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兵他们由谢班副带队回去了。班长留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在陪他的指导员玩什么玩意儿。反正班长回来后骂骂咧咧的在那抱怨指导员手太黑了。
梁涛开始卧床休息。休息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照顾梁涛的事情几乎都由班长承担了下来。打饭,洗衣服,乃至上厕所。有时候真的看见梁涛不好意思的推迟,说不需要班长的帮助。但能推过吗?也许在班长的眼里,梁涛已经是一个兵了。一个好兵,一个真正的兵,而且还是嫡传的兵。从梁涛三天后恢复训练开始,训练场上又多了只野猴子。那样的自信,那样的有朝气。虽然因为体力关系,不可能象他的班长那样活蹦乱跳。可是,梁涛还是被授予了“野猴二世”的荣誉外号。自此,梁涛已经成了大家追赶的目标,而不是大家躲闪的对象了。曾兵曾经问班长:“难道班长你真的那么有把握梁涛能做完那400个俯卧撑?不怕丢脸?”
班长回答道:“你们是我的兵。你们谁能做多少个,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你们报给我的成绩,是你们负重,或者超常状态下做出的成绩,你们以为你们真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你曾兵能做多少,我也是知道的。放做是你,我可不敢让你去。具体为什么,你们练出成果来了!我再告诉你们。”
在部队这个大院子里,其实只要有人知道,消息是传得很快的。梁涛的事件够不上传奇,没人会去传说他。但他带来的好处,却是立竿见影的。从此后,曾兵再也没听见过那种刺耳的嘲笑声。甚至那小猪在路上拉了堆屎。曾兵他们一脚踏上去,溅起了无数屎花的时候,旁边观看的人,也只是笑笑,再也没了不好听的说词。
“坚持”是什么?也许正是班长说的永不言弃的精神。梁涛很好的继承了下来。而曾兵呢?训练上的坚持,那并不是思想上的“坚持”。而是迫于班长的威慑力无奈的在那苦撑,算不上上升到思想高度吧!但总算也是能挺住班长那严酷的训练,在风雨中成长吧。可是曾兵的日子却并没有好多少,总有点东边不亮西边亮的味道。总是在另一方面开花结果。 被班长喷口水无数。直到有一天栽了个大跟斗,才算有了那么点醒悟过来的味道。
曾兵来服务中心这么久了,总算是分到了自己的库房。有了自己的点点专业工作岗位。一个是面条房,用来专门给连队做面条的。里面有一台压面条的机器,那机器的操作班长已经教给曾兵了,曾兵学得很好。另外一个工作是管理堆杂货的库房。 比如连队需要用的扫把啊!拖把啊!这些日常生活需要,却是很繁杂的这些消耗品。以前都是班长在管着。这样一分派,班长的表情似乎是松下来了不少。确实,班长最近实在管得太多了。怨也只能怨曾兵这帮新兵不怎么得力,挑不起大梁来。曾兵不是没想过早点有个属于自己的专业工作,也要求过,班长都让曾兵等等看。看着梁涛去分管了肉食,余小庆去分管了蔬菜,刘会都去做起了豆腐,这让曾兵怎么能不着急?班长被曾兵逼急了,只拿出张纸来,摆在桌子上,让曾兵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个总结。看是失误的多,还是创造性或者成果性的多。曾兵仔细想了半天,觉得除了训练之外,没啥成绩!训练的成绩跟班长一比,好象也不算成绩。玻璃擦得干净?好象也不象。有比他曾兵擦得干净的。地扫得干净?好象服务中心扫得最干净的是裴班长。至于失误,曾兵倒记得蛮清楚,蛮多的。曾兵记得班长让自己给加了班的大伙煮点面条……结果全成煮成了糨糊粥,班长为此还不得不教曾兵,面条是怎么下的。也难为曾兵了。什么时候下过厨啊!曾兵甚至还记得,班长教他压面条的时候,班长让曾兵去拿把扫把来扫地的时候,曾兵却给班长提了一桶水来的尴尬场景。曾兵曾经试问过自己,要是换自己当班长,能把工作交给这样迷糊的同志吗?答案当然让曾兵很不满意。所以,曾兵接到库房的时候,能不高兴?
月初交接完库房后。曾兵又开始了自己的训练,工作,训练,工作的生活。到训练的时候,工作就交给老兵们担当。到工作的时后,又得忙得焦头烂额。曾兵终于明白了班长说的“繁杂”二字是什么意思。工作是很轻松,但是太多了,每一件又似乎是必不可少的事情,而且你都得马上去做。不做,就是严重的保障不力的大问题。所以,每当他们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班长也没了往日的豪爽,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一天最起码要念叨五遍以上,要曾兵他们注意自己的出入库记录。当时就要做好,不能想着呆会做。而曾兵却不怎么在意,觉得自己的工作很忙了,怎么做顺手。就怎么做。只要不出问题,就万事OK。可是问题马上就不能OK了。在库房提连队用的信纸的时候,就不能OK了。少了,比帐上少了一捆。
曾兵一清点,耳朵里都“嗡”了一声。心里那叫一个害怕啊!结果是什么?是叫自己赔。还是被班长收拾一顿?还是怎么怎么的!甚至会让自己上军事法庭?不管怎么说,什么结果都是让曾兵不好受的!前途是一片黑暗。对黑暗,人总有个情绪,叫做恐惧。站在班长面前的曾兵已经把这样的情绪写在了脸上。班长拍着桌子往曾兵脸上喷口水,骂了半个多小时。语言之经纶,绝无重复。相关人等也被陆续叫到了办公室,进行盘查。货物连续被点了三遍,出入帐连续对了五遍。实在查不出来少在哪了。吴会计也冲着班长发火了,班长也正在火头上。两个老兵就在办公室里对掐了起来。吴会计埋怨班长交接库房肯定不清楚。班长一拍桌子说:月底交的库,月初盘的存,月中现在又少了。不管交库还是盘点。你吴会计都在。少了一样东西吗?
事情似乎是稳栽在了曾兵的头上,曾兵见事态很严重,想哭了。吴会计见争执不下班长。说了句:“龚天生。他是新兵。”
班长也回了句:“正因为他是新兵。我不可能不让他记住他的一点点的失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要是我没说,那是我的责任,我的失误。我一天不下三遍的重复,他竟然当成了耳旁风。不让他好好记住这教训,赔个透心凉。以后他会赔得更多,他的失职也会更多,犯的错误也就更大。那他就不可能知道,他的错误,他的失职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是害了他。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不管两老兵的争执得怎么样,站在旁边的曾兵越觉得事情越来越大条,越听越觉得恐惧,越听心里觉得越凉。站那哇哇的哭了起来。可两个老兵谁也没来安慰两句!还那争得更起劲了。直到中午吃饭,曾兵还在办公室哭着,班长打来了饭。扔在了曾兵的面前。命令曾兵:“吃!”
鼻涕,眼泪好吃吗?曾兵没吃出味来,反正那天肯定是吃了。恐惧的心情一直到主任回来。曾兵跟着班长去主任的办公间,越走腿越软,都快站不住了。好歹见到了主任。主任也没骂人,叫他两人坐好后劈头盖脸的就数落班长的不是,批评班长的工作没做好。以至于现在是谁的责任问题,分不清了。但是。东西还是要赔的。听到这,曾兵冷汗刷刷的向外在流。
主任决定让班长赔,因为班长还负担着主要领导责任。班长坐那一声不吭,没事儿似的掰着指头玩。直到主任说完。班长领着曾兵敬礼出去。曾兵才如梦方醒。没事情了!竟然没事情了!日子还是日子,工作还是工作。可以后曾兵却在也不敢出一点纰漏。工作上知道是马虎不得,因为那种恐惧的感觉,想想都可怕。
后来曾兵问班长,为什么他不给主任解释清楚。班长说道:“主任又不是瞎子,他会不知道?”
曾兵谢谢班长帮他扛下了这件大条事情。班长说道:“谢个屁,你以后多听我几句就好了。”
曾兵说他拿钱给班长赔。班长说道:“你拿钱?你爸妈的钱吧?就你那点小津贴够赔吗?有本事你以后自己赚钱来赔我。我不希望你以后在工作里还要拿钱出来堵窟窿。这不光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记住,男人,讲的是责任。你还没忘记你们第一天来,看见主任,主任在班务会上说的什么吧?认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