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梓锐不禁陷入了沉思中,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徐湛会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当初他假意投诚本是被逼无奈,可是在众士兵看来,孙梓锐的反应也太快了些,倒似事先准备好、故意为之,真假难辨,有的甚至以为孙梓锐,是个软骨头,一被包围就立即投降了。
悠悠众口,难以封堵,在他们口中,孙梓锐就真的变成了投敌的叛徒,以讹传讹之下,还有人传出孙梓锐想出来的重新夺回嘉门关的计谋,完全就是为了把长孙国躲藏在暗处的军队引出来,再让刘煜国派兵加以包围。
贺武语闭,徐湛面色冷峻,指着孙梓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孙梓锐反而轻松下来,知道症状所在,只需对症下药即可,这是姜老传授的方法。
他一脸痞相地坐下来,东张西望地说道:“此议事处实在无趣得很,连杯茶水都没有。”
被孙梓锐无视,徐湛冷峻的面庞再度阴沉了几分,“众位将军,孙梓锐已经承认叛国之事,我建议,立即将其斩首。”
在场的其他千夫长皆是沉默不语,他们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孙梓锐擒住,也是因为有些不相信他会这样做,才给了孙梓锐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他胡搅蛮缠的样子,倒给人几分无从辩解的感觉。
贺武有心为孙梓锐辩解几句,但是看其毫不在乎的行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倒想看看,孙梓锐会如何为自己开脱。
“来人呐。”
孙梓锐不言不语,徐湛认为他已是默认,当即叫人,欲将其拉出去斩首。
“且慢。”孙梓锐终于说话了,他言语嚣张道:“长孙国泱泱一个大国,竟皆是些无智之人,真是悲哀啊。”
“你说什么?”徐湛愤怒相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我所说之话,乃是谣言误传,非出自我口,各位切莫怪罪。”引发众怒,孙梓锐态度立转,起身致歉一番。
“哪里来的谣言,简直胆大妄为。”徐湛说道。
“谣言可信否?”孙梓锐忽然认真问道。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自是不可信。”徐湛脱口而出。
“将军慧眼,那我就放心了。”孙梓锐说完,安心地重新坐下。
他话中之意,众人在仔细琢磨之后,才听了出来,孙梓锐是在借徐湛的口,为自己辩解呢。
徐湛知道自己入了套,脸色憋得通红,厉声道:“孙梓锐,你敢耍我?”
孙梓锐呵呵笑道:“徐将军,切莫动怒。你既知谣言不可信,却何以还诬陷于我?”
“哼,空穴来风,你若是问心无愧,大可辩解,我们绝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好,那我就辩解一番。”孙梓锐收起嬉皮笑脸,说道:“若我真心投敌,大可直接集齐刘煜国的人马,围攻你们驻兵之处,又何须牺牲掉樊岩等一千多号人?”
“因为你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的驻兵地点,所以才派樊岩前来试探。”
“徐将军真是聪慧,这等低劣计谋,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你说什么?”徐湛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天。
“且听我说完。”孙梓锐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若我对自己的猜测有所怀疑,完全可以命一人前去打探虚实,没有必要白白牺牲掉一千号人。”
“那是因为......”徐湛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孙梓锐说的话并无漏洞,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些相信,只是心中的坎还是过不去,总想反驳几句。
孙梓锐打断道:“现在大敌当前,各位将军不思考退敌之策,反倒先窝里斗,当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他这略带讽刺的话,令在场之人不敢直视他,徐湛更是羞愧地坐回了原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贺武适时说道:“孙梓锐,你可有何退敌良策?”
孙梓锐知道贺武是在给自己一个完全洗脱嫌疑的机会,他回答道:“退敌之法已有,只是需要各位将军的配合。”
闻言,众人才重新看向了他,之前他们因为诸葛亮的大队人马逼近,有些慌了手脚,才把矛头指向孙梓锐。
当然,在这些将军中,也有不信谣言之人,所以才有了孙梓锐进来前他们在进行争吵的那一幕,至于那始终坐在原处,没有加入争吵的三人,则是保持观望的态度。
事关重大,孙梓锐也没有再吊人胃口,直接说道:“我此计名为‘反空城计’,乃是以少打多的计策。”
“方法就是待诸葛亮军队到达嘉门关时,我们大开城门,恭迎他们的到来。”
孙梓锐的计策还没说完,徐湛立刻说道:“哼,孙梓锐,还说你没有投敌,你愿意打开城门主动投降,我们可不愿意。”
孙梓锐懒得看他,继续说道:“届时我需要各位将军带齐所有人手,埋伏在城内,只要有人进入,全部格杀,待他们全部进来之后,无须恋战,退到空旷的房屋中,在巷子中伏击他们。”
“此计甚妙,城门内的房屋多有闲置,通道又长又窄,每次通过的人必不会多人,如此一来,相当于每次进入的少部分人都将同时面对我们一万人。”贺武双手一拍,脸上充满赞许之色。
刚才误解了孙梓锐的意思,又被他所无视,徐湛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找茬道:“我们跟诸葛亮的数次交手中,皆是落败,以他的聪明才智,我们城门大开,他们定会有所防备。”
徐湛难得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孙梓锐说道:“徐将军,你真是聪明,这种问题都能让你想到。”
被孙梓锐夸赞,徐湛本有些得意,不过他仔细琢磨,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在说反话的意思。
没等他想明白,贺武笑着道:“梓锐,你就赶紧说你打算怎么做吧。”贺武可不想还没跟敌人交手,徐湛就先跟孙梓锐打起来了,当即出言解围。
孙梓锐神秘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自有办法让刘煜国的人放下警惕。”
孙梓锐的脑海中描绘出一副画面,一人乃披鹤氅,戴纶巾,手摇羽扇,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高声昂曲。
这是书中,空城计有名的桥段,乃是诸葛亮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缺乏兵备而故意示人以不设兵备,造成敌方错觉,从而惊退敌军之事。
诸葛亮既熟知空城计的奥妙之处,定然会反向思考,以为城中无人,从而放下戒备。孙梓锐所做的,正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空城计诱使诸葛亮深入城中,是为反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