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蓉嗓子眼像被噎了一把沙子,有些难受地说:“怎么会这样?”
展翊无可奈何地道:“这可能就是人常说的生死有命吧。”
那天李涯和苏敏出门采购结婚用品,苏敏因为口渴,让李涯去买水。李涯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敏倒在血泊中。
因为有人高空坠物,眼看着要砸到一个孕妇,苏敏奋不顾身过去,推了孕妇一把……
凶手有反社会人格障碍,虽然被绳之以法,但苏敏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李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自己走出来,只是苏敏离开这四年,他似乎再也没有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秦木蓉让自己缓了情绪,说:“这么说,秦雅姐与李涯是不可能了。”
展翊言道:“那倒也不是不可能,给李涯点时间,可能李涯自己现在还弄不清楚是喜欢秦雅,还是喜欢和苏敏性子相似的秦雅。”
秦木蓉有些发懵,很快明白了过来,有些惋惜地说:“等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秦雅姐早就走了。”
展翊给了她一个宽怀的微笑,说:“放心吧,秦漠不可能让秦雅走的。”
展翊说的话,多数都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所以秦木蓉放下心来,说:“那就好。希望秦雅姐和李涯两人可以幸福一辈子。”
展翊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笑着。
想起什么,秦木蓉心里犹豫了一下,问着:“翊哥。听说你断了温胜利的货源?”
展翊没有否认,也不问她是从哪听说的,因为他知道,秦雅今晚出现在秦漠别墅,就是为了帮温胜利求情,所以他“嗯”了一声。
秦木蓉知道自己不该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可此事与她有关,她还是开了口说:“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可不可以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展翊又看了她一眼,回了一个字:“好!”
秦木蓉知道,对于她的所有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她感激地看着他,满目柔情。
展翊眼角带着笑意,话语却说的一本正经,道:“开车呢,别拿这种眼神引诱我,会出事的。”
秦木蓉知道他又在逗她,佯怒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悄悄抿了唇笑着。
齐佑琪那边,从秦木蓉走后,她一直在飘窗那坐着。
不能饿肚子的她到了晚餐时间却没了胃口。
慕容熠静静陪在一边。
他没见过这样安静的齐佑琪,安静到仿佛这个天地间没有了她这个人般。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事实上,齐佑琪在想的是,秦漠他们今晚吃了什么……
以前秦木蓉去秦漠家吃饭,秦漠都会叫上她一块,她之所以这么喜欢吃糖醋里脊,是因为秦漠给她做的第一道菜就是糖醋里脊。
可自从秦漠和沈慕云结婚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他做的糖醋里脊。
以前尽管不常联系,但那会的秦漠对她来说,就是她手中的风筝,她远远望着,还能时不时的扯扯手中的线让风筝靠近一点。
可现在,风筝线断了,风筝刮到了别人的树上,她虽然还能远远望着风筝,手中却再也没有那根线可以连接着他们。
齐佑琪垂下眼眸,她突然很想给秦漠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结了婚,就忘了她这个朋友。
可拿起手机,很快又放下,因为她一下想起什么来。
在秦漠和沈慕云刚结婚的时候,秦漠邀请过她,想把沈慕云介绍给她认识。可那会她实在是太伤心了,找了个借口说忙着演唱会,拒绝了秦漠的邀请。
后来秦漠还约过她一次,她怕自己见了他会掩饰不住满目心酸,又拒绝了。
可能秦漠真的以为她忙,才没再约她吧。
她有些懊恼地敲了自己脑子一下。
唉,如果秦漠再不打电话约她,是不是两人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冷不丁看见在边上站着的慕容熠,她焉得脑海中闪过什么。
“慕容熠,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她问着。
慕容熠一怔,看着她,眸子里有着什么,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随你。”
齐佑琪的神情很认真,说:“那赶紧选个日子吧,越快越好。怎么样?”
慕容熠还是很平静,说:“你决定就好。”
齐佑琪站起身子,说:“那我们现在过去跟伯父伯母商量一下,尽快选个日子。”
慕容熠却站在那儿没动。
他表面上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动静,内心深处却早已翻江倒海般疼痛着。他让自己冷静地问着齐佑琪:“你确定要举行婚礼吗?”
齐佑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疑惑地说:“你不想举行婚礼吗?”
慕容熠走近她。
齐佑琪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熠的眸光这一刻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盯着她看,话语里有了一些别的意味,说:“你确定,真的要跟我举行婚礼吗?”
齐佑琪心中顿时涌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为何,迎上他目光的时候,身子竟会有些不由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此刻他的眼神带有酷厉狠辣,似一把利剑,要将她抽丝剥茧了一般。
她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觉得不够,又猛退了一大步,直到退至墙根,无路可退。
她有些慌乱,可她不想让慕容熠看出她的害怕,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暼了慕容熠一眼,很快将视线落在一边,脚尖也下意识的微微朝外,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她说:“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你不想举行婚礼就算了。”
语音刚落,她迈步就走。
可慕容熠抢先一步,长臂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那双幽沉深邃的眸子开始结成一层薄冰,冷冷盯着齐佑琪看。
齐佑琪的背紧紧抵着墙面,慕容熠那独有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莫名其妙变得呼吸困难,她还想要逃,却被他另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双臂圈着她的身躯,彻底截断了她逃跑的可能。
齐佑琪忍不住一阵瑟缩,她不敢抬头,也不敢抬眸,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前,企图能与他分开点距离,可她的力气有限,语声也因为害怕而发颤着,说:“你想干嘛?”
“我就想知道,你是真的想要跟我举行婚礼?”他冷冷开口说话的同时,将身子靠近了她,那张俊颜就在她脑袋的上方,垂眸,看着她,冷漠深邃的眸底忽然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疼与忧戚来,说,“还是你的心里,有着别的想法?”
两人的距离太近,齐佑琪吸入的,全是他刚刚呼出的气息,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撩了一下,有点儿痒痒。
她先是一双眼眸骇然的瞪着他,然后豁出去地不可否认道:“是,我是有别的想法,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想他了,我想见他,不行吗?”
“你想他,可以。那就去见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婚礼上见?你想让他看看你装着幸福的样子有多傻是吗?”听到她说想他,一股汹涌的愤怒漩涡在慕容熠的心底翻腾。
齐佑琪看出他在生气,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秦漠。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说忘记就忘记的,而且决定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人前恩爱夫妻,人后两不相扰吗?他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尽管内心开始有些不悦,但齐佑琪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点燃慕容熠的怒火,她也缓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说:“我是想见他,可我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见他呀!唯一的理由,就是咱俩举行婚礼,邀请他来参加。”
“齐佑琪,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了吗?”慕容熠那双突然看着齐佑琪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哀伤。
齐佑琪不理解地说:“我怎么就过分了?慕容熠,你是不是忘记咱俩结婚的真正目的了?我原本就告诉过你,我喜欢秦……唔……”
齐佑琪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慕容熠用他那霸道的红唇,在她喋喋不休的瞬间攫住她来不及反应的舌头,深深地相缠,把她剩余的话给堵了回去。
齐佑琪瞪大了眼,惊住了,她完全懵了,僵直着整个身子。
老天,这是什么状况?他,他在吻她吗?
认知到这一点,她奋力挥舞着手,反抗地推着他的胸膛,却丝毫没有用处,慕容熠纹风不动。
她急了,一口用力地咬了下去,很快尝到了一丝咸腥味。
尽管被她咬疼了,可慕容熠并没打算放开她,他狠狠地锁住了她的唇,他要让她知道,她已经让他快要发疯了。
听着她一遍一遍说着喜欢秦漠想着秦漠,他的理智就在怒火与醋意下碎成了渣。
齐佑琪让他吻的感觉到有些疼,她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但如果他不愿意,她再怎么用力也是枉然。
许久,他才放开她,唇角染着鲜红的血液。
他双手捧着齐佑琪的脸,把额头强迫性地抵在齐佑琪的额头上,他霸道却又带着一丝祈求地说:“我喜欢你,齐佑琪!我不允许你以后再想着秦漠,我不许你想他。”
齐佑琪震惊极了,她不想听,她不要听。原本她就是怕他喜欢上她,才躲着他避着他。
她猛推了慕容熠一把,转身跑下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趴在被窝上直掉眼泪。
不管慕容熠在外面怎么说怎么求,她都不做理会。
慕容熠后悔极了,他拍着门,道着歉:“佑琪,我错了,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行。求你别这样。”
齐佑琪捂住了耳朵不听,她现在心里乱的要命,不知所措极了。
慕容熠敲不开门,只好背靠着,缓缓顺着门板坐下。
他用最诚挚的态度乞求着齐佑琪的原谅,他说:“佑琪,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亲你,可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听你说着喜欢秦漠,想着秦漠,我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被瓦解,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疼。”
尽管捂了耳朵,可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齐佑琪还是听见了。
她放下手,抱着枕头默默流着泪。
慕容熠伤心地说:“我不该说那话,我也没资格说那话。秦漠在你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怎么可能让你说不想就不想。”
齐佑琪抹了一把眼泪,可眼泪太多,却怎么也抹不净。
慕容熠又起身,敲了敲门,他的眸子刻满了无形的伤痛,说:“佑琪,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走完这段婚姻。可我真的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的余生?”
齐佑琪不说话,只是哭,因为现在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慕容熠对她的喜欢。
听不见齐佑琪的回答,慕容熠神色失望极了,一颗泪从他的眼角滚落,语声平静又心酸地说:“佑琪,如果你没想过给我一个机会的话,那从现在开始,我尽量退出你的视线,按照我们原先说的那样,互不干扰,直到你提出离婚为止。”
仍然听不到齐佑琪的回答,慕容熠难过地转身,回了房。
第二天,齐佑琪顶着红肿的双眼出来,看见慕容熠留在茶几上的纸条。
上面写着:佑琪,我搬回单位宿舍了。冰箱里备满了食物,记得拿出来热热再吃。物业水电费已经充值。
齐佑琪将纸条扔进垃圾桶,她去冰箱那,打开冰箱,把所有的食物拿出来,也一并扔进垃圾桶。
可很快,她又把食物捡出来,一点一点放回冰箱,把那张留言条也捡出来,放到一个纸盒里。
纸盒里,已经装了一些平时慕容熠给她的留言。
齐佑琪在沙发上坐着,打开电视。
电视没信号,可她却坐在那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