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携着狂风呼啸而来,其速度之快令沈涯只能凭借一瞬间的反应侧身避开。
有惊无险地躲开双刀后,面对手无寸铁的欧阳光,沈涯觉得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向自己倾斜了。
可当沈涯看到欧阳光的脸上仍然是那难以捉摸的笑容时,不禁后背一凉。
“绝技,追魂。”
欧阳光的口中吐出几个字。同时,沈涯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瞬间回身架刀做出防御,可返回的双刀呈疾速旋转之势,“咔嚓”一声将沈涯的右肩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剧烈的灼热感从右肩倾泻而来,沈涯本能地捂住伤口,只感觉右肩有流不完的血。
很快,他右边的衣服染上了血红,知觉渐渐麻木,沈涯紧咬牙关,他不想输掉这场比赛。
沈涯看着自己带血的双手,只好搏一把了。
看台上,羽见的表情渐渐凝固。竟然一开始就被创伤到了这种程度,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沈涯提刀呐喊着冲了上去,欧阳光傲笑一声,在他看来,这个沈涯已经没有任何底牌可言,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莽冲了。
追风双刀漂浮到欧阳光的身侧,他取下其中一把,留一把在空中,准备迎接沈涯看似最后的进攻。
随着沈涯一路狂奔,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沈涯踏停一步,斩出数刀,欧阳光将其刀刀接下。论近战,尤其是刀,欧阳光也毫不畏惧,即使是一把刀也能暂作抵抗。
就在这时,正与沈涯僵持不下的欧阳光猛然发力,将沈涯暂时压制,但沈涯也毫不示弱,渐渐将形势扳了回来。单论力量,欧阳光并不如沈涯,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他的判断失误而已吗?
而下一秒,欧阳光便给出了答案。
清脆的刺裂声响起,沈涯的后背被另一把刀刺入,鲜血四溅。局面瞬间被欧阳光逆转。为了使另一把刀能够精确无误地重伤沈涯,欧阳光一瞬间发力压制了沈涯,尽管只有一秒钟,但也够了。
后背被刺伤的沈涯神色黯淡,见势,欧阳光又在他的身前补上一刀。
“后面的几场我也劝你别打了,你不行的,听哥一句劝,早点退出吧。”
毫不犹豫把刀捅入沈涯腹中的欧阳光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
“你说什么,靠近点,听不见……”
受到重伤的沈涯支支吾吾地道,欧阳光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哭笑不得。裁判此时也准备宣布比赛结束了。
欧阳光正想好好再嘲弄他一番,可就在这一瞬间,沈涯眼神一凝,猛然擒住欧阳光握刀的手,强烈的灼热感导向欧阳光。
欧阳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然是动不了了,手想抽也抽不出来。
面对能被欧阳光自由操纵的双刀,与其远距离作战必然会吃大亏,沈涯便将计就计,佯装中计诱使他靠近。这下,猎物反倒变成了欧阳光。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沈涯沉声吟道,“游龙。”
庞大的白金色灵能从沈涯身上轰然炸开,强烈的震荡使欧阳光上身的衣物被尽数撕裂,震耳的轰鸣声将观众席上的部分观众吓得浑身一颤,观看其他场地比赛的观众此时的注意力已被强行转移到了这场战斗中来。沈涯眼前的欧阳光此刻已是彻底傻眼,面容凌乱不堪。
大屏幕上的镜头也聚焦在了这里。
紧接着沈涯就要发起攻势,裁判果断出手,及时终止了比赛。羽见眉头一皱,又缓缓平息。
庞大的威能令裁判都在刹那间感到吃惊,如若不是裁判的修为远远高于沈涯,这一下灵能释放还不一定能制止下来。
“如果裁判没有及时阻止的话,那欧阳光怕是性命难保。”看台上的狂龙啧啧说道。
“紫潭,想不到你的学生还真不赖啊。”付晴天笑着说道。
“面对高年级的学长,才是他真正的考验。”紫潭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是波澜起伏了,他完全没想到沈涯竟然提高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前段时间自己跟沈涯对战时,他还远远没有这样的压迫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紫潭不仅产生了一个疑惑,他不禁开始期待沈涯接下来的表现了。
看见沈涯获胜了,羽见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色彩,反而皱起了俊眉,心中喃喃:这场战斗你能获胜我是早有定数,毕竟你在短短几天内就完成了与游龙刀完美融合的最后阶段。强悍如游龙刀,能将它融合至体内的人,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身亡。你的灵脉很不一般我是早有察觉,但我还能隐隐感受到那人的气息,若是真的,会不会……
回到场上,欧阳光被震慑得瘫坐在了地上,身体不止地抽搐。而沈涯在观众的欢呼声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场地。
他尝到了首胜的味道。
大屏幕显示C组的沈涯成为了众多场地中率先获胜的选手,眨眼间,E组的沈观星也获得了胜利,恰巧晚了沈涯一秒钟。
大屏幕的镜头给到了沈涯离场的潇洒背影,主持人小云惊讶地宣布道:“Ohhhh我的天呐,新生沈涯竟然比卫冕冠军沈观星抢先一步终结了比赛!他会不会成为撼动这次冠军宝座的热门人选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头一次受到这么多的真诚的鼓掌,沈涯在进入通道后,不禁暗暗挥拳,自己在这一年所经受的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已经不是刚入重光帝国的“吴下阿蒙”了。
他在一位灵师的引导下前往了医务室治疗伤口。
沈涯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正在脑海里回放着刚才对战时的场景。一位梳着马尾辫,披着白大褂的女灵师将双手摁在他的右肩上,手的周围冒着荧荧绿光,伤口正在逐渐愈合。
这时,从门口又进来了一个男子。来人是寸头,长相普通,身材壮实,手拎着一条棍棒,原本火红的棍棒在这时却显得暗淡无光,就像他此刻落寞的身影一样。
正是王赛。
沈涯侧过头来望向王赛,有些好奇他的输赢,但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输了,沈涯便不再开口。
“只是轻微擦伤,自己拿棉花酒精擦一擦就好了。”专业的女灵师只是瞥了一眼就对此断然道。
王赛叹了口气,拿起沾了酒精的棉花擦拭着看起来若隐若现的伤口,无力地喃道:“一班的那个家伙,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沈涯的认知中,王赛的实力算得上是班上一流,此前与王蜀一战,打得是难分难解。在征服赛中,自己与王赛单挑,他也一度将自己压制。沈涯自认为,王赛要比欧阳光更难缠一些。而让王赛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不会弱。
“我与他刚刚开打,我就接连用出了我的灵技,可他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想认真跟我打,仅仅只是用体术就化解了我的所有攻击手段。等到他发动进攻,裁判就直接叫停了。虽然意难平,但我能察觉到他一定不简单。这样强横的人,我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王赛继续说道。
那人把一向从不服输的王赛都能治的服服帖帖,到底是何方神圣?
更可怕的是,王赛连他的能力都未能得知就莫名输掉了比赛。
“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沈涯好奇地问道,他怀疑那人会不会是收买了裁判,毕竟王赛形容的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太离谱了,哪会有自己还没出手就宣布自己胜利的啊。
“沈观星。”王赛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沈观星”三个字,沈涯的脑袋里突然“嗡”的一下,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
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沈观星”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原来我之所以比赛结束得比他快,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认真打么。我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位卫冕冠军的真正实力了。
观众的欢呼声渐渐清晰,光线逐渐明亮,骄阳肆意地洒在斗灵台之上。
聂离微与她的对手万庞正处于僵持阶段。
聂离微喘着气,轻轻拭着白皙额头上的汗滴,额前如墨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
“怎么,这就不行了?”她对面的万庞万分惬意地摇着羽扇,讥讽道。
“想不到号称聂家的天才少女也会有这么一天吧,我早就把你的底子摸透了,在我的面前,你根本毫无胜算。我就等着这一天,为我们万家正名的一天。”万庞说得起劲。
聂离微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万庞,似乎正在寻找突破点。观战席上,聂凝雪看到这一幕,仿佛那年对阵万统的决赛又重现在了眼前,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两家的恩怨即使在赛场上也仍然在延续。但她比谁都明白,妹妹跟自己不一样,她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所懈怠。无论对手是谁,聂离微的眼中只有单纯对胜利的渴求,别无其他。这是她从小习得的特质,这是她的优点,或许,这也会是她的缺陷。
“又是这种目空一切的表情,我恨透了你这样的表情。”万庞怒道,“既然火阵和风阵击不垮你,那就别怪我把你烧成灰烬。”
地面上,被万庞布下的火阵群和风阵群连成一片,似乎是早就被规划好的一样。风助火势,烈火连天。
“这下你就成为我的瓮中之鳖了。”万庞又摇起他那脏兮兮的羽扇。
烈火将场上的空气烧得稀薄,聂离微俯下身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阵外,万庞讥笑着:“不要妄图反击了,无论你发动多少次攻击,都会被我的阵法击退,就像先前你一次次的尝试一样,别屡教不改了,与其把自己娇嫩的身子摧残成这样,还不如早点投降来得自在。”
大风不断煽起绝望的火焰,零落的空气中伴着火星点点。场地中央满是升腾的火焰,而焰中的聂离微呼吸逐渐急促,深邃的双眸仿佛快要失去神采,此刻的她已经无限接近窒息。
绝望之火逐渐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观众的助威声,模糊了一切。但姐姐的呼喊声却是如此清晰。
除了聂凝雪,正当全场观众包括主持人都以为聂离微即将败北时,一声鸿鸣乍现,显得那么突兀,又是那么的恰逢其会。
“惊鸿,起势。”
微弱而又铿锵的声音响起,一阵寒彻骨髓的冷气以聂离微为圆心向四周迅速扩散。那覆盖场地的火光瞬间不见踪影,场上气温骤然下降至零下十度。地面上的白金锻石都被敷上了一层银霜。
看台上的聂凝雪泰然自若,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或许是姐妹间的默契,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她深深明白,妹妹的杀手锏还远远不止于此。
万庞的神色尽是不可思议,但他很快恢复过来,凝聚自身余下的所有灵能,羽扇一挥,天空电闪雷鸣。
“雷火围城!”他把全身力气倾注于此式,这是他最后的赌博,但他看起来把握十足。
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是,眨眼之间,万庞毫无预兆地倒下了,而聂离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万庞身后。
“我的天啊,二号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主持人小云都没看清楚状况。
聂离微淡淡一语,给出了答案:“惊鸿二式,冷肃。”
裁判举起聂离微的右手,宣布胜利。聂离微绝美的脸庞沾满了灰烬,如同穿过烈火的天使。眼波流转,她第一时间寻向看台上的聂凝雪。
二人视线相交,默契地相视一笑。两座“冰山”在相遇时却化成了水。
太阳拨开云雾,高高悬在空中。
小组赛第一场正式战罢,身处第四组的金豹轻松击败了同班的徐一捺,首战告捷。沈涯三人组第一战全胜。
饱足眼福的观众们已经买好午餐,准备观看下一场比赛。几个互不相识的观众正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上午的比赛,唾沫横飞的样子不禁令人捧腹。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与之相反的是此刻的选手休息室。休息室以班为单位,分为四个区域。
沈涯正在三班的休息室内闭目养神,气氛死气沉沉,今天上午的比赛,除了以沈涯为首的寥寥几人外,大部分都输掉了比赛,现在的其他人就像一群败军之将一样。
经过与欧阳光一战,欧阳光如今看见沈涯都带着几分敬畏的神情。而同样输掉比赛的万庞却一个人蹲在角落带着幽怨的目光凝视着聂离微。
从小养成的冷情让聂离微并没有什么感觉,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早就浑身不自在了。
这时,播报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动作:“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到场。”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沈涯缓缓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动身。在前往的途中,沈涯碰到了之前相识的学姐安银沙,沈涯了解到安银沙首战同样获得了胜利。
她告诫沈涯:“小涯弟,这场比赛你还是放弃吧,我太了解赵乱曦了,他的实力绝不在我们二班离校的三位优等生之下。跟他做对手,再怎么厉害也得脱层皮,更别说作为新生的你了,学会做出取舍吧,小组第二也可以出线的。”
沈涯淡定拒绝了,以冠军为目标的人,决不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即使希望渺茫。
她看着沈涯星空般深邃的眼眸,欲言又止,只是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斗灵台上,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一米九的肌肉壮汉,光着膀子,亮出钢铁般的肌肉,大嘴一咧,露出两排整齐发亮的牙齿。那壮汉向沈涯报以微笑,刚劲有力地自我介绍道:“在下二班班长赵乱曦,驯器型驯灵,很荣幸跟你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