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龙逄有些自责的神情,夏军诸将忧色于心,众將士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对于军事谋略多有研究。
大概也知道了关龙逄的言外之意,内心里默默的祈祷储将军能够化险为夷。
此刻众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沙盘上关龙逄指着让探兵确认的位置。
丁克作为防守东夷边关最高将领,对沙盘之上诸多地形特征非常熟悉。
东夷王派兵走的路线是一条上山的小道,小路表面的形成就像是被周围山体强行挤出来一样凹凸不平。
假如没有杂草的覆盖,远远望去犹如脊椎骨一样的排列。
小路两边的地势略低于路基,且上面覆盖有薄薄的红土,半人多高的杂草应孕而生。
这里地处边关,且因为大山周围二十里内,土地贫瘠一片荒芜,不适合开垦种田,因此附近没有住户村庄。
再加上大山里时有野兽出没,还有更多未知的凶险,以至于很少有人上山,小路两旁的杂草疯也似的拼命生长。
茂盛的杂草叶子几乎遮住了道路的轮廓,只有走近了才能勉强看出有这么一条小路存在,远远望去一片草海。
而这条小道也没有跟主路接轨,从东夷现在所驻扎的寨营到这条小路中间有差不多两里左右的灌木丛以及杂草丛。
如果不是对周围环境熟悉的话,根本不知道此处竟然有小路可以上山。
而东夷王却派出两支兵卒走这两条小路上山,足见此次东夷王居心叵测并且准备充足。
刚听到关龙逄说的话的时候,原本对他的安排就不满的丁克是想要问罪的,因为丁克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主帅难辞其咎,是他的不当安排造成的。
可转念细想,今天自己带兵与东夷军正面交锋时的场景,从东夷军战场上所做出的表现来看,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破阵反攻,以及对战时临危应变的能力,无不透漏着老练与自信。
于丁克来说也是始料不及的,丁克内心假设,如果从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举兵强攻肯定败的比现在要惨的多,兵将损失更加是无法估量。
况且两军初次交锋各有胜负,东夷军也有损失,战争之事本来就是瞬息多变。
目前己方对东夷军的情况又知之甚少,试探性的进攻失败也在所难免,此事于关龙逄而言,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及于此,于是丁克劝慰道:“大帅也无需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况储将军现胜败如何?也未曾得知,或许储将军已然胜出也未尝不可”
关龙逄看了看丁克,他心里知道丁克说这些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他也清楚面对这种情形储将军不可能全身而退,不是他不相信储将军,而是突然出现的变故任谁都会措手不及。
眼下敌军尚在,不能因此而乱了军心,关龙逄稍微舒缓一下心情缓言道:“丁将军好意,本帅心领了,然败就是败了。
军中之事赏罚必然分明,不可弄虚作假蒙混过关,本帅立刻告知王上领罪受罚。”
关龙逄说的话,营中众將士不绝于耳,内心对他更是尊佩有加,功必赏,过必究是军人与生俱来的信念,也是节制大军的一种手段。
行军打仗不是打架斗殴,好的管理体系能否起到作用,不单单只是将士们应该去遵从的,反而是主帅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关龙逄深知其中的要害,这次小小的失利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过失,毕竟在不清楚对方套路的情况下,偶尔的失败在所难免,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号令众將。
关龙逄看着跃跃欲试想要开口的众將,平静的说道:“诸位将军,本帅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诸位也无需多言!本帅心意已决,还望日后诸位遵令行事不可怠慢,毕竟军法无情!”
闻言,营中众將士挺直身板拱手齐声喊道:“谨遵大帅号令!”
子时初刻,关龙逄先让探军将军立即安排两个探兵前去打探储将军跟他手下左副将的消息。
又安排其它探兵想办法打探东夷军内部的具体情况以及最新军事动向。
随后让众將士回归各自的营帐休息,明日等探兵传回消息再做定夺。
众人离开之后,关龙逄来到夏桀的专属大帐,里边依旧是灯火通明纸醉金迷。
关龙逄向夏桀陈明了自己的过失以后,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王上发落。
哪知夏桀只顾着跟妙龄少女们嬉戏打闹,对关龙逄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夏桀如此不理诸事,关龙逄有种想上去扇他两个耳光的冲动,心里想着,如果夏桀长此以往不管众事,大夏国早晚败在他的手中。
气愤的关龙逄思虑再三再次进言:“王上!如今民不查,体不安,且大战在前,理应以身作则,岂可浸如此乎?”
而夏桀转过头怒目圆睁,最终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孤知道了”说完扭头一把抓着一女子抱在怀中。
见夏桀完全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关龙逄大声喊道:“王上!众將士舍身保家,洒血为国,而王上却这般妄为,就不怕寒了众将士们的心?”说完关龙逄跪倒在地。
“住口!”夏桀愤怒的说道,接着松开怀里的女子,众女子看到夏桀发怒,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随后,夏桀站起身走到关龙逄身前,厉声呵斥道:“孤用你做全军主帅掌管全军事务,证明孤信任你,领兵打仗是你的职责,稳定军心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孤处理政务日理万机,聊此享乐,有何不可?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无需多心于孤”
接着夏桀和气的说道:“孤念卿忙于军事,功劳甚大,且蛮夷横行未曾驱逐,今次功过相抵。
孤不再追究,以后所有事务你自己决定即可,无需再报,当孤未在营中。”
听到这里,关龙逄内心很是恼怒,夏桀摆明了不听劝,还冠冕堂皇的找这么多理由。
其实在夏桀继位之前,关龙逄也听说过夏桀好色,当时他也以为人吃五谷杂粮六根难以清净这很正常。
夏桀还是王子的时候,处理事情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其聪明才智,就是满朝文武都有所汗颜。
因此关龙逄认为好色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把握尺度,能够走正道,不失为中兴之主。
而眼下的情况让关龙逄感觉难以言语,眼下的自己不过是个临时的全军主帅,还算不得朝中官员,说句不中听的话他就是一个临时工。
思前想后,关龙逄觉得待大战结束,赶走东夷兵马班师回朝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关龙逄叩头施礼没有再过多言语,起身恭敬的退出大帐,夏桀见关龙逄离开,转身看着寒蝉若禁的众女。
脸上漏出心疼的表情,快走两步来到众女面前色咪咪的将其中一女子抱入怀中亲了下去……
刚过丑时!东夷中军大帐,东夷王带领着众將官仔细的听着扎克和多图派来的士兵汇报战况。
士兵把详细战况说完以后,东夷王让他们退下去休息。
等士兵离开大帐,东夷王眉开眼笑的对众將说道:“如此看来,夏军不过如此啊!”
想到自己两千轻兵一个埋伏斩杀夏军差不多六千多人,首先大告捷,此时心情大好!一扫之前两军正面交锋时吃亏的阴霾。
东夷王心想洪德当记首功,如果不是他分析的细致入微,战机拿捏的恰到好处,说不定己方败的更惨!
东夷王看着洪德,说话语气更加亲切的同时带有一丝尊敬“此次能够大胜,全凭先生足智多谋啊!”
感觉到东夷王语气不同寻常,洪德受宠若惊的拱手说道:“大王言重了!还是大王驭下有方”
“诶~先生不必过谦,以后本王与先生兄弟相称”说完东夷王又看了看众將士“尔等以后见先生要如见本王一样,同礼待之”
“诺!”众將士齐声回应道。
看着眼前的场景,洪德深知东夷王如此姿态,不过是自己所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能够助他完成野心罢了。
尽管如此,洪德依旧觉得这等做派不是自己能够消受的起的,连忙匍匐在地颤声道:“大王真是折煞小人了!大王乃是天上的月亮,小人不过是伴随月亮旁边一颗不起眼的星星。
星星之光怎敢于皓月争辉?还望大王收回成命,小人着实担当不起啊!”
“诶~先生无需这般!本王说你受的起你就受的起”
“请大王收回成命,否则小人当长跪不起,以示决心!”洪德跪在地上坚定的说道。
东夷王看着跪在地上决然的洪德,无奈的叹息一声:“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收回刚刚说的话”说着东夷王伸手去扶洪德“先生快快请起!”
洪德听见东夷王的话,借势站了起来,然后拱拱手“小人谢~大王!”
东夷王笑着点点头算是作为回应,洪德想了想对东夷王说道:“大王!夏军经此一败定当有所行动,小人觉得我们应尽早拔营后撤,以防情况有变”
经此一站,东夷王对洪德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先生所言极是!明日天露白肚,按计行事”…
洪德觉得夏军左右两支伏兵已严重受挫,虽然短时间内夏军不会再安排其它兵将驻扎那两处高。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让东夷王把多图跟扎克撤走,而是让他们暂时坚守两处要塞,看战事的发展再做决断。
同时,洪德反复斟酌觉得埋伏于土丘之上的士兵,因为是奇兵,要想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必须做到隐蔽不被对手发现。
白天行军不容易隐藏,最主要的是通往次二处土丘的道路太过空旷,没有合适的掩体,想要做到不被察觉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此,洪德进言东夷王,让将士借着黑夜的掩护连夜赶往,东夷王深信不疑,听从了洪德的建议,立刻派遣两名千夫长各带两千人马兴夜前往土丘。
第二日,天刚放亮,东夷王让兀术带领着一万人马离开东夷大营朝着夏军营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