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了。
现在的年已经没有青萍小时候过年的那种味道了。正月初一早上,青萍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小区里稀稀疏疏有几个串门拜年的人,冷冷清清的。
贺自强一共休了三天班,这三天,他们三口回了一趟青萍家。初三下午回来后,贺自强初四就上班了。他去上班,青萍就在家陪着儿子,日子平淡地过着。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了,青萍打开手机银行想把钱转到贷款银行还上房贷。打开手机银行后,她发现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地多了三万多元的债呢?
贺自强做得?!她瞬间从头到脚的发麻。
她给他打电话,贺自强在电话里沉默着,青萍明白了。贺自强的解释是他有一个贷款需要还,青萍是在受不了了?
她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里吼他:“你到底还有多少?”
“你最多能接受多少?”
“一百万。”青萍说气话,她连一万都受不了了。
“真的吗?”贺自强语气里透着点高兴。
“那你说还有多少?”
“二十来万吧。”
青萍总感觉他没说实话。但是,她已经无力再深究了。
她已经快虚脱了。
原来的她那么讨厌他骗她,什么事都瞒着她,可是,现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不知道真相的轻松是一种奢望。
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告诉她爸妈和妹妹了,上次以为就是最后了,现在又曝出来这么多,让他们怎么接受。青萍自己在家里连续几天以泪洗面,上次知道后想哭都没泪,这次眼泪总是不自觉地往下流,青萍原想避着儿子,可是每当看到儿子眼泪就更多了。
人的心是个有弹性的器官,过了几天,青萍调整好了情绪,对贺自强说她用自己的名义去贷款帮他还上,然后让他好好工作,以后家里的全部开销就看他了,他的工资高就多花点,要么就少花点。贺自强答应了。
也不知是因为吓得还是什么原因,自从出事一来,青萍总是感到莫名的害怕,有时还会浑身打哆嗦,尤其是当要发生不好的事情时,她更是浑身打哆嗦,就好像有预感一样。
过了几天,青萍去银行办了贷款,她是走着去的,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回来后,她没有立即把钱给贺自强,她总是觉得不踏实。“不到最后一天坚决不给他!”青萍想。
幸亏没给他!青萍第一次把事情做对了。没过几天,贺自强说去上班,青萍在家陪着儿子写作业。突然电话响了,接起来后才知道是贺自强的同事打来的,找贺自强。青萍才知道贺自强最近没去上班,并且知道了他在单位也借了不少钱,青萍那种浑身打哆嗦、坐立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贺自强又一次对她隐瞒了事实。到底他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欠的谁的,青萍根本是一塌糊涂了。
青萍突然很厌恶这个人了,不是他的欠账,而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了。做什么事前都不跟青萍商量,事后总是让青萍去帮着擦屁股。
就像她对贺自强说的“你就是拿着刀子捅我,不是一刀捅到位,而是先捅一刀,看到伤口快好了,再来一刀。哎?第二次的刀口刚不滴血了,你又来一刀。”任何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实在没法过了,离婚!她决定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妹妹和她爸妈,然后把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爸妈和妹妹都尊重她的决定。贺自强也没说别的,同意!
他们决定到周二下午去办。无论怎样,两个人并不是因为彻底没了感情才离的,所以他们的内心都很痛苦。
贺自强平生第一次喝醉了。他心里憋得慌,自己在一家小酒馆里从下午四点多钟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喝醉后给青萍打电话说不回家睡了,回他妈那里去了。
青萍听着电话里贺自强醉醺醺的声音,心像被刀子割一样。她抱着手机哭着劝贺自强,让他别难过,以后如果自己有了钱会帮他还的,让他别折磨自己,先把身体保护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夜,两人各自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种种。怎么也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一段婚姻的结束不能只怪一个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说夫妻的性格要么是互补,要么是相同。青萍与贺自强应该属于相同,都是内向、不善言谈、不爱交流的类型。这种相同的性格对某些夫妻来说是有共同语言的前提,对他们来说却是矛盾的导火索。
他们熬过了七年之痒却没熬的过十四年,在结婚十四年后两人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的他们就真的能分道扬镳吗?青萍的工资还完房贷剩不下多少了,她还要还贺自强动用的她的信用卡和花呗里的钱,她贷出来的款中又被贺自强借了四万,说是借,啥时候还还是个未知数。那么青萍和儿子以后怎么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