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陪着司马衷在御花园赏雪,贾南风的心思可不在这里,心里想着“司马遹已经走了,可是还有一个皇帝的舅舅杨骏在朝堂上阻碍着自己掌握天下大权的美梦。”
“皇后,皇后,你看,树上还有有只喜鹊呢。”司马衷傻兮兮的对贾南风说。
贾南风稍稍皱眉,稍显厌恶道:“是啊,皇上,今日喜鹊上梢头,怕是要有好事了呢。”
“好事,好事,有好吃的好吗?我还想吃你给我的那个那个叫什么蜜饯。”
“行,都依皇上。待臣妾有空了一定要去给我家皇上做。”
花园回廊上一个小太监疾步走来,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张公公连忙退出去,走到那个小太监的旁边“何时慌张?”
“大都统府转呈河西道事务:庄稼歉收,流民遍野,不日将要抵达京城。”
张公公连忙将小太监引到司马衷和贾南风身边:“皇上,皇后,此人有事要报!”
贾南风瘪了一眼,道“你要报何事?”
“参见皇上、皇后。”小太监连忙给司马衷和贾南风行跪拜之礼,“大都统府转呈,河西道庄稼歉收,流民四起,不日即将到达京城。”
“他们为何要来京城呢?”司马衷突然问道。
小太监一时无语,不过还是禀告道:“启禀皇上,他们没有粮食吃了。”
“没有粮食吃了,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糊糊呢?我昨天还吃了两大碗呢,这也不是粮食啊!”司马衷歪着头看着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紧张的一头冷汗,不知说什么,在地上直发抖。
贾南风面露愠色,“呵,刚刚梢头的喜鹊还在为皇上叫着。”司马衷昂着头说道:“是啊,刚刚喜鹊还叫来着。”贾南风皱了皱眉头继续说:“刚叫完,你就给哀家送来这个‘好消息’?”
小太监听到贾南风如此一说,吓得他摊在地上。张公公连忙示意周围的人将其拖下去。
“慢着,皇上说要给这些灾民吃肉糊糊,那就用你的肉吧!”贾南风狠狠地说道。
那个小太监被拖着,一路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直叫嚷着“奴才知罪、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宽恕!”这勇气是从哪来的呢?是被逼到绝路的无奈呐喊,但是,即使要死了,他内心的勇气仍然不敢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释放!
于此同时,司马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我不要吃人肉的肉糊糊了,我再也不吃肉糊糊了...”
贾南风眼中闪出一道锋利的光,足以划破这冰冷的空气,嘴角微微一斜“皇上,您可是皇帝啊,您不能说‘我’,而要说朕!”
贾南风一扯裙摆,将司马衷一人留在地上哭泣,对身边的人冷冷的说道:“待皇上哭够了,就送他回晋阳殿!”
贾南风坐着步撵来到自己的鸾凤宫,吩咐心腹将自己的叔叔贾混请来商量对策。
贾南风的父亲贾充和司马炎几乎同一年去世,且儿子大都夭折,贾南风只能依靠家族中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来作为朝堂上的援助。先后让贾混做宗正卿,任镇军将军。
贾混接到贾南风的召见,赶忙乘四乘马车进入宫城。来到宫城正门明中门,恰好郭点点之父郭淮准在巡查士卒。
明中门守备刘磊一眼认出此车是朝堂红人贾混的马车,连忙向前相应。贾混的下人拿出贾南风下的进宫诏书给刘守备看。刘磊弯腰作揖准备放行,郭淮准走向前来:“车内何人,下来检查!”
“郭将军,车内是镇军将军贾混大人啊!”一旁的刘磊给郭淮准说道。
郭淮准对着马车说:“无论是谁,经过明中门也要盘查!”
贾混并未下车,只是在车内淡淡地说道:“郭将军,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贾大人啊,失敬失敬。宫城的安全我不得不防啊!”
“是嘛,郭大人!那老朽就下车让郭将军检查检查,反正皇后娘娘哪里耽搁的起!”说着就要掀开车帘。
郭淮准赶忙上前拉住车帘,“既然是皇后娘娘召见,又是贾大人,就不必检查了,贾大人快请吧,不要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
贾混冷冷地哼了一声,“老夫多谢将军了!”
待贾混的马车走后,刘磊走近郭淮准:“大人,为什么要跟他过不去呢,他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啊!”
郭淮准脑海中还在想着刚刚一刹那贾混那冰冷的眼神,“嗯嗯,好的好的,流民四起,你们一定要守卫好宫城,明白没!”
“是,大人!”,虽然郭淮准答非所问让刘磊摸不着头脑,但对于郭淮准的话还是应承下来。
郭淮准转过身,看着贾混的马车走向皇宫深处,一直到转交消失,他摇了摇头,不知是为了刚刚对贾混盘查的担忧,还是对贾混此人深深的不屑。
郭淮准走向城墙,登上城门,向远处眺望。一座座房屋、来来往的人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这个庞大帝国的表面极尽繁华,一扫三国割据,相互交战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他又望了望亭台楼阁深处的鸾凤宫,他明白,皇帝和晋朝的命运都交在了她的手上。虽然宫中也是犹如往前,可是郭淮准清晰地感觉到,宫中没有武帝在时聚人气了,宫中宫外的势力,都在此起彼伏,为自己的一杯羹赌上自己的性命、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宫中路上的积雪早已打扫干净,堆积在路旁的雪也在不断地往外运出,贾混在车内有规律地摇晃着,闭着眼睛,若有所思。马车在一出拐角处于刚刚的小太监擦肩而过,不过,贾混坐着天子所赐的四乘马车,而刚刚小太监已经被裹上了草席,两个太监架着,准备抬出宫外,交由专门的人处理。他们两方都没有停留,只是去往不同的方向。
裹着草席的太监已经放在了宫门外的牛车上,两个牵车的人闲聊:
“这个月,宫里都运出来九个了。”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下人的命都不是命啊!”
“嘘,兄弟你可小点声,可不敢这样说。”
“嗐,不说了,这寒冬腊月的挖坑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是啊是啊,那个城南的北坡都快没地方了。”
“那我们得先给自己留个好地方啊,不能到死了,还没地方住啊!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你看看你,哈哈哈”
.......
两个人说着走在路上,路旁的人远远地躲开,一如厄运恐招惹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