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岳非面前停住,兴奋的挥舞着奇怪动作,嘴里也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呜巴……呜巴……”
岳非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男人又挥舞了几下,见岳非真的不懂,便拉起他往来时的方向走,岳非也没抗拒,就由男人拉着,当站在了那个斜坡上,他恍然了。
斜坡下,是一群穿着和男人同样服装的人,有男有女,而他们正围聚在一堆篝火前,一起在牵着手跳着舞,看起来是在举行宴会。
“呜巴呜巴……”男人不断用手指着。
“呜巴?”岳非也学着男人指了指。
“呜巴呜巴……”男人不断点头,也跳起了和那众人一样的舞蹈。
岳非思索了下,便点了点头,反正这是幻境,自己也不知道出去的法子,参与进去的话说不定会像刚才那样再变化场景,说不定这次能变出去。
“呜巴呜巴……”男人见岳非点了头,再次欣喜的手舞足蹈的起来,随后又拉起岳非跑下斜坡,与众人融合了进去。
“呜巴呜巴……”
见岳非加入了,众人欢呼更胜,盛情难却,岳非也跟着蹩脚地跳了起。
一时间,耳边尽是歌声乐语,好不热闹。
舞蹈过后,岳非随着众人歇坐一旁,另一侧是一个架起来的大锅,熊熊火焰在底下烧着。
一个兽皮男人正在一旁用大木勺舀着锅里的肉汤,另有两人则将装好汤的木碗递分给了坐在一边笑谈着的众人。
入耳的全是‘呜巴’声,岳非听不懂,便好奇的观察起了这些人。
这些人皮肤与头发都是深棕色,每好几撮头发扎在一起成了辫子,说话间可以看见他们极白的牙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电视里报道过的那些大森林里的野人。
“呜巴!”
一碗木碗突然出现在眼前,唤回了正在观察的岳非,那是负责分汤的人分到了他面前。
“呜巴。”岳非接了过来,点头也回了句,接着低头抿了口,味道还不错。
“呜巴!”
又是一个木碗出现在眼前,这次是一碗酒,岳非接过放在了脚边,随后那男人便继续去给另一个人递酒了。
一口把剩下的汤喝完,刚含在嘴里却又全部给喷吐了出来,因为他看见碗底里躺着一节骨头,一节指骨,是人的指骨,顿时间恶心反胃起来,胸中难受无比。
虽然知道是幻境,但这里生物都几乎是真实的,食物也不例外,所以也就产生了极为真实的吞咽感。
眼睛再一瞥,脚边的那碗清酒,分明是一碗人血,殷红鲜亮。
众人闻声看向了岳非,抬起头来,众人哪里还有人的模样,兽皮衣服内是一架架森森白骨,诡异悚然。
瞳孔猛缩,身子一颤,猛地站立起来,但紧接着眼前开始发黑,整个脑袋无比沉重,随后就眩晕倒地,再不知情况。
“哗啦……哗啦啪……吱呀……”意识醒了过来,恍惚听到了拉动铁链,木门转动,重物扔丢,木门再转动,铁链再被拉动,以及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慢慢睁开了眼,只觉得脑袋沉重无比,整个身体也疼痛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完全清醒过来,用眼睛查看着,自己是以卧姿躺在地上的,地下铺陈了一层稻草,眼前粗木竖立,三面砖石围建,很像是古时的牢房,而余光瞥见自己侧边也躺着一个人。
想要撑起身子来,却不想后臀猛然传来疼痛,手臂一曲,差点滑倒不能起身,勉强爬立起侧坐着,再仔细看那个人,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囚服,后背上印着个大大的‘狱’字,破损衣服上呈现出被棍棒抽打的血痕,要不是看得出还有轻微呼吸真会以为已经死去。
再看那牢门已经被铁链锁住,岳非轻轻皱眉,想要了解下情况,但看地上那人模样也问不出什么,也因为全身发疼而屁股最盛,所以就不想再动弹,就又慢慢躺了下去,而就在这时,牢外又响起了那二道声音。
“哎,起身了,吃饭了,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餐吧,毕竟,以后你就吃不到这样的饭菜了。”
人影走到面前,放下了一个木盘,声音是对岳非说的。
“走了走了,理这些死囚犯那么多干嘛,我们今晚再去赌坊耍几把怎样?”另一个人催促道。
“行啊,不过就玩几把,我不能玩太晚。”
“嘿,你是怕你家那个婆娘吧?”
“胡……胡说,大丈夫岂能被自家媳妇给治服了?”
“我懂我懂……”
二道人影离开,又将牢门关闭,借着墙上窗口投入的光芒,岳非看到那个人穿着的是一件古时的衙差服,胸前有着一个大大的‘衙’字。
此刻他已没有力气再动弹,脑袋一晕就又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是被拍醒的。
“醒醒,上刑场了!”
两个衙差拉起了迷糊的岳非,解了锁脚的脚镣,双手被压后而改用绳索捆绑住,后背则插上了一块亡命牌,接着一个黑袋子罩住脑袋,而后被二人压着向牢房外走,岳非此刻仍是不明所以,胸口也是发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压抑在心中。
眼前黑乎的走了一段时间,被提醒着上了几级台阶,随即肩膀被重重一压,膝盖弯曲跪了下去,接着黑袋子被扯开,定睛一看,面前三丈围着许多穿着粗衣观看热闹的百姓,而在他们身前,则有许多衙差手握腰刀满脸肃然的在拦着,不让其靠近。
突然,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世美,你抛妻弃子已是重罪,不曾想你为了富贵还会对你结发妻子亲生骨肉狠下杀手,你如此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已引起当今陛下震怒百姓哗然,如今对你处与极刑,你还有何话想说?”
岳非想要说点什么,但一开口喉咙便火辣疼痛,不能吐字,所以也就作罢。
“大人且慢!”
陡然,一名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拉着一男一女两小孩,却被官兵拦在了台侧不能接近。
“台下民妇所为何事?”坐台的黑面衙官询问道。
“大人,贱婢想要与我那相公说几句话。”
“行吧,就几句。”
“谢谢大人。”
女子拉着两个小孩在岳非身前跪坐下来,女子伸出发着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嘴唇颤抖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而两个小孩子也在忍不住的啜泣着。
“相公……”
“爹爹……”
“爹爹……”
虽然女子就在自己身前,但岳非却完全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即使使劲的眨了眨,仍旧是模糊不清。
而却在这一刻,以往的记忆穆然涌起,那些回忆就像岳非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心也猛地揪了起来,泪水慢慢湿润了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容,带着凄悔与深情,女子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清晰。
五官清秀,也是极美的,不过因为不善打扮,再加上一身破旧衣服,看起来也就土了些。
“依旧……爱着。”
“呜……”这句话入耳,女子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便流了下来,毅然站了起身,拉着两个小孩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啪’
令牌丢地,声音响起。
“时辰已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