如那个错林风所言吗?听着马良的哭声净诗很无奈的放弃了挣扎的念头,苦笑着趴在地上,感受冰冷地地面。
这是突袭,出乎了净诗的意料,没能使出任何手段就落成这般模样,还连累了马良他们父子,净诗深感歉意。
“错林风真的是,算得准啊……”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没有死的。”
泥砖碰撞的“咔咔”声音传入净诗的耳朵,感到身体上的重量逐渐变轻后,一个成年男性的浑厚声音再度出现。
腥红的视线变得更加明亮,净诗头上的木板被人搬开,随后压着身体上的东西被不知道谁给全部清理了。
“是谁?”
尽管如此,净诗也很难动弹,小腿好像骨折了,或是脱臼了,艰难地抬头,脖子青筋以暴起,他想要看清对方的面目。
“马良!”
“净诗大哥!救我!”
小马激动的声音与马良惊恐顿时发出,这让净诗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了前面。
前面的木板已被清理,净诗清楚地看到前面的马良血液混杂泪水布满那原本水嫩的脸颊。
“放开他!”
发现马良被一个妖物给抓着后边的衣裳拿起,净诗顿时发火,手猛烈地捶打地面,口中吐出愤怒的话语。
拿着马良的妖物的是穿着人的衣裳,头部是野猪的脑袋,有猪鼻与突出的獠牙,发出令他作呕的猪豪声。
对方明显没有理会净诗,感到身体一轻,净诗自己也被一只大手给抓着腰间直直拎起。
“放开马良!”
“爹,救我!”
“怎么会……”
被拎起的净诗已经顾不得是谁将自己拿起了,眼前的景象让他脸色呆滞。
红色的视线已经能将这一片清楚看清。
周围的房屋已成一片废墟,漫天飞舞的是倒塌时造成的泥尘,而踩在废弃房屋上的是那些村民,起码有四百多人,他们以将净诗与马良他们团团包围,脸上满是诡异地笑容。
“放开我!”
发出强烈地叫声,净诗摆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束缚。
“叫什么!”
对方蔑视地哼了声,感到身体上升又极速下降的净诗被狠狠地砸在凹凸不平,还有尖角地石块地面上,顿时吐出鲜血。
“净诗!你没事吧!放过他们吧!有什么冲我来!”
一个焦急而绝望的声音是出自被两个村民紧紧抓住按倒在地面上的小马的。
“你们找死吗,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知道还敢?”
好不容易翻过身子,净诗已经能看到那抓着自己的人。他也是一只妖物,体格非常地高大,起码有六丈之多,头部如犀牛,有着一个长长的的大尖角,全身粗糙无比的厚皮。
想到刚刚突然的袭击,净诗敢肯定,进到胡同后那股强大的妖息是出自他的,而且撞他们的肯定也是这硕大的妖物。
“就是知道了才敢啊,净诗大人!”
那庞大的妖物没出声,倒是一个带着诡异笑容的男子,走到了平躺在地面净诗身边发声。
知道他就是小马所说的村长,实则他是一只半面的鬼,净诗的脸色极其狰狞地看着他,身体已经没有力气站起。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袭击我们!”
“嘿,这可怨不得我,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停下的。”
“所以啊!为什么!”
突然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精心布局的,让净诗防不胜防,他简直无法理会,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样。
“老大,那边的小孩好像也很美味,要不让我……”
一个贪婪地声音打断了净诗与那“村长”的对话,一个村民走了过来,对村长指着一直哭喊的马良。
“去吧,赏给你们,你们自己分吧。”
转过身,村长对着这里数百的村民发话。
“是!”
话音刚落,那些所谓的“村民”身上的衣服突然被他们的体格突破!布料满天飞舞,原本的村民也现出了真身。
数百的村民竟然都是妖物所变的!净诗眼睛瞪大,原本的村民竟然都变成了各种狰狞的妖魔鬼怪,正贪婪地走向马良。
“啊!净诗大哥救我!爹!”
面对虎视眈眈而来的妖物,马良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大喊着挣扎,可身后有妖物抓着他的双手,不管如何都没能逃掉。
“别对他动手!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滚蛋!等会儿连你一起吃!”
一边被抓的小马以哭成泪人,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你们敢!别动他,等会儿我饶不了你们!”
使出全身的力气,净诗嘶吼着,试图用声音将他们镇住。
“诶,等等。”那村长此刻也现出了真身,抬起那体无完肤的手臂将众妖叫住,随后命鬼将净诗拉起后,蔑笑地问道:“哦?就你吗?你好像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啊。”
一个连站起来都难的人他们能怕吗?小马虽然知道净诗是法人,但这阵势怕是神仙来了也没用,用出求饶般地声音对那变化成鬼的村长说道:“各位大人,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没得罪你们啊。”
“不不不,已经得罪了啊?”
“没有吧大人们,我们这一路上可没做什么事啊,都在匆忙赶路啊。”
“对,就是这个啊,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可他还是来,那就不要怪我们了啊。”
指着像是被血洗面的净诗,鬼脸发出难办地声音回答小马。
“真的吗?净诗!”
小马脸色一愣,旋即又变成了怒色,指责道:“你怎么……你怎么不说啊!既然他们都叫你停下了,你怎么还来!”
不仅如此!那个错林风也警告了,可净诗就是不听,现在倒好连累了自己!
“我……我怎么知道啊……”
净诗已无脸面出声,对,这些都是自己任性而造成的。包袱不知道被埋到了哪,手臂也被后面的妖物给死死抓着,凝不出符,这怕是又得去地府报到了。
“爹……”
希望被救出的马良哭喊声从未停止。
“马良别怕……”小马看着受惊的马良心疼不以,这样下去怕真的共赴黄泉了,一咬牙,下定狠心,只能对那鬼脸求饶道:“大人,求求你,别对我儿动手,我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啊,既然是因为他,那你杀他便是了啊,我们是无辜的啊!”
这一番话直戳净诗的内心,泪水混杂着血液流下,净诗不甘地咬破嘴唇。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相对于净诗,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而且还有唯一的儿子,虽然家中还有一女,可相对于女儿,小马可是将所有心血寄托于马良啊,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
“我怎么样需要你指点?”
“放过我的儿子吧,这都是因为净诗,不关我们事啊,我就一拉车的破马夫!”
“去!”
对于一直求饶的小马,鬼面脸色一变,轻轻抬了抬头,一只手拿刀刃的鸟首人身的妖兽立马会意,咯咯笑着,走向了小马。
见状,小马已经明白了,他是要杀了我!面对死亡,小马冷汗直冒,发了疯似地挣扎,可是摆脱不了身后妖物的束缚。
“爹!”
那妖物离小马越来越近,哭红了眼的马良也感到不妥,连忙惊叫。
闻言,一直低头惭愧痛哭的净诗也抬起了头。
四丈,三丈,那拿着刃器的妖物离小马越来越近,他以妥协了,逃不掉了,脸色从惊慌变得冷淡,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咬破了嘴唇,血液流出,直勾勾地盯着净诗的双眼,冰冷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说的啊,很厉害不是吗?法人不是吗?鬼客不是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杀了他们啊,救我们啊,几只小妖不是吗!都是因为你啊!你……”
“爹……爹!”
鸟妖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以经很不耐烦了,加快了脚步,甚至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的刃器闪过他的脖子处,顿时血液喷出,语音也不在出现,人首分离……
那飞出的人首还睁大着眼睛,直直盯着净诗。
他的眼神,与话语如一把利刃,将净诗贯穿,目瞪口呆地净诗脑海一片错乱……他,真的……死了?
“爹啊!”
马良挣扎着,猛烈地挣扎使得手都脱臼了,尽管他如何咆哮都没用,那飞出的人首被边上的妖物捡起,直直吞掉了,剩下的也被其他妖给吃得一干二净。
眼睁睁看着相处几日的小马被这样……,净诗无能为力,呕吐,想要呕吐的他毫无防范,当场吐出伴随血液的物体。
“净诗大哥!你不是鬼客吗!赔我爹!赔我爹!”
哭得撕心裂肺地马良将视线转到了净诗身上,他说的鬼客,却什么都没做到,这一切都是他照成的!
不敢直视马良,净诗再次低下头,血液,泪水,鼻涕,混合着一同滴下。心里想着,哪里出错了吗?我真的很厉害啊,怎么,现在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呢?以前就算数量到达现在的五倍,十倍,我也能轻松一扫而光啊,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袭击我……他们是无辜的啊。”
他以无颜抬头,他不敢面对马良,马良的话语同样刺入净诗的内心,只能对身前的鬼面吐出无力的话语。
“为什么?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让你停下,你不听。”
鬼面轻笑一声,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对啊!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让我来,我做什么了吗?我对你做什么了吗混蛋!”
听着马良地咆哮,净诗也顿时怒了,猛地抬头,对那鬼面咆哮着。
“闭嘴你!”
鬼面那体无完肤地枯手顿时晃向净诗,手掌上有着锋利无比的爪子,抓过他的脸霞,生生将他嘴巴划裂开,抠出一块肉。
嘴巴被生生划出一道伤口,净诗痛苦地咆哮,挣扎,越是吼,伤口越是疼!他能品尝到直接从伤口流到嘴里的腥味血液。那道伤口从嘴角到耳旁,以能看到净诗嘴里的牙齿。
“啊,还真是美味啊。”
将抠出的肉直接吃掉,鬼面发出赞叹不已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吃下净诗的肉后,那体无完肤,仅剩骨头的手竟然生出了肉来。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吃了像你这样充满灵气的人真能让我们提升啊!”
贪婪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痛苦不堪的净诗,他以发不出声。鬼面的半张脸也恢复了,眼珠子也恢复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净诗面前,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是什么鬼。
“好了,也差不多了。”
马良哭喊的声音也听烦了,鬼面叹了叹气,弯腰面对面直视着说不话的净诗,说道:“啧啧啧,净诗啊净诗啊,叫你停下的嘛。”
“唔唔唔!”
想要破口大骂的净诗还没张嘴,那钻心的痛感立马传来,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张细皮嫩肉的脸,吃了他的肉,那邹巴巴的脸也能变到这种程度。
“告诉你吧,精卫大人早已吩咐我们监视你,不让你踏足东洲,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哪知你真的要来,我可警告过你的。”
身在东洲的他,多年前便被当地的妖王妖王吩咐去监视远在南洲的净诗,本来觉得莫名其妙地,谁没事去东洲,可前些天看他竟然真的来,只能提前布置好陷阱了。
“还以为多厉害呢,害我叫了这么多手下,看来也只是小题大做。”
他的话以传入净诗的耳中,精卫,风雨湖?难不成他一直在窥视着我,竟然能知道我的想法,提前在此布置。
好吧,既然这样净诗也妥协了,嘴巴已经疼到说不出声,左腿也骨折了,双手被紧紧抓着。他闭上了眼睛,听着马良的谩骂声,明明前不久我们还聊得很好的。
“大伙开动吧,哈哈哈!”
净诗的沉默以让鬼面感到他已经绝望了,转身对着其他人说了声后,那些妖物们立马争先恐后,贪婪地跑向马良。他转身,用他的利爪抓着净诗的脑袋,看着他那猩红的脸庞,摇着头,随后一张大嘴张开,两排整齐的鬼牙顿时变得锋利,抓着净诗的头发便要送到嘴里。
“我看谁敢!”
头部被拉拽地净诗已经绝望,不在挣扎,大不了重新开始吧,可就在这时,感到两手一重,随后下降,那鬼面也手一滑,让净诗给掉了下来。
脚竟然点到地了,净诗有些不可思议,可因为疼痛,他直直瘫倒在地上,当抬起头时,发现身后那巨大的犀牛状妖物竟然双手被砍,就连身体也变成了几块堆在了一起。
“又是你们!”
声音让鬼面有些熟悉,脸色一变,立马向后退去,直至落到那因为声音也停住的众妖面前。
“哼,魑,你他妈死性不改,真敢对净诗大人动手。”
别扭,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净诗的耳中,他一惊,想要说出声,可是嘴巴乃至脸霞发出的痛感只能让他干瞪眼。
“哼哼,是那又怎样?”
“挺嚣张的嘛。”
浓郁的白烟在净诗面前升起,那股白烟顿时化作一个九尺男儿,那白袍熟悉无比。
“净诗大人,抱歉,来迟了。”
那人突然转身,对净诗淡淡一笑。
满是唾液快要拖地的舌头,这是白无常。
“老大,他是谁,好像不简单。”
“十大鬼差,白无常,哼,这些天一直在那净诗身边,差点把我弄死了。”
面对身后妖物的疑问,鬼面很不好气地回答。这是个难缠的家伙,明明差一点就能吃掉净诗了
他的出现让净诗燃起了希望,不管嘴巴的疼痛,强行裂开嘴,对白无常说道:“救他!”
白无常看他指着的方向,原来有一个小孩正被妖物抓着,可身后几百的妖物,想要救他有些难啊。
“滚!杀人犯!都是因为你!”
对于他的话,马良用着强硬的语气破口大骂,反正必死无疑了,他不对生机抱有希望,但是对净诗确实恨之入骨。
马良绝望而又愤怒地眼神让净诗不敢直视,这都是他的错,他能明白。
“杀了他们!去!”
“净诗大人,走!”
“救他啊!”
对方趁着人多,直接横冲直撞地跑向净诗他们,途中挥舞着各种刃器,凹凸不平的房子废墟顿时被他们夷为平地,那小孩是救不了了,不然都跑不了。白无常只得抱住净诗,在众妖面前化作一股白烟消散。
白无常竟然没有救他,在最后的那一刻,马良那将他恨之入骨的眼神深深地印到了净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