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这里是别有洞天。
上面是青楼,下面竟然是一个庞大的情报市场。
“少主,请你们带上面具,我带你们去姑娘房里。”老鸨低着头奉上了面具。
穿过一片嘈杂,老鸨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房间的柜子后,那儿放着两面立着的大铜镜,只见她把手腕处的链子往其中一面镜子上一放,便对着龙陌等人说:“请。”龙陌迟疑,但还是走了进去,整个人走进了镜子里,老鸨对苏幻依他们弯了弯腰,意示他们一起进入。
“姑娘,他们来了。”苏幻依不知怎么了,眼前黑暗,听见了老鸨的声音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妈妈回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很快她的眼睛适应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而身边的阿木他们也好像刚刚才适应过来。
“舞鸟见过少主。”一个打扮得妖艳绝伦的女人走了过来,一袭橙衣,绫罗绸缎,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自顾自地抖动着,“各位莫慌,镜子结界的缘故,你们的眼睛不能立刻适应,稍等片刻就好。”舞鸟取下发间的一只碧色发钗,放至龙陌掌心,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媚态“它可以让你们自由进入情报交易中心以及这个议事的房间,还不会暴露你们的身份。”
龙陌颔首,“案子现在怎么说?”
舞鸟摇头:“情况不太好,那个人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说什么想猥亵那些姑娘,她们不同意就都给杀了,还把眼珠子挖了,呵还什么变态杀人狂,信他话的人简直脑子有坑。”
“人是怎么抓到的?”苏幻依问。
“昨天晚上孙府的人听见了孙小姐惨叫,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那个叫安宫的人正打算逃跑,被抓住的时候脸都吓青了,没审两下就自己招了。”舞鸟叹了口气,“即使大家都知道另有隐情,可是没有证据证明是花无吹。”
“令牌!”苏幻依猛然想起。
舞鸟靠在了桌边,“没用了,安宫说他捡到了个牌子,前几天在侯爷府弄丢了。”
“侯爷府…”苏幻依小声嘀咕了句,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下阿木,见她窗边站着好像也没怎么听他们讲话,便舒了一口气,怕戳到了她的伤心事。
“现场可在?”苏幻依看向舞鸟。
舞鸟点头:“孙小姐的尸身入棺了,但嘱咐了他们不要动现场,还派人守着的。”
“我们明日先去查看现场如何?”苏幻依问众人。
龙陌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并未回话。
秦晔想了想问道:“安宫可有父母妻儿?”
舞鸟不解他问这个作甚,但还是回答了:“家中仅有母亲。”
“姑娘可否派人暗中保护着,直到此案结束?”
舞鸟有些为难,看向秦晔道:“我手下姑娘虽然都有武艺,可这毕竟是烟花之地,每日客无数,若是大量姑娘都不在,难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命湮,你去吧。”龙陌开口道,在一边没有存在感的罩着个黑斗篷的人疑似点了头。
“姐,我也去。”七虫拉了拉阿木袖子。
“你…”阿木刚想说什么,就被栖让打断了:“没事的,那边一个人也看不过来,你留下找线索。”
“那,你照顾好自己,别暴露了,打不过就跑。”阿木伸手塞了栖让点东西,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们之间还有姑娘,不方便带你们去楼上歇息,除了这里,另外的铜镜后还有一个房间,公子和姑娘分开将就一下吧。”舞鸟对他们揖可揖手,以示抱歉。
“无事。”龙陌摇头。
“舞鸟先行告退,各位早些休息。”
待舞鸟走后,龙陌便拿着手串带着秦晔和命湮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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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孙府门口。
咚咚咚,扣开大门后,小厮见了他们便道:“老爷夫人说最近不见客。”正要关门,秦晔伸手抵住了门,一脸戏谑:“小哥,还是通报一下吧,说是从冥月城来的。”
小厮愣了愣,霎时间像是知道点什么,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地出了来,吁吁地喘着气,做手势请他们进来,“小的眼拙,怠慢了各位大人,里面请里面请,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
话罢,众人刚进门,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迎了出来,头发有些许蓬乱,胡子拉渣,“各位仙君啊,可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话罢,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还好秦晔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当心。”
孙老爷慌忙起身,“失礼失礼。”罢了,便领一众人去了孙小姐的闺房。
“吱呀──”刚推开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瞬间浓郁起来,腥膻得令人作呕。满屋狼藉,小桌边还有些一摊已经发了黑的血迹,根据舞鸟所说,孙小姐是被割了颈上的大动脉。与它隔着数尺的窗帘上也洇了一小抹血迹,小茶杯的碎渣一地都是,椅子也是东倒西歪的,不知是拖的还是怎的,在地上还留下了一道略深的划痕,显然受害人曾与凶手激烈地抗争过。
怕是触景伤情,孙老爷一见眼前这般景象,魔怔了一般,腿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瘫坐在地上:“茗儿啊…你让爹怎么活啊…”
苏幻依不语,她没办法说什么“节哀顺变”,她知道,面对至亲之人的离世,再是安慰人的话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便使了个眼色给小厮,那小哥倒也通透,扶起了孙老爷往一边走,道:“老爷我们去石墩边歇歇吧,莫要打扰了仙君们办事。”
绕开桌边的碎屑,苏幻依发现桌上有几道抓痕,用手轻轻摸了摸,痕迹浅,应当是凶手试图拽她时,她手扣在桌上留下的,苏幻依想。
浴桶还在屋子里,想必是沐浴过,然后,苏幻依的目光转向了妆奁,金银首饰放的有些许凌乱,如果是沐浴后拆卸发饰的话,闺中小姐一般不会随意把首饰放在台上,除非…
除非,她看到了什么?床与妆奁都在北方,而小桌则是靠南…
与往常一样,孙茗沐浴过后便在妆奁边坐了下来,对着铜镜散下了束发的钗子,她尚未来得及将发钗装入盒中,便在铜镜中瞧见了本不该在那里的什么东西,于是就朝着南面走去,刚到小桌旁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她惶恐着,奋力挣扎,乱抓胡挠中打碎了小茶杯,在凶手拽着她的过程中,她的手抓过小桌留下了抓痕,凶手下了狠手,用刀割了她的大动脉,血液泊泊流出,还有的喷溅在了地上,桌上,凶手还未来得及挖她的眼睛,便听见了外边来人的声音,就匆匆跳窗离开。
苏幻依尝试还原了当日的案发现场,所以,这就算不是花无吹,也不可能是安宫,舞鸟说过,安宫并不会武功,可是当时他为何会在孙小姐房中还被弄成了替罪羊,满心求死呢…
“不对,”秦晔听完了苏幻依的猜想后觉得她漏掉了点什么,“你看,窗帘上的血迹不是溅上去的…”
窗帘?苏幻依走了过去,拎起帘子刚准备研究一下那片血迹,一低头,赫然发现刚刚被帘子盖住的地方放了一把沾满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