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处那个形如漩涡的黑色洞口正在缓缓流转着,眼睛瞧去,给人的感觉只有深邃、神秘。
听黄鼠狼说完,岳非便往一侧走了几步,好让黄鼠狼能看到那个黑洞。
“你是说,那个吗?”
黄鼠狼目光移眺发现那洞口后,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对!”
“这个应该也是个入口!”钟晨辛抱臂出声道:“按黄狼说的,这个村子的入口应该不止一个,只是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进去看看不就得了!”岳非移动步子接近木床。
“不急。”钟晨辛拦住了岳非,看向那黄鼠狼问道:“请问黄兄,你在这个地界待的时间长,比我二人更为了解此地,你以前是否见过一个奇特的罐子?”
“什么罐子?”黄鼠狼跑了进来,站近在了二人跟前。
“一个口大足小,罐面有众多血线缠绕的黑色罐子。”
“你是说……魔罐!”听罢,黄鼠狼怔了下,突然间却是脸色大变,失声叫了起来。
岳非对于黄鼠狼情绪突然的变化是感到既诧异又好奇,偏头看向钟晨辛,发现他眼神稍些游离,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钟晨辛恢复正常,疑声问道:“魔罐?此话怎讲?”
“姜村后山埋的那些人就是那个魔罐才死去的!”记忆翻涌,黄鼠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时候。
“那些村民眼睛血红,自相残杀,整个村子如同地狱一般,都是因为那个魔罐释放出的一股黑气而导致的!”
听到这里,岳非想起城西仓库那四兄弟眼中冒出的那股黑色气体。
黄鼠狼讲述的也是股黑气,而二者载体亦是一个神秘罐子。
这二者间,是否有所联系?如果有,会是怎样的联系?如果没有,它们各自又是什么?
岳非轻吐口气,只觉脑中是浆糊一颅,这些暂不可知的问题实在让他头疼,思考与解决问题也实不为他擅长。
“那个罐子从何而来?”钟晨辛又问道。
黄鼠狼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我只是看到那个魔罐被一个村民抱着,罐子源源不断的在冒出黑气,姜村村民陷入了癫狂,都想要去抢夺那个罐子,再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多少了……”
岳非舔舔嘴唇,随后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大秘密,而且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未必会被普通百姓民众广泛知晓,但是衙门一定会有资料记录!如果能察看一番,定能对当年那段往事有些许了解!”
钟晨辛点点头,摸起了左手扳指。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什么?”岳非一下没明白钟晨辛这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钟晨辛摇摇头,道:“到时候我们辛舍再聚。”
“嗯。”岳非应声点点头,虽然没懂钟晨辛说什么,但感觉会和姜村有关,也就不去多猜想理会,等到了钟晨辛想要告知自己的时候,自己自然而然就会知晓了。
“恩人,你们……你们不会是想寻找那个魔罐吧?”黄鼠狼这时才反应过来,昂着头一脸犹疑问道。
岳非一乐,感情它自己说了一大堆,现在才明白嘛,于是笑道:“你说呢?”
黄鼠狼惊诧地叫了起来:“啊?你们真要找那个魔罐?”
“怎么?你怕了?你好歹也是修炼有成的灵兽了,这点挫折就吓退你了吗?”岳非逗着这黄鼠狼。
“我,我黄狼胆大儿的很!才不怕!”听罢,黄鼠狼赶走了眼中的微惧,胸膛一挺,大声说道。
岳非一乐,这小小个的黄鼠狼倒是有趣的紧。
随而瞥见钟晨辛在沉思当中,便就轻声唤着人。
“钟晨辛……”
钟晨辛从方才就处于思索状态,听见岳非唤叫自己随即回过神来看向人。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岳非指的是床头处的那个黑洞入口。
“进。”钟晨辛转过身来,深深瞧了那正在旋转着的漩涡一眼。
“走黄狼!我带你进去瞧瞧!”岳非招呼起黄鼠狼。
岳非迈步,黄鼠狼伏下身子爬跑,钟晨辛跟随身后。
二人一兽再次进入未知之地。
眼前的黑暗退去,岳非睁开了眼睛。
自己现在所处位置是在村子入口处。
砖块围墙,木制大门,黄泥土做屋,黑瓦做顶,一眼扫过四周,似乎与先前阴境第一层所见并无差别。
“好像,没什么变化……”岳非瞧了瞧后说道。
“不对……”钟晨辛突然道。
“吵闹声,很多……”黄鼠狼站起身来,竖着耳朵,接话道:“在村子里面!”
说完,黄鼠狼直接跑动了起来,二人也跟了上去。
渐入村庄,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人惊骇不已,断臂残肢,血流没足,与村头环境是截然相反,而越接近村子中心,喊打喊杀的吵杂喧闹声便越发清晰。
菜刀,锄头,耙,舂米杵等一些农家用具躺倒在地,或完整或断裂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上了鲜血。
且,躺倒在地的,还有,人。
或睁眼,或闭目,表情是愤怒,迷窍,狂张。
朵朵血莲缓缓涌出,沁红了衣裳,在地面上绽开,汇合成了红赤莲花开共塘之景象。
眼睛扫过,只有惨烈骇然四字,血腥气冲鼻,让岳非直打颤,胃中也生出了难受来。
活人进入视线,能动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个个举刀弄棒,都互相往对方身上砍着。
男人妇女孩童老人,或拿武器,或赤手空拳,或咬,或挠,无一例外的,都如入魔般的陷入了癫狂。
眼瞳转动,无不是触目惊心。
见有生人接近,离近了的几个村民如魔鬼一般举着长棍便向二人冲来,口中是杀声震天。
钟晨辛见状,手一拂,那人便犹如受到千斤巨力般,整个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撞向一边黄土墙壁晕死了过去。
“这……这和当年情形一模一样啊……”黄鼠狼话语夹着震惊,声音中都丝丝颤抖。
一边说着,黄鼠狼便抓着了岳非裤腿,带着些许哀求的声音道:“恩人,我……我可以暂时在你肩膀上吗?”
岳非心中暗笑,看起来这黄鼠狼是害怕起来了,也是,往事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想到这于是便道:“无妨。”
“谢谢恩人。”
黄鼠狼大喜过望,极为敏捷地爬上了岳非身上,在肩头处停留下来,最后整个身子在他后颈处盘绕起来,如有人在远处不认真看,可能会以为岳非戴了个棕黄的U型颈枕。
“钟晨辛,现在怎么办?”看着混乱处处,岳非是眉头直皱。
“先找个地方暂避下。”
……
阴境外。
荒村后山。
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背着背包的人由远至近,漫步下坡,踩踏杂草,站在了乱葬坟地前。
这人环视周围破败环境,站立了许久,这才轻叹了口气,帽子下的眼睛中充斥怅然。
而后脚步抬动,先是在坟地之中走了一圈,走的速度极为缓慢,每走过一个坟包都会停留片刻,伸出手去抚摸着立在坟前的墓碑。
脑袋被卫衣帽遮掩,虽瞧不见五官,但这人站立在此,面朝墓碑瞧着其上刻字,却是可感受人悲心之气。
走回到原地,这人双手作叠,弯腰施礼,作了一个长揖。
起身后又从背包中取出一瓶酒,拧开瓶盖,自己猛灌一口,随将酒倾撒于地。
“我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后,这人抬步前行,直直走到了缓缓转动的黑洞前,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跨入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