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生回府,便见阿伦上前迎接。阿伦知道王爷在生自己的气,只是低头不语,跟在王爷身后。
王爷忽然停住脚步,淡淡的说了句:“你走吧,以后你便不再是我南明王府的人。”
“王爷……”阿伦没想到夜阑生会赶自己走。
“我不想再看到你。”夜阑生淡淡地说道。
阿伦停滞了一秒,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好,我走,你别后悔!”
夜阑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次日临近午时,南明王府前堂内。
夜阑生与白筱二人画了一张草图商议着一会儿该如何救苏陌。
“一会儿我从这个位置把苏陌救出来,你就在这个位置接应我们,若他们追来,你便带着苏陌先走,后面的我来应付。”夜阑生在草图上点着早已标注好的据点,严肃地说道。
“一切听二哥安排。”白筱端起桌上的两个酒杯,一个递向夜阑生道,“希望能成功救出苏陌,来干了这杯酒。”
夜阑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接下来我们就依计划行事,我先去……”
夜阑生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觉得脑袋一沉,便趴倒在桌子上。
白筱见自己下的迷魂药起了效果,便起身道:“对不起了二哥,我固然也想救苏陌,可我更不愿看到你出事,你可明白?”
白筱转身想离开屋子,但忽然他感觉有个人朝自己身上猛的一点,随即便动不了了。
夜阑生缓缓走到白筱面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苏陌我必须得救,就先委屈你在这待一会了,两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
说完夜阑生便离开房间,只剩白筱一人扔保持着前行的动作。想要上前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目送夜阑生离去。
夜阑生一袭黑衣,半块纱布遮住口鼻,右手紧握腰间镶金白玉柄佩剑,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刑场底下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台上站了一个壮汉,手里捧着一把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的大刀。监斩官是一朝中老臣,忠心耿耿,为皇帝心腹。
两个狱卒把苏陌押上刑台,原本就苍白的脸颊现在更是憔悴不堪,苏陌扫视一圈邢台下的人群,还好,没看到那张想见却又不想见的面孔。原先在牢房中苏陌还会想刀砍在脖子上那一瞬间会不会疼,还会感到害怕,慌张以及不甘,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却显得异常淡定,可能这就是绝望的最高境界吧。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监斩官看看天色,下令道:“午时已到,行刑!”
紧接着苏陌的脑袋被按在那早已被砍地看不清年轮的木桩上。那魁梧大汉喝了碗里的酒,一口喷在那十几斤重的大刀上。苏陌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那是酒水喷溅在脖子上的感觉。
苏陌缓缓闭上双目,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无数张面孔,最终化作一句话:再见了,世界……
忽然苏陌听到人群传来躁动的声音,感觉情势不对,苏陌立刻睁眼去看。他刚抬起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感觉双手忽然一松,绳子被砍断了。
虽然蒙着面,但苏陌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夜阑生。
此时的苏陌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你不应该来救我的,你快走!”
几个士兵冲上来想拦住二人,夜阑生只得把苏陌护在身后,去接对方的攻击。
“我说过我会来,就一定会来!”夜阑生边阻挡着士兵的攻击边说道。
这些士兵虽说武功不怎么样,但人数多了,招架起来也是有些吃力。
打了几个回合,夜阑生的体力消耗了许多,战斗力也慢慢在下降,一个士兵似乎感觉到夜阑生快招架不住了,便趁其不备举刀朝他刺去。
苏陌见状大叫一声“小心!”想也没想地挡在夜阑生面前。
第二次,这是夜阑生第二次看到苏陌倒在自己面前。
夜阑生的怒火彻底释放出来,大叫一声,挥舞着剑在人群中杀出一条出路,带着苏陌狂奔而去。
士兵本想继续追赶,却被那监斩的大人叫住:“不用追了,此人自有皇上审理。”
南明王府内。
夜阑生替苏陌包扎好伤口,虽未伤到要害,但伤口也并不浅。苏陌从昨日昏迷到现在仍未醒来,看着苏陌身上隐隐透着红色的纱布,夜阑生觉得有些愧疚,这是苏陌第二次为自己挡刀了,自己该拿什么还?
忽然门口进来一小斯,道:“王爷,皇上来了。”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为了昨日法场之事,只是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来。
夜阑生见到皇上,便跪下行礼:“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那就要问问你昨日干了什么好事了。”
夜阑生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道:“恕臣弟愚钝,不知所犯何错。”
“苏陌是不是你劫的?”皇上似乎不想陪夜阑生一直绕下去,便只接问道,“若是劫法场,便是一个人的罪,若是欺君,便是满门抄斩,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夜阑生不语,握紧了拳头,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死,回答是,自己和苏陌都得死,回答不是,自己和苏陌也是死,还得搭上全府人的性命,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人是我劫的!”
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
“阿伦!”夜阑生抬眼望去,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阿伦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苏陌是我劫的,跟他没有关系。”阿伦指着夜阑生道,“我认罪。”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劫他?”皇上问道。
阿伦冷笑一声:“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夜阑生!从小到大我就像一条狗一样被你呼来唤去,你开心了就笑脸相迎,你不开心了我就得陪你不开心,给你出气,被你赶出家门,这样的生活我早就受够了!凭什么你是王爷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所以我恨你!”
阿伦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心如刀绞:“你不是想和苏陌做朋友吗,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越在意什么我就越要毁掉什么!但是让苏陌就这么草率的死了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所以我劫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怎知他佯装受伤,竟给他逃跑了,若让我再抓住他,我必定不会放过他!还有,公主也是我杀的,为的就是嫁祸给他!”
皇上本来对他的说词还半信半疑,但听他说公主也是他杀的,一股怒火便直冲脑门,容不得思索其他。
“好啊!你居然敢承认?!身背数罪,来人!给我五马分尸!即刻执行!”皇上死死盯着阿伦,恨不得上前把他掐死。
夜阑生想救阿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阿伦被人拖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夜阑生觉得自己仿佛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忽然,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