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既然掌教大人都开口了。洛阳城没人会有胆子动你,而且我反而要保护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都会算在我头上。”文远侯表情和蔼,语气也很随和,没有丝毫的刻意,仿佛是在跟一个朋友在闲聊。
任良点点头,重新又拿起了刀,好像与一个消失多年的老朋友再次见到了面,一种安心和喜悦的感觉涌上心头。
即使任良对这个世界的权力和势力没有什么了解,也知道掌教大人的地位是什么概念,而文远侯这么直接地把话说清,让任良的戒心瞬间消去了大半。
文远侯接着说:“其实我之前一直就想杀了你的,为了灭口。”对这种直接的人,就一定要更直接。
任良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要灭口?”这个理由有些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任良听出了关键词,灭口。
“就是你所在的部队在西边大山被妖族全灭的事,不能够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文远侯仍然是非常直接地说道,“那是帝国军情的重要机密,绝对绝对不允许外泄的。”
任良点了点头,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文远侯要下“当场斩杀”和“不允许交流”这两个命令了,这就是让他两个月以来被迫藏头露尾发生一切麻烦事的根源所在了,他终于明白了。
跟他来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文远侯很坦然也很直接,可以说是率直地就把对他的恶意和其中的原因都说了出来,他能感觉出,文远侯并没有骗他,因此他也认为文远侯不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这也让任良相信,文远侯请他过来是非常有诚意的。
“你报告的消息很有价值,你们那只部队绝对不会白白牺牲的。只是这个消息不能够传出去,要知道朝廷中有不少居心叵测的人,他们绝对会用这次事件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文远侯向他陈述此中的厉害关系。
文远侯接着问道:“这件事你向其他人说过吗?”
任良干脆地回答:“没有。”王坤老头绝对不会关心这种事情,没心思听这种故事,而且任良也没有机会和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文远侯由衷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啊,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这种令人不喜的保密方式的,但这是规矩,必须这么做的。”
“怎么,所有重大机密都是用死亡的方式保密?”任良有些吃惊,不过一想,也确实是,前世里电视都是这么演的。
文远侯点头头说道:“当然了,只要知道的人不是太多,都会用这种方式让他保持沉默,你想一下,几个人的命,和涉及国家到几万万人的安危和利益,孰轻孰重?必定要做出倾斜,如果你是国家的领导人,你会怎么做?”
文远侯笑了笑,“国家大事,就是如此了。”
任良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作为一个曾经出生在信息爆炸的年代的人,而且这又是无懈可击的逻辑,任良点点头相信了,文远侯这么做确实是无可厚非。因此任良对文远侯的戒心和敌意也基本都消解了。
文远侯好像只是自然地提起,随口说道:“掌教大人也还应该不知道你的遭遇吧。”
任良摇了摇头。
文远侯心中高悬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但他表面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莫掌教是个很温和的人,平时也醉心天道,向来都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他这次突然插手,八成也是巧合或者是私人的原因吧。”
任良点点头,当他知道那个天天晚上都来找王坤的老头居然就是神天宗的掌教时,他也大吃一惊,当晚王坤只是简略地给莫掌教说了个大概得情况,莫掌教立刻就把带他进城的马车收进了储物戒之中,等着文远侯过来。
从头到尾,莫掌教就没问过他会被追杀的原因,也不提为什么文远侯会对自己杀之而后快,王坤也没细问。
他们两个帮任良解决了这次的事件,但却没有过问其中的因由,就连最基本的好奇也没有过。就好像是坐公交车给老太太让座一样,帮完她之后,用不着问她为什么步履阑珊。
虽然不明白,任良也无所谓,莫掌教不方便问,王坤则是问不出来,任良只能把他们的这种淡漠情绪当做他们不在意,因为这件差一点就让任良没了脑袋的事情,他们两个解决起来确实是很随意。
对于莫掌教和王坤的插手,文远侯虽然也不清楚原因,但这也无所谓因为他想要了解清楚的已经很清楚了,而且这件事,他将要很有技巧地解决。
文远侯说道:“幸好,只有我和徐宏见过你,明天只要我们宣布那个逃犯已经被抓住而且被处死,你就没有事儿了。”
文远侯仿佛很器重任良似的看着他:“至于以后,为了大秦的安危和百姓的生死,就请你保守秘密吧。”这个帽子很大,也很漂亮,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会不喜欢它,而且一旦戴上了,就绝对会以之为荣,并且拼命保护它。
这次有些出乎文远侯的意料,任良摇了摇头,但是他的态度还是文远侯的意料之中:“我当然会保守秘密,但是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和人民,我只是不想让大家为难,而且我对自己这条命,还是很珍惜的。”任良不想背负什么国家和人民,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想死,如果暴露秘密,想来第二天就会有人千里之外取他首级。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结局也是比较令人满意的,文远侯开心地笑了。
文远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事儿了,对于这两个月带给你的麻烦,我对你表示由衷的抱歉,请你原谅,”
“还有,多谢你保守秘密。”文远侯笑得更开心了。
任良也举起了酒杯,微微一笑,说道:“你只是在做你所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也是在做我需要做的事情而已。”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