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总是那么的炎热,太阳正挂当空,俯瞰众生。
学校,是朝气蓬勃的地方,新一代的年轻人从这出发,把热血洒在了赤红跑道上。
正是午饭的时间,一拨人朝食堂涌去,蓝白色的校服成了一片海。
纪舒挽着韩祈的手臂,眼神飘忽不定:“小祈祈,我昨天梦见有个学霸男神教我数学题,好帅……”
韩祈扭头看着她一脸痴痴的模样,用手弹了她脑门:“竟做白日梦!”
纪舒不满,把手从韩祈的胳膊中取出,目光真诚:“我有预感这梦会实现!”
韩祈看她认真的模样,重新拉着她的手,被逗乐了:“我听说喔,晚上梦见没有见过的男生,是你未来的男朋友来看你了哦!”
碰巧昨晚韩祈熬夜追剧,当时弹幕上就有这么一句,刚好适合现在的发神经的纪舒。
纪舒闭上眼睛,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微风吹来,纪舒的碎发被吹的东摇西晃。
韩祈不解,这丫头总会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她曾经还说等长大了,要带纪舒去医院看看。
毕竟是多年好友,韩祈低声叹口气也不打扰她,用手牵着她的衣袖,领她走路。
“好啦。”
纪舒睁开眼,睫毛被明晃晃的光刺得微微颤抖,太亮了。
“你在干什么哦?”
“向老天许愿。”
韩祈真是对她没办法,估计她真有某根筋搭错了:“你傻吧。”
纪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
太阳在人们不知觉中悄然移动,湛蓝的天空也有了微微粉红。风也刮了起来,树的叶子吹得落下。
清脆地铃声是一天的开始也是结束。纪舒和韩祈在校门口告别,分道而去。
下午的天空,是纪舒最喜欢的,远方的太阳闪着金光,像是朝她招手,路边的小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纪舒踢着路旁的小石子,向家走去。每次回家的路上,她都会想很多,这都是浮躁沉淀的缘故吧。
到了家门口,楼道里有些未来得及清理的家具包装纸壳,泡沫碎被吹的到处都是,隔壁好像有人搬来了。
纪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一眼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进了家门。
她家采光很好,尤其是下午,一大束金黄的阳光照进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上。
像往常一样,纪舒去厨房倒杯水就进了房间。把书包放在柜子上,打开书包拉链,将作业堆到书桌上。啧,这一堆不要紧,书包空了,书桌满了。
“唉,又要奋战了!”纪舒拿起水杯就是一顿猛灌,一杯水已下肚。她又站起身,从洗漱台拿个小皮筋,将自己的刘海扎起来,一个冲天炮模样,扎完后还朝镜子里的自己比划比划,很是有干劲。
过了许久,太阳已经完全藏起来了,一个个星星陆续露出头脚,外面的车鸣声渐渐多了起来。
接着是钥匙碰撞的声音,门开了。
脚步声逼近:“十五,吃晚饭了吗?”
十五,是纪舒的小名。它的来历也很简单,纪舒是在上午十点零五分出生的。十午,十五。
纪舒放下手中的笔探出头来,看着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舒清,说道:“还没呢,打算等你一起。”
没有回应。半响,才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带点惊奇:“呀!你把晚饭煮了啊。”
纪舒穿着拖鞋,来到餐桌前:“嗯。”舒清拉开椅子,她的腿跨进桌子里,坐下来。
舒清是医生,最近几天手头上的工作特多,吃了晚饭就得马上回医院,晚上也得很晚回来。
舒清从厨房拿来两双筷子,盛满饭的碗。纪舒刚想要动筷子,却被舒清拦住了。
“诶,待会。”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样子应该是要拍照,这是女人的通病。
她望着自己第一次做的菜傻笑,还不知道自己竟有这天分。至少菜的样貌是好看的。
“看妈妈一个!”纪舒转头看着舒清,呆呆地比了个剪刀手,嘴角弯曲。
舒清捣鼓一下,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吃吧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纪舒看向妈妈,心里暖暖的,说不上来的自豪。
舒清很给面子,每夹一道菜都要夸赞,纪舒至少是这么认为的。她自己尝了尝,很普通,有些还有点咸,但舒清吃的很高兴。
好像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有人夸赞,做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走之前,她跟纪舒交代几句,让她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纪舒表面上点头附和假笑,内心多少有些无奈,这些话她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话锋一转,舒清单手捧着脸,嘴角不经意上扬:“对了,你今晚不用给你爸留门了,他出差完会去接我,我们一起回来。”
对于父母无意间的撒狗粮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还记得她三岁那年,吃蛋糕时不小心把奶油弄到舒清最喜欢的裙子上,父亲罚她把整块蛋糕给妈妈吃,那可是她的生日蛋糕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纪舒的理想型,就是她父亲。
记忆中的父亲,不善言辞,不会对母亲说甜言蜜语,但总会在母亲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
“好啦快去吧,路上小心哦。”
“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舒清终究是放心不下,每次她值班,走之前总会叮嘱很长时间。
关上门,偌大的房子安静下来,没有声音。这世界,又属于纪舒一个人了。
纪舒望向窗外,一家家都亮起灯。她走近阳台,看向楼底,会心一笑:“广场舞马上要开始了吧?”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人间烟火。
纪舒回了房,坐到课桌前。不动笔,不说话。
眼前是两张数学卷子,密密麻麻,每个标点符号,都像是在对纪舒嘲笑。
神经叨叨的她双手合十,看向天花板:“上天啊,我不求荣华富贵,求您给我个智慧的脑袋吧!”心里刚默想完,纪舒摇摇头:“给我个学霸男神也可以啊!”
说到底,这还是不可能实现的。她深吸口气,又长叹一声。目光迷离,不知看向何处。语气有些生硬:“真是傻了,这种话怎么会说出……”
又是一小时,纪舒终于完成了一天的作业。她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左手放在颈处轻捏,略微酸痛。
外面已是漆黑,小区楼底下的灯也灭了,只有少数人家还亮着。
家里很安静,也很黑。想到纪舒第一次一个人晚上在家的模样:房间里的灯亮着,她蒙着头哭了一整晚。第二天眼睛全肿了,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
洗完澡已是十二点半,因为明天是周末,纪舒盖着被子,想了很久的事情,眼睛承受不住疲倦,终于闭上了。
凌晨两点整,纪舒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