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亲沈曼婷在老邻居杜金喜的撺掇下，这几天也没闲着。
杜金喜也是中年丧偶，只有一个儿子杜川。平时杜川出去工作，杜金喜一个人在家甚是寂寞，就没事儿跑股票大厅解闷儿。后来真赚了点儿钱，现在又听说些“内幕消息”，于是整日拉拢沈曼婷也把握这难得的“抢钱”机会。
沈曼婷是玉欢生日前两天开的户，这两天过去了，股票竟然涨了五个点，两位老人正喜笑颜开地庆祝呢。两人越说越高兴，距离不知不觉也凑得越来越近，不过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氛。
“文强啊，我在家，你有啥事儿？玉璇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什么病……你先告诉我什么病……你也说不清？行，那我现在找玉欢一起过去。”杜金喜忙说自己会帮沈曼婷盯着，让她放心去看玉璇。
沈曼婷叫来玉欢，开车来到玉璇家。贺文强怯生生地来开门。只见家里凌乱异常，像是遭了抢。屋里，玉璇蜷缩在床上，披头散发，玉璇见到沈曼婷，立即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哭了两分钟，才说出贺文强竟然瞒着她，去让她捐卵。
“什么叫捐卵？”沈曼婷忙问。
“捐卵就跟捐精子一个意思。不过精子不值钱……”贺文强在旁边赶紧接过话头。
“精子不值钱，卵子值钱？”
“也不知道他在哪联系的，说能卖出五万块钱。要不是大夫见我不知实情，不肯给我打针，我现在指不定活不活得了呢。他真是太可怕了！”玉璇撕心裂肺地哭声让沈曼婷也不禁心疼得落了泪。
“卵子才值五万，一个肾值十万呢，你怎么不卖她的肾呢？她还有眼角膜，还有心脏，哪个都能卖钱，你怎么不把玉璇都拿去卖了呢？”
“卵子不是能再生吗，不用也浪费了。我最近画展还需要钱……”
“你画展需要钱，就卖我女儿？少个肾也能活，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肾卖了？血也能再生，你怎么不去卖血呢？力气不用也浪费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干点儿活呢？”沈曼婷说着，拉着玉璇就要走。
贺文强见一向温和的丈母娘真的动了怒，这下傻了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急得冲进自己的画室，捧出来一副盖着布的画。他揭开布，一副逼真的油画展现在一家人面前。画中的人物，就是玉璇。
“玉璇，自从这幅画被你爸撕了，我就一直记得再画一张，献给你。我的画展上，我要把它放在中间，告诉所有人，献给我的缪斯。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不过请你原谅我，如果你还急得画上那个我们曾经回眸相视的瞬间……”
玉璇似乎被贺文强的一席话带入了另一个世界，沈曼婷只有低头离开。她知道时机未到，不可强求。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修补一个错误的婚姻，而是促成一段正确的姻缘，以防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晚上，沈曼婷做好了饭，玉欢也早早地回到家。沈曼婷关切地玉欢这两天的工作情况，玉欢心里也清楚，母亲这是要往结婚上引了。
“妈，结婚的事儿，我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玉欢呐，八年时间抗日战争都胜利了，如果还不够让你准备好结婚，那得多久才够呢？”
“我自己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如果你八年都没准备好，那一辈子时间都不够。你是因为习以为常了，才不懂得珍惜。要学会珍惜眼前人啊。”
本来玉欢得知了玉璇和贺文强的事，就感到些许触动，母亲这一句话，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