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那客人粗声粗声的回答。
伙计小跑过来说:“姑娘,坐那边可以吗?”
“行。”柔柔看着伙计也帮她挑着同桌的客人,微微弯了下嘴角说:“谢谢!”
伙计忙挥着双手:“不客气!不客气!”
她慢步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对伙计说:“来几个小菜,给我来瓶天香酿吧。”
伙计为难地道:“姑娘,天香酿恐怕不适合您,要不换果香酿可好?”
“不,就来天香酿。去吧!”她轻蹙娥眉,上回来喝过,天香酿才好喝。
“那您稍等!”伙计见劝不通她,只得应声退下。
边上的客人抬头轻声说:“天香酿是烈酒,果香酿才适合姑娘饮。”
“我不会喝醉的。谢谢你!”柔柔也轻声回答道。相貌凶凶的人一般心地都很好,她有点想起叮当,眼前这人跟叮当差不多。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上瓶酒,再加三个小菜,她倒了吃点小菜,再喝杯酒,她和对面的男人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男人是浅尝一口,再优雅地夹口菜吃吃;她是夹口菜吃着,再咕地一声一小杯酒就直接倒进肚里去了,还砸砸嘴。
边上的男人瞅着她粗鲁的吃相,额前汗一片,“姑娘,会喝醉的。”
“不会醉的。”几杯酒下肚,柔柔心情好了些,不爽的白了那男人一眼:“你是男人么?喝酒就这么小口,来来,端起来,干杯,要喝完哦。”
她伸手端起小酒杯,他也不由自主的端起,她粗鲁的一碰酒杯,发出叮的响声,再端回来一口就喝了,还把杯口朝下冲他努努嘴,意思是一滴也不剩了。
他也一口喝完,倒是还呛了一下“咳咳。”
柔柔顿时就笑了。
他涨红了脸:“姑娘……”
“你不要叫我姑娘,我叫赵柔柔,你叫我名字吧。”柔柔摆手道。
“好,在下申秋。”一个姑娘都这么豪爽,真是自愧不如。
“申秋?”柔柔笑了:“真有意思的名字。”
“姑娘,怎么有为难的事?”申秋疑惑的道,小姑娘家家的就独自一人来饮酒,定是心里不痛快吧。
柔柔吃了口菜后,才蹦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问君能有几多愁……”申秋眼巴巴的看着她,他虽不是文人,但是也明白这是好句,正等着下一句呢。
左边那桌的玉面公子却抬头瞄了她一眼,右边那桌的小侍从却还小声的滴咕一句:“小公子,倒是好句。”
柔柔接着又喝了口酒,张口吐出一句:“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扑哧………”左边桌子那冷脸的玉面公子忍不住笑了,但马上收敛了笑容。
“咳咳……”右边那桌的小公子被呛到了,一个劲的咳着,边上的侍从一边拍背一边说着:“小公子,小心!”
申秋呆了呆,茫然地道:“小姑娘家的,要温柔才行。”这词也太粗俗了,倒是对得正整,太监上青楼能不愁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个温柔了不?”
“好句!”申秋赞赏道。
柔柔说完又喝了杯酒道:“很简单,我和人相恋了,他家里不同意,因为我家太穷他家富有,现在我家里人也不愿意了,烦着。你呢?又是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她总想把心里苦闷的事说出来,还好这个大个子还顺眼。
申秋苦笑着说道:“我很喜欢的一个女孩,我亲手把她送出嫁了。”说完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这么糊涂?那女孩知道你喜欢她吗?”柔柔惊讶地道,还有这么糊涂的一个人吗?
“她不知道,她家爹娘已为她找好了相公了,我只是她家一个护卫而已,我配不上她的。”申秋痛苦的又灌了杯酒。
柔柔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男人,看起来是五大黑粗的,却显得这么柔情,喝了杯酒后只得说道:“既然没有开始,何来结束,还是忘记了吧。”
“是呀,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根本没有开始,”申秋无意识的念着喝着。
柔柔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她也无意识的喝着佳酿,这里的酒就像是现代的五粮液似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和家人逢年过节总要喝点酒,酒量一直是不错的,她估计自己最多能喝三壶吧,可惜家里也不富裕,不能时时喝。
“小二,再来一壶吧。”柔柔趁伙计路过的时候,扬着手中的酒壶高声道。
“来了,”伙计小跑过来,好意的提醒:“姑娘,您已经喝了一壶了,您看,天色也不早了?”边上的男人一壶还没喝完呢。
“再来一壶,我不会醉的。尽管端上来就是。”柔柔还调皮的冲他眨眨眼。
伙计看着喝了酒脸颊稍红的她,脸儿一红,忙应声就去拿酒去了。
等伙计再来一壶的时候,柔柔高兴的接过倒起来喝的,可是无意中发现坐她面对的申秋却是脸色变红,双眼迷离了。
不好,不能再让他喝了,这男人的酒量也太小了。
“申秋,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介意了。”柔柔劝着他。
“介意也没用了,我明天就要回去回复老爷夫人了。”申秋难过的说。
“那你不想这么难过,你就找她谈一谈?”柔柔帮他支招。
“没有用了,她心里肯定没有我。她见到未来的夫君满意的不得了。”
“哦!”柔柔无话可说,见申秋难过的低头,她轻起身把他的酒壶拿过来,摇了摇,还剩一些,就倒在自己的杯里,再放回去。她也很郁闷的喝着酒,烦得很呢,她和元冰怎么办呢?路怎么走呢?真的没有精力再管别人的事了。
她接着也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不多时已大半壶下去了。
申秋抬手摇了摇酒壶,低语了声没酒了,就高声嚷着:“小二,来酒。”
柔柔忙抬头说:“咦,你不能再喝了,回去吧。”
“回去?不回去。不回去。”申秋孩子气的摇着头道。
柔柔无耐的喊过伙计结帐,看看那未喝完的半壶酒,又让伙计多算了些钱,把那酒壶提着,让伙计扶他去了门口,帮着叫了辆马车,让车夫送他回去了。申秋一直到马车里,嘴里还念着不回去,偏偏是个大个子,现在却很可爱的样子,让她不免偷笑着,目送马车离去。
柔柔就拎着酒壶,在没几个行人的大路上无目标地走着。她暂时也不想回家,老人都是为她好,可是她却不想依着老人说的来,她想顺着心意走。
走着走着,她到了一片柳树下,她打量了下,边上那门前两个灯笼,上面清楚的写着元府,这是元冰说和她的未来住房。
柔柔双手合十,低头轻声说着,以前她不信佛的,可是她这次想信一次,元冰如果在这府里,那说明和她有缘;如果不在这府里,那她就回家,听爷爷的,和他罢手了算了,而且这么多天,元冰也没有来见她,连让孙黍送信都没。
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仰头把酒都喝完,酒壶往边上一扔,冲着些些酒气,她去敲门了。
先是温柔的敲,后来都变成了打门的声音,‘呯呯’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很响,敲了许久,柔柔敲得满脸是泪,她滑坐在门前,看来她与他真的是无缘。
“吱呀……”门却缓缓地开了。
柔柔缓慢的转身,难道是没关好吗?
“柔柔?”元冰不可致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她,酡红眼蛋儿还流着泪滴,大眼红红的,小嘴儿正委屈的嘟着翘着。他忙抻手抱起她,边心疼的说着:
“你怎么在这呢?你不是在家好好呆着的吗?”
柔柔原本都以为跟他无缘了,却见他突然出现了,直到被他横抱起,才伸出小拳头就捶着他哭嚷着:“坏蛋……谁让你这么迟来开门的……呜……可恶……”
“是!是!我可恶,我坏蛋。”他宠爱的随着她捶,轻轻关上门,看着她这样子,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抱着她往里走,想起这几天和娘亲各执一词,而他爹爹却从不参与,哪个都不帮,就当看不见。他娘亲这几天还老把那郡主接过来呆家里,他觉得跟娘亲已经有理也说不通了,就白天在衙门工作,晚上回这个家孤寂的呆着,就无比的思念着她,刚才一通敲门声,他还以为是娘亲带人找上门了,所以才迟迟不开。
“就是坏蛋!”柔柔肯定的说了句,还把满脸的泪往他胸前蹭。
元冰无耐的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
“谁让你都不来看我?也不让孙黍带信给我。”柔柔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元冰抱着她进了卧室,放下她:“怎么的,喝酒了?”
“嗯,好喝的天香酿,我不会喝醉的,放心吧。”柔柔微笑下,只口不提家里老爷子的意思,他不都在大宅住吗?怎么今天凑巧在这里了,那说明跟她有缘。
“你怎么在这边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元冰倒了杯茶给她,轻声道:“她太不讲理,我不想在大宅过。都在这里呆了两天了。”天香酿的后劲很强,看她娇气细气模样就知道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平时的她,率性调皮哪有这样娇媚可人。
柔柔有点担心的说:“要是她不同意呢?你是不是都不来找我了?”
“哪有!”元冰垮脸,解释着说:“我想让娘软化了,再去找你说好消息,她不同意,我就不回去。而且家里还有夜儿会跟她说说闹闹,到时她肯定会软化的。”
“不知道行不行。”柔柔觉得有点累,就趴在桌子上说着。
“你呆这房间睡吧。我去外面睡。”元冰看她又忍不住说:“有事就喊我。”说着就往外走,看着喝了酒的她真是风情万种,他怕再呆下去有危险。
“元冰!”柔柔不满的嘟嘴喊他。
“嗯?”元冰停下不解的看着她。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她无辜地看着他。
“不好,还未成亲,要为你的名声着想。”元冰涨红了脸。
“那你是怕呆在一起,以后你听你娘亲的不要我了,到时候对我不好交代?”柔柔不满的大声嚷道。
“不是,我才不是那意思。”元冰胡乱的挥着手,为她着想却误会他了。
“我不管,”柔柔起身冲向他。
他被她的冲劲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轻搂住满身酒味的她:“你乖,不要任性。”暖香温玉在怀,他自是心神动摇。
“我不,”她双手使劲搂住他,她就是不想他离开,就怕他不回来一样。
两人拉据一场,终是她占了上风,他只得留下来轻声燕语地哄她。她却越来越不听他介绍,无理地又是哭又是闹的,使得他终于弃械投降,轻轻的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终于安静了,不一会儿,空气中传着些令人耳热心跳的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