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什么玩?周末不好好学习,净玩这些没有用的?我能赚到烟,你行吗?”
大个子的话还未落,白来世怒视着白小凡。
见父亲狰狞的面孔,白小凡的背后直冒凉气,挠挠头皮,揣摩不透他咋这么牛逼,脾气又这么冲,为什么不去大都市打工。
更让白小凡费劲的是父亲明明是初中生毕业,在村里算是高学历了。
二年前的场景在白小凡的脑海里盘旋:
“父亲在纸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见他呈现两只好奇又仰慕的眼神,父亲自豪跟他说道:‘这是俄语,是他初中学习的外语。’
为了继续炫耀实力,用听着并不蹩脚的语气把哪些来直俄国的东西读了出来。
白小凡连连鼓掌,从那以后视父亲为偶像,那时把这个天大的消息拿到学校里,跟同学炫耀爸爸好强,竟然会说外国,说的很好听,有这样的爸爸好自豪,以后也要学俄语,还要去莫斯科看看。”
可是好景不长,最近半年里,白小凡发现农村的变化,别人家里的父母要么同时出去,要么同时在家,要么父亲一人外出务工,却没有见到第二个跟他家庭一样的情况。
“你行,我怎么不行,说不好比你赢的还多,让我试试呗!”
白小凡鼓起全身的勇气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此话一出,白来世越发恼火,大骂一句,“马德比,你妈怎么生的你?滚!这么小就学赌博。”
唾沫星子从白来世的口里飞溅出来,随即周围的四个人用袖子擦了擦他们脸上的唾沫。
大个子见情况不妙,若是这小子不走,恐怕他们这牌就不能进行下去。
“小弟,等改天我们带你玩,你先去其他地方玩,你在这,你爸不让你玩,我们也玩不了啊。”
见他们四个渴望他走而又嫌弃眼神,白小凡的心很不爽。
在小学,都是他不跟别人玩的份,想不到这一刻他却成为众矢之的的对象。
真想把自己裤子脱下,滋湿他们的牌,让他们也玩不成。
此局不留我,自有留我局。
白小凡噙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走了。
走了很远,白小凡回头看去,他们又回到热热闹闹的氛围。
他们四个不过大他四五岁,而他的父亲却比他们大了一轮属相。
白小凡纳闷这么强的父亲怎么不外出挣钱,而不是让他一个字不认识的母亲去打拼。
难道学习真的没有用?
学好了长大后就在家里种地?
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白小凡边走边思考,嘴角不由得笑出花来。
走到一户人家,白小凡突然开心了,忘记刚才的委屈。
他便敲门试问哥俩在不?
这一点,他们应该在家。
一溜烟的时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来愈响。
暗号!
草!
大哥我的嗓音都辨析不出来嘛,既然来他们家,还是按照人家的规定来,否则可能不给开门。
白小凡压住火气,
“芝麻开门。”见没有开门,又喊了一声,“芝麻开门。”
嫩嫩的脑袋伸在两门之间,东看看,西瞧瞧,再三确保没有人就打开门。
这个开门就是这家的二少爷,叫白乞。
“怎么开个门还这么鬼鬼祟祟,跟进别人家偷盗似的。”
白小凡着实不耐烦,按下他贴在门上的手臂,就走了进去。
门又被白乞谨慎的关上,上了门闩和挂上锁。
白小凡急急忙忙的走近压水井,把旁边的一碗水倒了进去,开始压水。
待白乞好奇的过来时,冰冷的水流落了下来。
“哥,你这压水干嘛?”
白小凡楞了两秒,不能实话实说,让他们知道他的狼狈相,不得被他们笑掉门牙才怪。
他眨巴着眼睛,灵机一动,嘴角浮现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刚才走在路上,正好碰到大爷牵着毛驴往地里送大粪,不幸的是驴从我身旁路过时,性情变得暴躁不受控制,导致粪便溅到我一身,哎,晦气。”
白乞用手臂堵住鼻子,咯咯的大笑。
“把这头驴宰了,真不懂事。”
“白乞,过来帮我压水,洗把脸。”
嗯嗯!
白小凡把那碗里装满水,作为今后备用。
双手拼成瓢状,接水往脸上泼,使劲的揉搓,脸都红了。
回头看看手,长长条条灰色的东西,呃!好久没有兢兢业业洗脸了。
直到两臂酸疼才肯罢休。
“走吧,为啥口号变了?”
白小凡往正屋的方向走去,白乞紧跟其后,面带微笑。
“卧槽!你终于来了。”
白离厉声道,白离是白乞的大哥,大了两岁。
“咋啦?你找过我啊?”
白小凡找个小椅子就座。
“我哥让我去找你,趴在你家墙头,喊你几句没有人回应,想你肯定会哪里玩了,我就回来了,大概就是20分钟前的事。”
白小凡眉毛上挑,回想一下方才的事,“去趟厕所,没有听到,喊我有事吗?”
白离从床底下掏出一摊布,丢在四条腿的小桌上。
噼里啪啦的响。
见他们哥俩笑而不语,白小凡瞪大瞳孔问道:“什么玩意?还有动静。”
白离掀开一层又一层的布。
哇塞!
麻将!
“我见有人玩过,不过看着挺有趣,也不知道该怎么玩这个,难不难?”
白小凡惊呆了,眼底浮现难以形容的快乐,感觉这会比扑克牌更有魅力。
“不难,我都会了,我哥教我我的,打个一轮,就会了。”
白乞得意的说着。
“白亮亮来就好了,打麻将,四个人才有趣。”
白离一脸的失落。
此话一出,白小凡甚是失望,照这架势,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们玩不成了吗?那咋办?要么我们再去找找他。”
白小凡询问道。
“哎!不用喊他啦,他妈在看他读书写字呢,可能他会被拴在家里一天,不过星期日可以玩。”
白离说道。
“你们哥俩真幸福,爸妈都上外了,生活过得多自由,多逍遥,羡慕的很。”
白小凡从座椅上猛的站起来,摸摸麻将,光滑的,看别人玩,眼馋的很,这下子终于如愿以偿了,心中的快乐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