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好转吗?”白花花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门缝,伸进来半张脸。
医生摇摇头,把月朗的手塞进被子里,起身出门:“花花,总部的船还有多久能到?她撑不了太久了!”
“船还要半个月才能到,为了躲着翼族,绕了个大圈。”白花花懊恼的甩着手:“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是狼族啊!”
“花花!狼族受伤太重也是会死的!”医生拽住她胡乱甩动的手臂:“而且现在大家的身体都不对劲,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
“不!能!放!弃!她!”白花花眸子瞬间血红,精神力毫不留情的锤向医生,多亏那位与她能力相近的族人阻止了一下医生才幸免于难。
“花花!你疯啦!为了一个外族攻击同族?”大家都涌了上来护住医生,一时间气氛尖锐到了顶点。
“额,虽然是你们的事,但我还是想插一句······”楚恒从楼下钻上来一个脑袋:“能让我看看她吗?我······之前研究过她同类的尸体。”
白花花歪过脑袋,狩猎般的盯了他半响,确定楚恒没有威胁之后让出门口,示意他进去,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族,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
推开老旧的木门,楚恒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坐在医生之前坐的椅子上,低头看向月朗。
月朗俯卧在床上,乌黑的头发铺满了另一半枕头,半张脸埋在鹅毛枕头里,感觉到有人接近,她眼皮颤了几下,勉强睁开眼睛,见到楚恒又安心的合上了。楚恒见状不由轻笑了一声,有一种被小动物信赖的感觉,让人心里满当当的。轻轻掀开被子,他脸上的笑消失了,月朗赤裸着的背部左侧有一个血洞,可以看见她断掉的骨头和破碎的肺叶在随着她的呼吸艰难地蠕动。楚恒调整了一下呼吸,找到麻醉剂准备给月朗注射,不想她摇头拒绝了:“我被麻醉的太久了,不要再麻醉我了。”
“会很疼的。”楚恒顿住手。
“疼证明还活着,我不想不知不觉的死掉。”月朗坚持。
楚恒只好拿起医生留在这的手电筒和镊子开始检查伤口,他很快发现了异于人类的地方,这个伤口殃及肺叶上的一个大动脉,可是这根被撕开一半的大动脉,在没有缝合的情况下早已停止流血,并且按照原来的样子长出一大片紫蓝色晶体,里面隐隐有血液流动。仔细观察,所有受伤的地方都包裹着或薄或厚的晶体壳,根本没有腐烂发炎的地方。
楚恒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用生理盐水浸透纱布,沾满从实验室顺出来的生肌粉,将那个洞填的满满的,又用干纱布封住伤口。
盖好被子,收拾干净器械,看着痛的满身冷汗的月朗,楚恒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柔声道:“我在这陪着你,睡吧。”
月朗费力的抓住他的手,下一秒陷入了梦境之中。
“小月儿~”
是母亲的声音!月朗向着声音的方向拼命奔跑,母亲,等等我啊!自从您离开我之后,您一次都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快想不起来您的样子了!您等等我,让我看看您啊!
“你的极核坏了,宝贝。你将失去身为皇族的顶级恢复能力,寿命也会变短,但是你也得到了使用灵力的能力。母亲很心疼你,但也很开心,记得你五百岁生辰时我送你的弓吗?”
“记得,母亲,我记得。”月朗停止奔跑,大口大口的喘着,肺部的刺痛一直在折磨她,她跑不动了。
“灵力就像那把弓,是你的新武器。小心使用,别伤到自己人。母亲要走了哦,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不要走!月朗蓦地瞪大了眼睛,却看到楚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从她手边抬起的脸:“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我好像好点了。”月朗松开楚恒的手,试探性的撑住床,想要起身,不料背部一阵剧痛,下巴狠狠的摔在枕头上,她就又晕了过去。
楚恒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把自己撞晕的这个神操作,无语的张了张嘴,看看门外,开始纠结要不要请医生来一起研究一下给月朗换个睡姿这件事。
又是无尽的冰制回廊,月朗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看不见其他人。她不断给自己打气,一心想找到母亲,却在迷宫里闻到了诱人的食物香味。
白花花推开个门缝,小声叫道:“楚博士,楚大善人,她怎么样了?”
楚恒有些好笑的看着白花花,也学着她说话的样子小声说:“晕过去了,需要人看护~”
“那我把饭菜给你端过来。”白花花很快就回来了,送上来一个煎鱼,一盘炸丸子,一大碗山药排骨汤。
楚恒被这几样菜震的不轻:“我的天,你手艺这么好?”
“奶奶教我的,凑合吃吧,有情况随时叫我们。”白花花听到夸奖受用的甩了甩尾巴。
“和好了?”楚恒试探道。
“长辈们不舍得和我一般见识,早哄好了。”白花花更加得意,一对火红的狐狸耳朵弹了弹耳尖。
楚恒有点懵,一群半大孩子里还有长辈?可是转头一想,不好质疑人家的私事,便把这疑惑压在了心底。
月朗顺着越来越香的食物气味终于找到了一个死胡同,路的尽头是一个模模糊糊勉强能看出是狼族的身影。
“你是谁!”月朗倚着墙勉强站住,背上的伤和那食物的香味双重折磨着她的精神,半年多没消化过食物的胃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她尴尬的满脸通红,太丢人了啊!
楚恒听到这响亮的肠鸣声一愣,这姑娘还是这么贪吃啊,都晕倒了身体还对香味这么大的反应。想到这他端着吃光的碗筷快步走到一楼。
“楚博士,发生什么事了吗?”白花花见到楚恒下楼不由慌了。
“啊啊,没事,我只是觉得那孩子应该是饿了,汤还有吗?我用保温罐给她留点。”
“有的有的,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月朗半年多没吃喝过东西了,是得吃点了。”医生转身接过楚恒找出来的保温罐,去厨房盛汤。
半年多?!真是怪物啊!
诱人的香味消失了,可是月朗的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她努力对抗着周身的不适,扶着墙一点一点的挪向那个狼形的身影:“你到底是谁!”
“孩子,来日方长,再见。”一个不变雌雄的温润声音这样说完后,那身影一晃,消失在了月朗的视线里。
唔,这是在小镇里闻到过的香味。月朗背靠着靠枕,忽略疼痛抓着保温罐喝的一脸满足。
这个世界,并不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