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缸长叹一口气:“看来你的一举一动应该是被人盯上了,你现在也不是十分安全了,还有那个女孩,应该也知道你的事儿了吧。”
孙海川点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先记你一过,这次你送我出城也算是一功,功过相抵暂且这样,这个女孩你可得小心了,如果觉得靠不住你得早做打算。”
孙海川应了声。
“我走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把自己埋得越深越好,李三枪的事儿也要尽快调查,估计南京那边就快有大举动了,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啊。”
“我知道了,美莎那里我想法子,如果能够发展过来,或许会对咱们有很大的帮助。”
老酒缸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得尽快找到下手杀了他们两个的人,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发觉你不对劲了,一定要把这个人挖出来,搞清楚,如果是敌人,有必要的时候斩草除根。”
孙海川的内心翻江倒海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带来的是日后的万般被动。
时间不多,他立刻帮忙把祖孙两个人埋了,随后让自己的同志将两套宪兵服装换掉,让他们尽量走小路离开济南回到根据地。
而赵美莎跟孙海川两个人,连夜赶到临近的一座小县城,砸开了当地的药铺,随便搜罗了数种清热解毒的药物,又急忙赶回济南。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
就在此时,他们发现路上有个乞讨的少年,紧跟着他们一步不离。
赵美莎扔了一块大洋,那个少年还跟着。
“你小子想要跟到什么时候?”
“没什么,我就想跟你们进城去要饭。”
“你进城能要到什么?”
“嗨,这外边荒郊野地的,那有个人影啊,我跟谁要去啊。”
“刚才不是给你一块大洋了么?”
“嗨,可能我这辈子就能碰上你这样的一次,总得为以后着想吧。”
孙海川不想耽搁时间,点了点头让那少年跟着了。
半路,他们问道少年的名字,他说自己没名字,孙海川顺口就叫了他一声顺子。
少年听到这个名字还真的感到非常的喜欢,随即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济南城,孙海川先把赵美莎送回去休息,她也请了假。
而自己往海川堂来,可是那叫顺子的家伙还在后边跟着。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你们给了我那么多钱,我得到你那认认门,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报答你们。”
孙海川笑了:“不用了,你还是好好的要你的饭吧,不过这两天城里查的严,你最好找个落脚的地方,以后没钱了没吃的了,可以来这里跟我要。”
说完话,孙海川敲响了海川的大门。
徐来从里边开了门,伸了个懒腰,发现是孙海川他立马精神了起来。
“师傅你回来了。”
“嗯,今天闭馆,我要休息一下,最近有点太累了。”
“哦,不过昨天晚上小井少佐的夫人来找过您,说是您配的花茶非常好喝,而且对她的病很有用。”
孙海川点了点头,随后笑了。
“今天师傅就再教你个方子,叫看人下药。”
徐来挠挠头似乎没用听懂。
“小井夫人本来就没病,是她自己心里有病,或者说是对战争的恐惧,让她心里压力徒然加大,所以你把完脉之后她一定会肝阳上亢,所以就开些花花草草的香茶,她就一定会有效,而且那种女人也一定会高兴的。”
徐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孙海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觉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竿了。
但他已经无法再入睡了,他从现在起,没有任何的战友,没有任何人会再从他这里接收情报。
或许日后有任务,还会有人拿着烟袋来找自己,但他知道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
而他自己明白,目前的现状就是他孤军奋战真正的开始,下一步要如何走下去,要如何更多的接触到敌人高层的情报,是他独立面对的事情。
没有战友,没有上下级,没有一切能够支援他的助力。
济南彻底静默了,而他目下最关键的就是稳住赵美莎,找到杀掉祖孙二人的凶手。
因为,那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
门外的马路上,有军车走过的声音,很乱,不一会又是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
他猛然起身,发现徐来站在门缝前向外张望。
而后院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没多久老梁喊了声:“来子,叫当家的吃饭了,这一天跟夜猫子似的,也不吃个饭,还是个大夫呢。”
孙海川洗了把脸,没等徐来叫,自己就跑到饭桌前。
老梁刚上来的菜饭,他一扫而空,真的是饿了。
肚子饱了,他又拿了点酒,喊来徐来跟老梁两个人大醉了一番,他希望酒精可以让他混乱的心情暂时能够得到缓解。
次日,孙海川从酒醉中醒来,徐来已经早早开始发号了。
人群中多有年迈的老者,半天的时间开了十几个方子,医馆里冷清了下来。
直到午饭过后,他忽然间听见正街上有人吵闹的声音。
不久,又有人大打出手的声音。
他从医馆里走出去,发现门口五六个乞丐正围着一个少年毒打。
“顺子?”
他立刻冲了出去,拦开了几个乞丐,顺手打发了点钱,让那些乞丐走开了。
顺子被打了一脸的血,可是他见到孙海川的时候还是满脸的微笑。
他气喘吁吁的道:“恩人,今天算是还了你一笔账,那一块大洋还剩一半就还清了。”
孙海川不太明白:“你这被乞丐打一顿就算还我人情了?”
“那当然,你看看他们刚才在你门口干什么了?”
顺子顺手一指海川堂门前,几泡尿过的痕迹还很明显。
“你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我怎能容忍他们在你门前胡乱撒尿。”
孙海川哭笑不得,顺手搀起顺子:“你跟我进去,我给你上点药。”
顺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抱拳施礼道:“多谢,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回见,我还得去别人家取饭呢,剩下的下次再来报答。”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在孙海川看来,这个人似乎是不想沾任何人的恩惠。
“孙大夫几日不见都跟要饭的叫上朋友了,不知道有没有空到我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