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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驯化(一)”

“呦!呦!......”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动物的叫声,我把头探到窗户外面,一伙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在前面领路的,竟然是两只身着小丑服的猴子,尖嘴猴腮配上滑稽的小丑服,叫人看了就想笑。这两只猴子一个硕大的牌子顺从地领着那一大群人:“鑫鑫马戏团!明天将在市中心表演!还在等什么?”夸张的字眼十分引人注目,流着鼻涕的小孩被那两只猴子吸引的鼻涕都顾不上擦,只是一个劲地闹着要求父母带他去,很明显,这庞大的队伍已经吸引了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人的眼光。

“去不去啊?”楼下卖冰棍的王婶笑着问我,“那猴子怪逗的。”

我笑着摇摇头,拒绝了王婶:“不了,明天还有事要做。忙的很!”

“必须得去,万一以后阎王爷盘问这一层呢?”王婶的老伴向来迷信。

“又不贵,一张票才几十块钱......你为什么不去?”他忽然问我。“明天是星期天,咱们这些穷人哪来这么多事?去吧......”

我苦笑着,向他解释原因......

在好几十年前,正是广大青年学生“上山下乡”,“向贫下中农再学习”的日子,我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这场洪流之中,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我被发配到了西双版纳这个美丽的地方,刚刚来到这里,如同往常的流程一样,我先到当地的大队广场报道。从宽广的公路渐渐进入破败不堪的泥土路,我惊诧地看着这近乎原始的西双版纳,在路上,时不时能看见野生的动物在密林里时隐时现,几只松鼠站在树顶上紧张地看着这经过的庞然大物,旁边的野鸡却十分平静地在地上啄食。

“到了,剩下的路车上不去,你们自己走去大队报告吧。”司机面无表情地说。

我随着众人慢慢下车,旁边一个女青年抱怨着:“什么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男青年捂住嘴:“你说什么?闭嘴。”

他向四周紧张地看看,没有什么人听见他们说话,他看见我在注视着他们,连忙抱歉的笑笑。他又讨好似的看我一眼,扯了扯旁边茫然的女青年,女青年连忙也应和着

声音在西双版纳的这座山脚下响成一片。

一行人边紧紧捏着书一边上山。

令我惊讶的是,刚刚踏进大门,首先迎接我的是几只悠闲自得的鸡,它们在空旷的广场里昂首挺胸地散着步,不屑地看着惊讶的我,要知道那个时候,肉是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吃一回的,我望着这几只鸡,脑子里满是肉......

“发什么呆呢!”一个声音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我回头一看,支部书记领着一个男人站在我的背后。那个男人个子极矮,沟壑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但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像是看一个熟人似的看着我,我立马就感受到了少数民族那种特有的和善。

“想着吃肉呢?这鸡可是人民的。”书记笑呵呵的,“这个就是你的学习对象,你们认识认识。”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倒是很大方,向我伸出手来,用生硬的汉语和我说:“我叫......陶阿泰,你叫我阿泰就可以了,家就在那边的山腰上。我在这是护林员,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好不好?”

“好好跟着人家学学,看你还愣,愣啥?”书记拿随手捡来的松枝敲了敲我的头。

我赶忙和他握手:“不好意思,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多鸡......还是散养的......”

“你说啥?”书记疑惑地看着我。

“没事没事,他说这里可漂亮哩!”阿泰憋着笑对书记说。

“啊......是挺漂亮的,一定得好好爱这里啊!”书记忽然脸色有点凝重,“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跟着人家走吧。”

“好。”阿泰和我齐声答应道。

我和阿泰走下大队广场,爬上了对面的那座山,这山还保留着十分原始的样子,没有什么人来。“这山上可就咱们两个人住着,可算是豪宅了啊。”阿泰和我开玩笑。

我吃力地笑笑,沉重的行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又因为从小生活在城市里走不惯山路,才走了半程,我已经气喘吁吁了。

阿泰看我十分的累,连忙抢过行李替我背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我连忙说,因为一方面我一个大小伙子一来就让人家一个中年人背有点说不过去,一方面我有点不相信他那矮小的个子可以背动连我这个小伙子都有些吃力的行李。

“没事没事。”阿泰没有丝毫吃力的迹象,反倒是一直在催我走的快点,崎岖的山路,他那个矮小的个子背着硕大的行李反倒走的愈发快了,我什么都没背,反倒被眼前这个中年人落下一大截。

“小伙子身体不行啊。”阿泰笑嘻嘻地看着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我,“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嗯”我勉强站起身,随着他快步向阿泰的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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