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欢呼的声音传来,周小粒只得暂且抛下与系统的不愉快,掀了帘子向外看去。
好巧不巧,她一眼便看见了笑得花儿一样的阿其。
阿其也看见了她。
他的脸当时就黑下来了。
“庄主怎么把她也带回来了?”阿其依旧是那副倒霉的表情,“庄主,大小姐的病症……”
“这些容后再说,”
郑祁渊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吩咐下人去为周小粒准备一顶轻快的轿子。
阿其更是不满地歪嘴道,“她自己不能走路吗?这么近的路程还要坐轿子,没这个小姐命充什么大小姐?”
“住嘴!”郑祁渊皱眉冷斥,“再多说一句,就自行去南柒阁面壁思过!”
轿子里的周小粒听到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抽起筋来。
她也搞不清这阿其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每两人相遇的时候,他都摆着张难看的臭脸给她看。
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没有失忆,只怕她都要觉得自己是欠了阿其百万家财了。
“郑祁渊,你过来扶我一下。”
周小粒撇了撇嘴,又故意将声音放得娇柔几分,“阿其不想让我坐轿子,那你就背我进去好了。”
“什么?!”
阿其的眼睛登时瞪得滚圆,龇目欲裂的模样像是要把周小粒吃了似的。
周小粒却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阿其,你真是越来越爱慕你的主子了,”她轻叹一声,“若是你心疼他劳累,不若由你把我背进去?”
“什么爱慕不爱慕,周小粒你——”
阿其恨得要关紧咬,若不是见郑祁渊投来的目光愈发冷酷,他真想跟周小粒痛快地打一架。
“怎么样?还是你不敢背我?”周小粒故意激他。
阿其怎是服输的人,“背就背!”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但你这么胖,我可不确定会不会失手把你扔在地上。”
胖?!
周小粒不由得为阿其蹩脚的理由憋得哭笑不得。
从她穿越到这个瘦伶伶的原主身上,她就一直是这样的身量和体重。虽然没系统地测量过,但她左不过也就八十几斤,到底是哪里胖了?
阿其见她不吭声,还以为她是怕了。
“既然怕了,就老老实实地走路进去,”他冷哼一声,“我们庄主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背你……”
“谁说我怕了?”
周小粒陡然拦了他的话,又示意他过来背她。
“你可听好了,阿其,”她笑眯眯地伏在他的背上,“你这么敌对我,你主子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别说你不慎把我摔落在地上了,就算是你背我不尽心,让我觉得不舒服,我都是要在你主子跟前告上一状的。”
她明显感觉阿其的脊背都僵硬起来,但她觉得这还不够。
“阿其,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她突然将声音压低,竟听得阿其寒毛都竖了起来,“我这次来,就没想过要走。你若是还想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坏心思,可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周小粒!”
阿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恼恨,一时要将周小粒从他的背上甩下去。
郑祁渊却适时地接住了她。
“阿其!”
郑祁渊似乎对他很失望,“现在就去南柒阁思过。”
“庄主!”阿其气得脸都红了。
“快去!”郑祁渊的声音冷厉起来,“再啰嗦,我就让人把你押送过去!”
这话仿佛是最后的警告,阿其终于不敢造次了。虽心有不甘,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奔着南柒阁的方向去了。
临行之前,阿其还恨恨地剜了周小粒一眼。
瞧着他的背影,周小粒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么一闹,让我有种当了小三的感觉。”
“小三是什么?”郑祁渊拦腰将她抱在怀里,朝着庄内的方向走去。
瞧着下人们刻意躲避的眼神,周小粒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等轿子来吧,”她咬了咬嘴唇,“你是这里的庄主,这样实在不好……”
“你是我的夫人,有何不好之处?”
郑祁渊的面色倒是坦然,“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小三?”
这要怎么解释?
周小粒有些后悔这样胡说八道,她尝试着解释一下,可还是有些羞于出口。
“哎呀……”她闭了闭眼,决定破罐子破摔,“我的意思是,阿其把我当成了破坏你和何云柔关系的人。”
她明显感觉到郑祁渊的呼吸凝滞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甚至有些后悔这样贸然跟他在一起。
似乎还有很多事情亟待解决。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片刻之后,郑祁渊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曾向师父表明心意,师父也表示理解,他从来都不是在这种事上顽固不化的人。如果不是这次师父下落不明,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将婚约的事情传至外界耳里。”
“至于阿其,”他看了看南柒阁的方向,“他曾受过何云柔的恩惠,是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的。”
原来如此。
周小粒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阿其的事还好说,毕竟与她没多大关系。可他和何云柔的关系就像一根刺一样,她实在是没办法就这么忽略掉。
“她毕竟很喜欢你,”周小粒闷闷地低了头,“在渠武山的时候,我看得出她对你有多用心。”
微风吹过,一阵轻柔的药香味道落入她的鼻息。
“或者我根本不应该跟你来这里……”
“胡说什么?”郑祁渊打断了她的话,“从咱们在外成亲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把消息传到药庄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她的婚约是权宜之计,那不仅是我的师父,也是她的父亲,这一切没什么不合情理的。”
他的表情淡定无比,就像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周小粒却很震惊。
难怪阿其对她的敌意更甚,也难怪刚才那些下人见郑祁渊抱着她,也没露出什么惊异的表情。
周小粒想说点什么,可她的嘴唇翕动了半晌,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他们很快到了一处院子跟前。
宽阔的大门上挂着“云深阁”三字的木匾,周小粒刚抬头去瞧院子内的情景,便见一穿着火红长裙的小丫头从院内奔了出来。
一边跑,那小丫头一边在含含糊糊地哭着。
“夫人!小乐终于能再见到夫人了!”
到了两人跟前,小乐想伸手去扶周小粒,可她很快发现,自家的庄主似乎根本没有把夫人放下来的意思。
“哦!”她自作聪明道,“庄主和夫人重归于好,自然是小别胜新婚。奴婢这就去替二位整理床铺,马上就好!”
瞧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周小粒的脸都红成了一颗番茄。
小乐,我谢你全家好吗?
但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下,别替我做出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