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玉大的宿舍区里，种满的红色枫树被秋风吹动，哗哗声中，枫叶飘洒漫天，如诗如画。
张衍晟几人的微信小群内——
晟子：都起床了兄弟们？
接着，张衍晟的手机飞速震动起来。
老大（查克斯）：我和晟子都起了，你们嘞？说好的打球呢？
老张：我起了，现在七点，我已经在图书馆了，我屋里还有条睡死狗，走的时候记得叫上他，直接去球场吧。
聂帅：我和天阳都准备好了，怎么着？
老大：你们俩先去食堂吧，我和晟子叫了浩林就去，到时候在食堂见。
老张：我已经吃完了，这样，上午咱们自己在玉大逛逛，要去的可以早去。下午两点场上见。
天阳依旧沉默寡言：好。
其余人也纷纷答应下来，小群里暂时沉默了。
张衍晟伸了个懒腰，看着从二楼下来，把木质楼梯压得“咯吱咯吱”响的查克斯。
“查哥，咱们上睿哥那去？”
“走，去把‘死狗’拽起来。”
今天的天比较冷，或者说更加的凉爽，两人出独栋小别墅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查克斯看着飘落的树叶，仰头道：“终于有秋天的感觉了。”
张衍晟轻笑道：“秋天就是萧瑟的感觉。”
查克斯伸手精准地捏住一片枫叶，“那就是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这是哲学家的季节。”
张衍晟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两人走上了贯穿各个楼的石板道。
“他是几号楼来着？”
“4号好像。”
“4号……咱们进不去啊！”
“从窗户翻进去就完了。”查克斯这样回答。
张衍晟摇了摇头，想这么简单就翻进一个特工的家里绝不是容易的。
到了4号，他们走近一看，门把手上粘着一个特殊的胶带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晟子查哥启
把指纹录入，胶带上是我的，把我的指纹先放到指纹锁上识别，然后输“04141219”再把你们的指纹录入，然后开门即可。我的指纹只能使用一次，务必小心。
张衍晟和查克斯对视一眼，笑了。
张睿做事，总是周到细致，指纹也只能用一次。
他们把胶带上的张睿指纹识别，然后胶带自行焚毁了。他们照做之后，输入了数字，录入指纹。
查克斯道：“晟子，这数字，肯定有点意思？”
张衍晟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查克斯：“我说了也无妨，‘0414’是Kobe最后一战，‘1219’是他球衣退役。”
查克斯同样沉默了，久后唏嘘“睿子，还是个科密啊。只是可惜……”
“不！”张衍晟抬起头，推开了房门，然后看着查克斯“他没死！”
然后他迈步走进了别墅，查克斯也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没死？”查克斯惊诧道：“别闹了，你怎么知道没死？”
张衍晟忽然笑了：“你不明白？张睿也是这个意思。”
查克斯反道：“怎么可能！？遗骸指纹都确认过了……”
他猛地抬起头，语音发颤“你，你的意思是……”
“嗯。”张衍晟点头“指纹，就是这样弄的。”
“那，那些坠机的人……”
“确实都坠机了。”张衍晟沉声道：“但这是个意外，他根本就不在飞机上，Gigi也不在。那个飞行员，因为上次强行起飞，早就被辞退了，这次只是临时召回来送客人。结果又因为自己自大，送了一飞机的人去见上帝。”
“他认为这是个契机，他不想顶着‘黑曼巴’、‘篮球飞侠’这种称号一辈子，但是人们忘不掉，也不愿忘掉这个青春。于是选择了一种极端、隐蔽但却有效的方式，强行说了再见。”
“我相信你一身傲骨，不愿让我们看到你颤颤巍巍拿球的样子。”张衍晟呼了口气“说得对，但不全对。人生只在一个方面登峰造极，在他看来是不够的，过去放不下的，就不放下了。重新开始，心留过往，于是才有了这次的假死。”
查克斯已经完全震惊了“那，张睿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他，身份比较神秘。”
“知道。”查克斯说“特工嘛。”
张衍晟舒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我可以放心谈。他很可能收到了邀请，或者知道这件事，这次伪造，就是华夏特工帮忙以私人名义干的，很可能。”
查克斯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衍晟笑了，他沉默了片刻“因为，我是他徒弟。”
查克斯这回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许久之后才道：“徒，徒弟！？你别吓唬我。”
“我没唬你，查哥。”张衍晟认真道：“我小时候，在法国和意大利都待过，15年前在意大利，我遇到了一个回乡的年轻黑人。当时的两年前他意气风发，那时他陷入低谷。”
“15年前，也就是……05年！”查克斯道。“05-06这个赛季，应该是他最疯狂的得分表演，三节62分灭小牛全队，81分屠龙，没记错都是在这个赛季。”
“嗯。”张衍晟点点头“我是在这个赛季前的那个暑假遇见他的，当时我四岁，四岁的时候，我在意大利的一条街上遇到了他，当时我觉醒了一种力量，被他发现，然后一眼看中了我。于是我在意大利的生活结束了，转而去了美国和法国，我常住法国，但是美国是我假期常去的。我假期，就是季后赛左右。”
“我跟着他的方法训练，到了假期就去找他，一起生活。娜塔莉亚就在那时出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07-08年，Gigi刚刚出生，他的风头达到顶点，但是对他来说，是失败的，因为加索尔加盟之后，还是没有总冠军。我八岁那年，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枚总冠军戒指，然后我就回到了国内，进入了军队。”
“八岁就进了军队！？”查克斯又一次震惊“你和Kobe，关系这么密切？”
“对。”张衍晟道：“在此之后我去美国执行了不少任务，他给予了我和军方大量的帮助，欠他点什么，这一次，估计是还了一部分。瓦妮莎和我关系很好，她和他是我的教父和主母。鹰郡事件之后，瓦妮莎和他关系日益紧张，11年终于爆发了，瓦妮莎提出离婚。我为此离开了军队，去美国陪了他一个休赛期。我和浩林一起请了假，去了洛杉矶。我陪了瓦妮莎也很久，浩林待在老师那边给他做疏通，告诉他在中国这种‘嫖’式发泄是多么的不可取。而我告诉瓦妮莎这是男人的本性，不是人品好坏，忍让，发现他的好。”
“然后我们不得不离开了美国回国继续服役，老师就这样憋了一年，没有瓦妮莎的期间再没有任何一次出去嫖，打动了瓦妮莎，迎来了复合。”张衍晟叹了口气“坠机事件之前，他为了顶替死者时间紧迫，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商量过此事，我同意了，老师也做了。现在，他人就在星海，准备等一段时间再回去见瓦妮莎，只是苦了主母了。”
查克斯这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节奏“那么瓦妮莎不知道？”
“她不知道。”张衍晟点头“所以她哭也是真的，不过真正的遗产，是拿不出来的，因为老师分明还在世。到时候她应该就有所察觉了。”
话音刚落，莫浩林一头鸡窝的从二楼走了下来，“聊先生呢？”
张衍晟笑道：“人家根本没认你这个徒弟。”
莫浩林从冰箱里取出可乐，扔给张衍晟和查克斯“别管他认不认，反正我认了就行。”
张衍晟站了起来“走吧，今天他就来，不过这时候不方便明示于人，他也准备一直‘死’下去了，所以容颜有些变化。我叫了他，估计现在在来玉大的路上呢。咱们先去早餐厅。”
“嗯，走吧。”两人拉开了可乐，也起身迈步走向门口。
出了门，三人聊着天走向早餐厅。
“老师最近锻炼的很猛，他下决心恢复身材，再加上脸上稍微有点变化，所以你们看到的会比较怪。”张衍晟举着可乐道。
查克斯奇道：“那么按理说，你应该学习当一个分卫啊？”
“没有。”张衍晟笑道：“我的风格、技术像老师，但是身材、习惯不像，我想打小前，他就叫我打了偏小前的锋卫摇摆人。”
几人进了早餐区，吃完之后三人就分开了，张衍晟一人去了球场。
玉大的球场分散的有不少，但是主球场是在离体育馆外，运动区健身房中间的一片五个场子。张衍晟走进了运动区，来到了球场。
五个球场如同麻将里的“五条”一样排列，在最中间的那个场子是玉大人公认的最顶尖球场。现在早上八点这个时间，人不算多，但是中心场已经被包揽了。其他的球场都遵循先到先得，但是中心场的规则是实力为尊。谁想要，谁来打。
张衍晟推开铁丝门，走进了球场区，奔着中心场走去。在场边，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运动卫衣的黑色身影。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老师，可还好？
那个身影坐在场边，看着场上奔跑的几个少年，十分平静。
张衍晟推开隔断球场之间的铁丝门，进入了球场。
“Teacher，I'm coming.”
“Hey!”黑人挥了挥手，“Yan，there!”
张衍晟走到了场边，坐了下来“Are you fine？”
“I'm ok!”黑人答道：“就是装死，近期比较无聊。”
张衍晟笑了“回去，怎么跟嫂子说。”
身材完美的黑人吸了吸挺拔的鼻子，“我不知道，我很怕啊。她这几天，大概很辛苦了。”
张衍晟点了点头，问道：“Gigi呢？怎么没来？”
“她来了，就是没跟我在一起，去校园里转转了。”
张衍晟眉头一挑：“这个时候，你放她出去随便转？”
蜗壳耸了耸肩：“你知道，我没办法的，说是领略一下China的校园风情。你们这个校园，篮球氛围不错嘛。”
女儿奴！
张衍晟暗自腹诽，不过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
“今天来几个我的哥们，知道你的事挺震惊的，下午两点就来了。”张衍晟指了指场上“一起玩玩？”
唠嗑一挑眉：“会打球？”张衍晟点点头。
“OK！”男人点点头“我没什么意见。”
张衍晟说会，那就不是一般的会打球。退役之后的装死生活，也挺无趣的。不如找点乐子，他其实很乐意给这些年轻人上一课。
张衍晟拍了拍他，道：“走吧，别在这里了，去那没人的地方先玩玩。”
男人有点不情愿地起来：“哦？这里不是谁打赢了是谁的吗？”
张衍晟无奈地笑道：“你准备和他们抢？”
“Sure.”男人十分小孩子气地搓手，眼睛里露出了玩兴“Come!Let's go!”
话音未落，他跺跺脚，就上去了。
张衍晟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役之后，他性格真的改变很多。
那份傲气，还在。但他已经像一个深沉的成功者一样，把傲气内敛了起来。
傲气在，傲骨更在。傲骨里收着傲气，带着顽皮。
场上，唠嗑已经和一个大男孩谈好了斗牛，开始了单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