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夜叉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周小粒却是变了表情。
“天外有天?”
她的脸上添了几分困惑,“我读书少,不知夜叉大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几个见识还出来丢人,我看你……”
话说了一半,夜叉却是顿住了。
半晌,才龇开了牙,一脸凶狠地看向了周小粒。
“你叫我什么?!”
说起来,这十里八村虽悄悄传开了母夜叉这个外号,可还是没人敢她的面这样称呼过的。
现而今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叫出来,让这母夜叉顿时就气疯了。
“周小粒!”
她猛地一喝,抬脚便朝着周小粒扑了过去。
周小粒却不惧她,面上虽不动声色,却在她肥厚的熊掌离自己不过半米之遥时猛地探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
下一秒钟,便是趁着巧劲,狠狠地向下一掰——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那母夜叉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便觉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扑通一声便坐在了地上。
“嗷……”
难以抑制的怒吼声几乎冲破了在场之人的耳膜,
“你个婊子养的,你敢跟我动手!”
说罢了话,竟是不堪剧痛,捏着手腕便哭喊起来。
门前站着的十数个壮汉都是夜叉家里的长工,平时都是被她欺负惯了的主儿。而今见到夜叉这幅样子,便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偷偷掩嘴笑了起来。
这笑声难免传进夜叉的耳朵,激得她更是怒向胆边生。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赶紧给我打,给我砸!哎呦……”
夜叉闷哼两声,又强忍着痛龇起了牙,“不把这臭婊子打死,你们那收秋的工钱就别想了!”
这话宛如一声霹雷,惊得长工们都面面相觑起来。
干了小半年的活,谁不等着东家的那点子工钱?想到家中老父老母,妻子儿女,长工们也不敢犹豫了,拎着手上的家伙事儿就要上前。
却不想,眼前柔柔弱弱的周小粒冷飕飕地朝着众人脸上逡巡一圈,嘴角浸上了一抹冷笑。
“打死我?来打一个试试?”
冷若冰霜的语气听得众人一愣,“打死了我可是要偿命的,你们动手前且先想想,是那半吊子银钱重要,还是你们的项上人头重要!”
本来也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不过是有把子力气罢了。眼下这充满威胁的话语听得他们也傻了眼,一时只觉上手不是,不上手也不是,个个都有些懵了。
倒是那夜叉狠绝,抬着手臂费力地起了身,到了前头立着的一个脸色微红的壮汉跟前,“啪啪”地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直扇的那壮汉嘴角都流下了血来。
“没用的东西!”
刀子似的眼神在壮汉们面上刮了一圈,恨得唾沫星子都喷了人一脸,“再不动手,我就挨个去你们家,把你们老子娘都骂个遍!看你们往后还怎么立足!”
这话一出,惊得众人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为首的那汉子先反应过来,立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下一秒钟,汉子顿了顿脚,猛地便朝着周小粒扑了过来!
身长九尺的大汉,走路重了都要踩得地面颤上一颤。眼下这情景,吓得一旁的小谷都忘了流眼泪,捂着眼睛尖叫了起来。
可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阵痛苦的闷哼便传了过来。
小谷心惊胆战地抬了手,却瞧见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汉子,此刻已弓腰撅腚地捂着裆部嗷嚎个没完。他身前不远处的夜叉,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小粒,连手上剧痛不止的伤都顾不上了。
“你……你……”
“你什么你?”
周小粒冷笑一声,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谁还觉得自己行,不妨也来比划比划!”
充满挑衅的话听得夜叉紫涨了一张肥脸,捏紧的拳头上都露出了青筋,把一口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怪不得胆子这么大,敢跟我动手——”
夜叉紧咬的齿缝里逸出这一句话,转了转眼珠,忽地便朝着身后抬起了手。
“死丫头,我治不了你,还治不了你这没用的大姐吗?!”
一声冷喝,听得周小粒心头一凛,当即便要护住小谷。
可小谷的脸上却是猛地一白,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把手中的大瑛推到了周小粒的怀里。
“大瑛……保护好大瑛!”
话音未落,周小粒便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壮汉涌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小谷的胳臂和肩膀。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刚想拉着大瑛的手去救小谷,那夜叉便是一顿脚,抢先一步到了小谷的跟前。
几乎没有犹豫,那粗壮干燥的大手便捏住了小谷的下巴,把她的脸对向了近在咫尺的周小粒。
“你再敢过来一步,我就把她脖子掰断!”
恶狠狠的话听得周小粒的心猛地一颤,这步子立时便缓了下来。
夜叉的威胁,她是相信的。
小谷将死的病就是夜叉亲手蹴就的,这样的狠心和胆量,自然也不会惧怕周小粒口里一命抵一命的话。
更何况,这夜叉家是十里八村排的上号的富庶人家,就算是今日真的出了人命,她家的银钱一层层地使过去,最后也会不了了之的。
这样想着,周小粒便稳了稳情绪,抬眼看向了面色狰狞的夜叉。
“你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略带压抑的话听得夜叉却是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手上的力道又加紧了几分。
“周小粒,你若是早知道好好说话,给老娘跪地磕一个响头,便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了!”
小谷疼得登时就变了脸,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周小粒却恨得牙根直痒,只差不能飞起一脚,直接踢爆夜叉这张胖脸。
“不必废话!你敢伤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咬牙喝出来的话却叫夜叉一顿,又猛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周小粒,你还真是天真啊!”
话音未落,夜叉便猛一抬手,狠狠地抓住了小谷的头发,把她的脸又朝着周小粒贴近了几分。
“你放不放过我有什么妨碍?我也不怕告诉你,今日我来,根本没把这小谷子放在眼里!我家有的是钱,随随便便就能花钱再给我弟娶个媳妇,像你姐姐这种破烂货,我早就瞧不上眼了!”
一番充满戏谑的话,听得周小粒咬紧了嘴唇。
“你的意思是……”
“周小粒!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