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江忽然打了个激灵,师傅也说大师兄是不可以动情的,比任何修道之人都不可以啊!
“师傅锁住的不是白依蓝的命运线。”公孙是非忽然说话,声音很是幽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拉了回了。
“你都已经知道了。”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今天已经结开她手上被封锁的那段记忆和她的感情线。”他薄唇微抿略微苍白的脸色多了一点情绪波动,声音里多了几分懊恼,老头子封锁改变的是她的感情线,而他却错判断成命运线。居然在死后还来摆他这一道,看来以后等他到了地府他更不能对他太好说话了。
厉江毫不在意的说;“不会的,师傅说他设的结节是没有人能结开的。除非是你——”
“跟你的除非一样,是我亲自咬开的。”公孙是非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一向性格隐忍的厉江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不是一向偏爱干净吗你不是最讨厌死人每次只要有人因你而死就你就会沐浴吗师姐她这些年一直接触死人你还亲自咬她。”他可谓是又急又气。师傅生前信誓旦旦的说大师兄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这一点师傅再次失算。难道大师兄早就超越了师傅的能力范围
“也只有她了,要是其他人或者是换做了你,我也会让你们自我了断。”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让别人自我了断,只因五年前白依蓝一句‘我虽然是铜臭味但总比你手上的鲜血味好多了,以后不要回山上碍眼了。’从此以后他下意识里就在也没有自己或是让任何一个手下杀过人,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还真是可笑。那还是他公孙是非吗?
“现在去看看她吧!封锁的感情线现在应该完全结开了,那丫头现在一定不会好过吧!”公孙是非冷冷一哼带着嘲讽的笑容走出房间,厉江连忙跟了上去。
大师兄会这副表情也不奇怪,他其实早就生师傅和他瞒着他了气了,只不过一开始时机不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深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只是师姐一定会被他隐忍多时的怒气给害苦了。
到白依蓝房前时小黑正好从里面出来在关门,意外的看到俩个人同时出现吓了一跳,“你们干吗有事吗。”
“老板娘睡了没。”厉江问。
“平时睡的很晚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吃完晚饭老板娘就喊困连手上的伤口都没包扎就睡觉了。”说起这个小黑也满是担心。
公孙是非薄唇紧抿脸色不佳的越过小黑推开门进去,小黑连忙阻拦却被厉江及时拉住小声说道;“有我在没什么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哦!好的。”
小黑离开后厉江关上门也跟了进去,走到白依蓝的床前时却看到令他十分吃惊的画面。大师兄居然用那么无奈的表情坐在师姐床前这是以前无论如也看不到的画面,记得以前他们一见除了争吵就是一言不发。
“你也只有在沉睡的时候才能祛除满身的铜臭味,看来我要考虑是不是要你永远这么睡着。”公孙是非用手拍拍她的脸颊,似是而非的说着把厉江吓了一跳。
“大师兄我知道你很讨厌师姐,可是你不能这么对她,师傅知道一定很难过的。”
“你知道我讨厌白依蓝。”公孙是非抬起头看着他语气中有掩饰不了的惊讶。
“当然了!”厉江点点头说;“师傅生前经常说,他收了师姐之后才发现你和师姐八字不合,天生注定你们行同陌路如果早知道如此他就不会让你们见面了。”
“我是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公孙是非仿佛在自我催眠般的低低呢喃。如果不是为了把她找出了他用的着浪费这三十七条生命吗如果说他命中注定杀戮太重会不会也是因为她
“可是师姐她。”
“她已经坠入记忆之河了,只怕老头子来了也挽救不了她了。”公孙是非拂拂身上的褶皱站了起来,摇摇头说;“只是没想到她的功力这几年退了这么多,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就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就这么轻易的坠入记忆之河了。”
寒冬腊月,冬至也才刚过没几天就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肆虐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刮着。繁华的京城一下子变的十分萧条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没几个人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道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才越来越明显。道士在几尺厚的雪地里的脚步奇异的快速,经过背风的墙角时忽然停了下来,墙角上有人用血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为了赚钱,自卖自身。”
好个为了赚钱!道士八字胡子微微上挑显得十分好奇。转眼看了看右边的草堆用脚轻轻的踢了两下,里面蠕动了几下忽然从里面跳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抹的乌漆八黑如果不是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小姑娘
“你要买我吗我可是很贵的。”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故意用着老气横秋的腔调问道。
“哈哈——”道士豪爽的大笑出声。“你说你有多贵让我先看看你的面相。”道士蹲了下来用手帕把她满脸的灰擦掉仔细的端详着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说;“面如芙蓉长大之后必是倾城之貌,手心深陷必是多财之命,只是眼睛过于闪亮只怕是要折福啊!”
“我会有钱吗。”小姑娘对于他其他的话似乎都没听进去唯独对‘钱’听的分外真切。
“会!会很有钱!看来你不仅有钱还很爱钱啊!”
“那你就买下我吧!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后来有人领养我但还是一个个的都把我抛弃了请你就收留我吧!要不然我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破烂的寒衣连胳膊都遮盖不住,小脸被冻的发紫。
“那我就收你为徒吧!”道士勉为其难的说到,说过此身只要一个徒弟就好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收第二个徒弟。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小姑娘年龄虽小可是毕竟在江湖上流浪了几年,十分精明会看别人脸色,当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你叫什么的生辰八字是多少。”道士和蔼的问。
“我叫白依蓝生辰八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农历九月二十七出生的。”小姑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的雪,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什么。”道士一听吓的脸色发白喃喃自语道;“那不是和我那个徒弟是八字不合吗让两个注定行同陌路的人相见成为师兄妹不是造孽吗。”
“你后悔了可是我已经磕过头了。”白依蓝像发怒的小猫满身怒气的看着他。
“没——我叫袁天罡为师一向一言九鼎。”袁天罡干笑两声拉着她说;“也罢!那你现在随我去回去,见了你师兄之后我就带你回山上。”
“去那里。”小姑娘防备的问道。
“去有吃的不会冷的地方。”袁天罡看看她破烂的衣服不可抑制的轻笑道。
“那我们快走吧!”听到他这么说小姑娘连寒冷都似乎忘记了,艰难的加快脚步跟随着高大的袁天罡。
到了目的地白依蓝才知道她到底有多走运,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当今国师有多厉害何况她已经九岁了。看着那牌匾上耀眼的‘国师府’几个金色大字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她居然拜了当今国师为师那她以后岂不是发了想变成有钱人岂不是更加容易吗?
梳洗过后换了干净的衣服她依然在为以后打算着,想到以后不用和乞丐腔食物她就忍不住的傻笑。
“等雪停了我就带你回山上。”袁天罡一从皇宫出来就立刻回离开看他刚收的这个小徒弟。这下看到相貌清秀的白依蓝心中的不安总算少了一点,希望他今天一时冲动的举动不会改变命中注定的一些东西。
“回山上干吗山上又怎么会有这里好。”白依蓝闪亮的眼眸里闪着精明。
“为师要教你本领,这里不适合你。”袁天罡双手背在后面领着她往外走。
“那我听你的。”她连忙跟上。
看着外面的雪渐渐停了袁天罡紧皱的眉头又松了些许,这段时间皇上龙体欠安刚才去宫里一看怕是撑不了几年了,到时时局动荡他定是要早早脱身了。
“师傅你要带我去那里。”白依蓝好奇的问,她快饿死了怎么师傅也不招呼她吃东西啊难道还要她向以前那样和别人相互抢吗?
“见你师兄,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虽然为师不希望你和你师兄见面,但毕竟你们都是拜在我的门下还是要见见的。”袁天罡走到后面的花园时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园子里站在菊花旁的身影微笑着点头。是非的天赋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师傅能收到这样的徒弟也是一种骄傲,就算他性格古怪但这一点也不折损他非同一般的气质。不比皇上的九五之命的命格差,怕是要让皇上知道了非要除去后患不可的。
白依蓝被雪地里菊花旁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住了目光,一个风姿卓绝的少年傲然屹立在菊花旁凝神看着他前面的八卦图。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狐皮披风上纷飞,她从没见过这个好看的人。“他是神仙吗。”
“也许他前生是。”袁天罡神秘的捋捋胡须走上前喊道;“是非,我给你找了个小师妹。
“你不是不在收徒弟了吗。”少年的话令白依蓝刚才的惊艳一下子消失不见,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忽然看到他挂在腰间的色泽温润的龙形玉佩一下子扑上前去,趁少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抢了过来。她曾经听古董铺的老板说过,凡是色泽温润的玉必是值钱的上等玉说不定能卖很多钱。把玉佩紧紧的抓在手里一股暖流涌向心间让她更加相信这是值钱的东西。
原本面无表情的公孙是非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双眼微眯看着她说;“你是在找死!”
袁天罡一看情势不对立刻把白依蓝抱到身后,认真的说;“她不过是被冻的太厉害,想用你的千年暖玉暖和一下身子,你这做师兄的怎么可以这么小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轻视生命,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犹如草芥他可不想救了白依蓝不会被饿死又害地方她被杀。
公孙是非双手紧握厉声说道;“你知道我的这个块暖玉任何人都碰不得,特别是女人!”这个臭丫头真是找死!
“为师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可是你现在要杀死她也改变不了啊!”他也没到依蓝会突然把他的玉佩抢下来,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是要护着她了。”
“她是你师妹!”早就知道他们八字不合,现在看来前世一定是对冤家。等回到山上有时间一定要给他们好好算算,今世有没有做师兄妹的缘分。
“老头子!你就好好的护着她吧!”公孙是非丢下话转身离开。
“暖玉你不要了。”袁天罡喊道。
“女人碰过的东西我还会在要吗。”公孙是非骄傲的撇撇嘴。
“说的也是。”袁天罡点点头,可是忽然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块玉是他最宝贝的东西现在依蓝害的他舍弃了暖玉,那他还会放过她吗他这个徒弟从小跟随他,他最了解他的报复心理有多强的。
“依蓝啊!你得罪了你师兄我们还是今天晚上就驾马车走吧!”不是他保护不了依蓝,而是是非这小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怕是防不胜防。正好他的本事也已经不小了宫里的事就交给他去办吧!
“为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依蓝攥着玉佩毫不在乎的说。
“你师兄他不是神仙,而是恶魔!”这就是他不愿意收徒弟的原因,因为他怕在收到一个恶魔。现在这个虽不是恶魔怕也不是省油的邓灯,他历经朝政几十年现在居然连个徒弟都对付不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以前的兄弟和天下人耻笑
于是白依蓝和公孙是非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抢玉佩事件中匆匆结束,驾着马车趁着风雪半夜离开,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国师府。
白依蓝握着抢来的暖玉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几年下来了依稀还记得身穿白色狐皮披风的少年薄怒的表情,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融化冰雪的红色火焰。每逢夜里睡的沉的时候总会被那双深邃眼眸里的火焰所惊醒,然后在百般睡不着的情况下仔细研究师傅教的五行八卦,学会了这个她以后就不怕赚不到钱了。
再次相见是当朝太上皇驾崩一个举国哀丧的日子,已经归隐的袁天罡早以算到此事。本是不会现身可是白依蓝了解他追随皇上多和太上皇年的心情,收拾好了一切跟随着师傅悄悄潜回京城。
连国师府都没回就直接去了皇宫,远远的她再次看到了那身白色,不同的是上次是名贵的狐皮这次是简陋的粗布孝衣。师傅说过皇上十分喜欢师兄要求他把师兄留给他,这几年他才会把师兄单独丢在京城。
可是看着他不可一世又冷血的作风她怎么也无法想像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她这几天经常在想说不定太上皇的死就是师兄干的因为皇上封他为公孙爵爷,是不是这个头衔令他不满意他才会这么做的仔细想想还是她最喜欢的银子有趣,没有这么多的算计和复杂的五行推理。而且这几年她经常下山摆摊子装瞎子给人算命也赚了不少钱等师傅也归西她就可以下山白手起家了,不是她诅咒师傅而是她早一点做打算而已。
国丧过后她再次跟随着师傅和大师兄匆匆一别,什么话也没说他说了她一句“满身铜臭味。”她回了他一句“满手血腥味。”虽然她在山上和山下俨然一副女霸主的风范可是到了大师兄面前却有些胆怯或者是讨厌。有可能是师傅没事就给她灌输一些大师兄的恶劣事迹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