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纨纨卯时候在君晅的床前,君晅见她来了,坐起身。
此时他还未梳头,如墨青丝散于月白中衣,为他平添了几番风韵。
叶纨纨略笨拙地给它穿外衣,“这个……这个带子怎么系呢?”
“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君晅自己系上带子。
叶纨纨抿唇。
君晅抬脚,“鞋子。”
他洗漱后坐与镜前,“你是不是束发也不会?”
叶纨纨扁嘴,“世子真聪明。”
男子的束发那么简单,她都女扮男装那么多回了,自然是会的,但是,既然他这样问了,她就这样答吧。
就在她以为君晅要自己来的时候,君晅拉着她坐在镜子前,“本世子给你示范一次,作为本世子的婢女,这是必学的。”
他将叶纨纨的素白发簪轻轻取下,一头褐发垂散,其实大渊头发泛黄的女子还是很多,只不过她的颜色比较深,呈褐色罢了。
虽说大渊以乌发为美,但像她这般褐发的女子也有一小部分,世人还是觉得美的。
君晅抚着她的发丝,修长的手不经意碰到她的耳朵,有几分冰凉,叶纨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梳了男子的头发也不像男人,又感叹一番易容术的强大,易容术,让多少想体验男人生活的女人实现了梦想,从以前的怯弱羞涩,到大胆撩妹的蜕变,人皮面具,你值得拥有!
君晅看她发呆,说道,“有什么可看的,更丑了。”
叶纨纨瞪了他一眼,“没世子好看。”
君晅低低笑着,笑声情润动听,“学会了吗?”
叶纨纨道,“自然会了。”
君晅眼眸里含着笑意,原想温柔对她,但发现还是戏弄她更有趣。
叶纨纨内心已经翻了很多的白眼,“《南越·列传》第四章讲的是从前有个温柔的少女爱上了一个纨绔子弟,但是这个纨绔子弟不爱这个少女,于是这个少女也变得纨绔起来,最后纨绔子弟却娶了一个比她还温柔的少女,而且收了性子,不纨绔了,少女就伤心地问他为什么,子弟却说她喜欢温柔的女子,你太纨绔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世上就是有这样作死的人……这本书莫不是假的?这本书讲的不是南越王朝的野史吗?”
君晅道,“本就是假的,君珩拿的才是真的,这里面的内容是我写的。”
“你写的?”叶纨纨蹭蹭冒火,“堂堂大渊第一盛才的君晅就写的这种文章?还让我读?前几章的故事还有些哲理,不过我五岁就读了好多类似的了,不要质疑我,我爹就是教书先生。你这第四章写的是什么?请世子解释一下。”
君晅用一种颇觉好笑的神情看着她,“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这个故事中,纨绔子弟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少女,所以她温柔也好,纨绔也好,他都无动于衷,他始终喜欢的都是他的夫娶的那个女子,以致于女子不喜欢他的纨绔,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改了,这个故事的主题是专情,明白了吗?”
叶纨纨忿然,“可是你并没有写他喜欢她夫人的情节,这是交代不清楚,上下不连贯。”
君晅摆手,“写出来有什么意思,那些情节是让读者自行构想的,显然你太笨了。”
叶纨纨不再与他争辩,否则,她知道她又会吃亏。
君晅道,“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这是我五岁写的。”
叶纨纨顿时有种啪啪打脸的感觉,她五岁才会读,人家五岁就会写了,“你五岁就写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真是不正经!”
君晅道,“嗯,就不正经。”
“……”
“苏大夫,珩儿怎么还不醒过来?”怀柔忧心道。
苏小鸾道,“王妃不要担心,只需等两三日二少爷就会醒来了。”
怀柔惊喜道,“两三日真的就会醒来吗?”
“嗯。”苏小鸾道,“我担保。”
怀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老天保佑!这痘疮这么厉害,我儿都能挺过去是洪福齐天!不然真的是!为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不得病!
刘总管道,“苏大夫,王爷有请。”
君熠道,“治这痘疮的方子会的大夫不多,你们几人给京城的其他大夫传授方子,立了大功!尤其是你,年纪轻轻,很是厉害!”
苏小鸾谦虚道,“痘疮之战,京城的大夫都有功劳。”
君熠瞟了她一眼,“可本王最近又听说,这痘疮其实只有你一人会治,那几个大夫是你在早先就教授的?”
苏小鸾垂着头,“并未有此事,几位大夫都是医术高超的前辈。”
君熠眯着眼,“本王面前不得说谎!”
苏小鸾道,“没错,这痘疮的方子只有草民一人会。”
“哦?”君熠道,“苏大夫这般年纪,医道竟如此高深!”
苏小鸾敛眼,“草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君熠笑道,“苏大夫莫要自谦,不知苏大夫师承?”
苏小鸾如实回答,“草民师承墨修竹,墨大夫。”
君熠讶然,“是那个临安鬼手墨修竹吗?”
“正是家师。”
君熠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就难怪了。”
“不过本王有个疑惑的地方。”君熠道,“这痘疮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为何这次这般来势汹汹?竟然严重到除了你,京城的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苏小鸾道,“这次的痘疮不比以前,是一次新型瘟疫,如果说以前是一级的话,这次就有十级。”
“原来如此。”君熠恍然,“不过,这本王又有了一个疑惑。”
苏小鸾道,“王爷请讲。”
君熠道,“既然这次的痘疮是一次新型瘟疫,为何苏大夫你却在见到病人后立刻就会诊治?”
苏小鸾道,“不瞒王爷,这种症状草民在临安的时候见过……是在羊身上,是家师研制出了方子救了羊。所以当草民看到第一个病人小菊的时候,就先斗胆试验了一把,事实证明,这个方子也是可以救人的。”
君熠听到她说“是在羊身上”,便忍不住笑出声,“这就是你不居功的原因?”
“是。”苏小鸾略微羞赧。一个大夫,拿治羊的方子治人,确实有些说不出口。
君熠又道,“听说是一个丫鬟找到的你?”
苏小鸾点头,“对,正是晅世子的婢女叶纨纨。”
君熠缓缓点头,“她也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