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在齐琪的店里只待了半个钟头就打算回去了,齐琪倒是不乐意了,埋怨安雅总是这样来去匆匆的。
“现在时间还早啊,你干嘛这么着急要回去?”齐琪将烤好的蜂蜜戚风蛋糕一个个的摆好在玻璃架子上,说道。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安雅微微皱了眉头说道,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她,可是望出去的时候又没有任何人在,她是怎么了,会不会真的生病了。
“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齐琪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关心道。
“头不热,没有发烧。”她摸了摸安雅的额头舒了口气,放心地说道:“会不会是刚开始上课,有些累到了?”
“大概吧,你看我这身体太娇贵了是不是?”安雅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是得需要人好好的心疼着才行。”齐琪给安雅倒杯水。
“你可别怪我多嘴,你家哪位可不怎么样啊,我都没看见过他关心你!”
安雅笑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过,那晚她生病了,发烧发的迷迷糊糊地,似乎就是他一直在她身边,还给她递了杯水……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确定那晚就是顾承东的话,干嘛还要用“似乎”这个词?是啊,连她自己都是这么不确定的。
齐琪看着安雅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杯水,担心安雅自己的那句话会难过,连忙劝慰道,“哎呀,好了,你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儿回去,不然我送你去地铁,下次我亲自去学校听你讲课好不好?”
“好啊。”安雅抬头笑了,看是那笑在齐琪看来是那么的让人疼惜不已的。安雅你这个样子究竟过的好不好?
齐琪一直把安雅送上了地铁。
“我刚烤好的蜂蜜蛋糕,回家一定尝尝,下次我教你怎么做。路上当心。”她叮嘱着看着安雅下了地铁的楼梯,半晌后安雅又停下跟她摆摆手,她也举起手来跟安雅摆摆手。心里却没由来的难受。
这已经是结婚的第二个年头了,安雅自始至终都还像是一个人,一个人来学校,一个人坐地铁,一个人回家……
齐琪出了地铁站,往甜品店走,忽然觉得一道目光正看着她,她迅速地回头,看见一辆红色跑车一闪而过,齐琪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安雅回到顾宅的时候看见婆婆正在收拾东西,客厅里摆了些礼盒,样样看上去都是很精致的。
“妈妈,这是在做什么?”安雅走过来问道。
“你爷爷身体不太好,我得先回去几天。”顾夫人又吩咐阮妈装点了几样东西,大多数是帝都特有的点心和吃食。
安雅知道,婆婆口中的“爷爷”指的是顾承东的爷爷,她也一直有听闻,顾家爷爷的身体不是太好,她爷爷也念叨过几次。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安雅连忙问道。
“不用了,你和承东他们过几天就一起回去了。“顾夫人笑着说道。
“我想呀,老爷子这次生病多半是因为到了承东奶奶祭日的缘故,其实每一年到这个时候,你爷爷都不好过。”顾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安雅听完婆婆的话忽然愣住了,承东奶奶的祭日,对了,就是这个问题。她想起来那天晚上顾承东问她的问题了,他是要带她回家祭祖,带她回家看爷爷。
发觉安雅没有说话,顾夫人问道:“怎么,承东没跟你说吗?”这件事顾夫人清楚的记得在一次饭桌上就提到过的,难道承东真的没有跟安雅正式提过吗?
“哦,他跟我已经说过了,我这几天安排一下课程,然后就跟他们一起回去看爷爷。”安雅嘴上这样回答着,心里还是突兀的。
她借故要回房间换衣服,就转身上了楼去。她想起来了,那晚她走进房间,坐在书桌前看书,顾承东洗完澡走出来,她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安雅一度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直到她关灯,躺下,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隐隐约约之中听见一个声音在说道:“过几天我们要去拜祭奶奶,还要看看爷爷,你安排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点儿不像平日里他的声音,可是她忘了,岂止是声音不像,他今天的某些举动跟平常都不一样。就是因为不一样,安雅才觉得那是不真实的,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了,于是翻了个身,没有回答。
顾承东转过头去,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安雅,那一头长发散开在枕头上,他伸手就能触地到……
安雅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了,她自从秘密联姻之后,这是第一次正式拜见顾家的长辈顾承东的爷爷,这是一种怎样的形式,她不敢继续猜想。她怕自己的那些猜想都是妄想,她怕一切都只是顾承东为了家族,为了婆婆,为了爷爷才做的。
所以,她又尽量地抚平自己的心,劝自己不要动多余的心,可是心已动,又岂是劝阻的了的?
顾夫人坐的是两天后的飞机,原本安雅是打算亲自送到机场的,可是被顾夫人拦下了。
“让启北和尚南送我就好了,又不是不熟悉,而且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让承东送你去学校吧。”
顾承东没有多说什么,很多时候他是很尊重母亲的意见的,于是帮忙将母亲的几件行李装上了车子,又叮嘱了顾启北几句话。
“好了,妈妈走了,你们要早些过来,爷爷惦记着呢。”顾夫人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握住了安雅的手说道。
安雅被那双温暖的手握住,心里忽然升起依依不舍的感情。
“妈妈,路上当心。”她柔声说道。
顾夫人点点头,目光转到了就站在安雅身边的儿子,顾承东微微低了下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车子离开,安雅站在原处一直看着车子远去,直到没了影子,顾承东就站在她的身后,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他忽然很想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他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刚要迈近的时候,安雅忽然转过身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安雅看着婆婆的车子离开,忽然在心底悠悠地叹了口气,婆婆走了那就意味着这场戏要中场休息一阵了,她不由地蹙了眉头,手不由地抓紧了胸口的衣襟处,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需要冷静一下。
忽然转身,却撞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魅力摄人,她几乎是不能自已的,所以她必须逃开,必须快一些,她加快了脚步,与顾承东擦肩而过。
“大嫂还是喜欢站在那个地方,看着咱们的车子离开。”顾尚南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那是大嫂的习惯吧,我们来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那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前阵子大嫂病了,没人送咱们,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顾启北边开车边说道。
“那种目光是带着期盼和关怀的,即便是小雅从不多言,可一举一动都深深地说明着一切。”顾夫人也同样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安雅,以及站在安雅身后的儿子,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像一般夫妻那样真正的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我送你去学校。”安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顾承东已经整装待发。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安雅淡淡地说道,他其实是在不必为了婆婆的一句话就照章执行。与其是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轻松自在。
“不仅仅为了妈妈的嘱咐,走吧。”顾承东不由分说地起身,顺手拿上西装外套出了门。
她下楼的时候,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水蓝色的收腰连衣裙,简单又大方,她的衣裙大都是简单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显得那么舒适贴心,一头长发在肩,耳畔是一直小小的水晶发卡,脚上是一双平底鞋。
安雅没有专车,她每天都是自己坐地铁然后打车回来于学校和顾宅的,她不习惯穿高跟鞋,也深知高跟鞋不适合自己。
车子的气氛很安静,这种气氛才是他们最平常的气氛吧,安雅望着车窗外有些愣神。
天气越来越热了,阳光越来越灼热,蝉鸣声此起彼伏的,车子里却凉气逼人,与外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当然,格格不入的还有她吧。
车子停在H大校园大门的一侧,安雅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下午下课早点儿回去,妈妈走了,我们的原则不变。”顾承东忽然这样说道,一路上安雅都没有说话,她就蜷缩在那个靠窗的角落里,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他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可是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就这样,顾承东在反光镜里淡淡地一直的看着她。
安雅愣了一下,“原则”,他指的的原则是他们之间的那个不成文的约定吧,婆婆走了,家里的一切事务还是她来做,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早儿回去的意思,就是晚饭要准备好。
“我知道了,放心。”安雅压抑着心里的不是滋味,明明不该有什么波动的,明明不就是早就约定好的吗?她只是做她该做的就好,为什么心里会不是滋味?
顾承东看着她下了车子,水蓝色的裙子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就进了校园大门。她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她同意早回去了,自从妈妈带着阮妈来了之后,安雅只是厨房里打下手的,除却几道粥是她做的外,其他的,妈妈都不再让她动手。
可是他的胃却莫名其妙的有些想吃她煮的的东西了,那个味道其实也不是多么美味,可是就是想了,仅此而已……也许就像顾尚南说的,有种家里的味道?不,那是一种属于安雅的味道。
安雅揉了下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看见纪正扬站在不远处,眼光刺眼,她微微地眯起眼睛看着他,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笑意,冲着她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