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思虑着回应道:“萧寒瑾,我生平一向恩怨分明,最不爱欠别人的什么。当日北彦城的救命之恩,我定当一直记得!来日……来日我定会报答的,我……”
话还没说完,榻上的萧寒瑾的脸色却越来越冷,只见他直径的自榻上起身猛地拉过我的一只手,失重间身子也着踉跄着往前倒将下去。
萧寒瑾根本就不想去听跟前的那个姑娘喋喋不休的言语之间尽是对他的谢意之类的话,他伸出手去紧紧拉过眼前人纤细的手腕,在双双倒到木榻上时,一把将她扯到身下去。
四目相对间,萧寒瑾轻敛着一双桃花眸,一张似妖孽一般的脸在视线之中不断的放大。他鬓前的青丝垂落到我的肩窝处,灼热的气息扑洒到脸上来。我呆愣住,一时间也是失了神:“萧寒瑾,你……”
萧寒瑾半撑在木榻上,望着身下的那个姑娘此刻病态的一张脸上表露出的惊慌,耳根子通红极了。青丝交缠间,他伸出手去挑起她耳侧散落在榻上的青丝,细细的缠绕在修长的指间漫不经心似的把玩着:“慕长宁,本宫若是说,当日在北彦为你受那一箭,是本宫心甘情愿的,你可会信?”
他正视着身下的那个姑娘一字一顿的沉声着道,言语间漫不经心着却也极度的认真。
我怔住,耳畔边像是不断的重复着他的那句‘心甘情愿’之言。心口处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之感又开始一阵阵的袭来之时,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眼前之人想是也看出来我脸色的不对劲了,他慌张的将我扶起身来:“慕长宁,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可是伤口疼了?”
失去束缚过后,受着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念起先前的场景,我不敢去看萧寒瑾,垂眸间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慕长宁……”
身后传来萧寒瑾急切的呼喊,而我却来不及去细听。
我慌慌张张的一路往回跑,没想到刚跑出去没有多久便迎面碰上了正疾步赶来的皇兄。
“皇兄!”我哑声着低声开口。
“阿宁,如今醒来了,为何不好好在营帐中躺着养伤,跑出来作甚?”他无奈的沉声着道,脸上带着些愠怒。
我怔住,垂落下眸子:“皇兄,长宁过来是来向西锦太子道谢的!当日原是他救了长宁,该道的谢长宁该亲自过来的!”
闻言,皇兄他放缓了脚步走到跟前来:“那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还是好好养着伤才是!”
我点点头,强忍下心口处的痛楚:“长宁让皇兄担忧了!”
“阿宁,回去吧,我们先回去!”皇兄他放缓了语气,伸出手来自然而然的勾起我的小指轻轻握紧在掌心。我却注意到了他右手上轻裹着的一层白纱。
“皇兄,你的手?”我不禁疑惑着问出声来
一侧的皇兄一怔,眸中的神色似乎有些躲闪:“哦,无事,前几日不小心给伤着了!”
皇兄他这般说,我便也没有多问。我了解他的性子,他若是想对我说他会说的。他若是不愿多说,我也从来不会多去过问些什么。
想是营帐外的士卒告诉了皇兄我的行踪,当日在北彦我便已经让皇兄急成了那个样子,我如今这副样子确实让皇兄足够的担忧。我点头任由他牵着我往回走……
……
营帐之中,我静坐在木榻上,皇兄却从一侧的木案上拿起一碗汤药递将到我跟前。
皇兄他在缓缓坐到一侧去“阿宁,把该喝的药给喝了,有些苦,忍忍就好!”
我点头去伸手接过,执起瓷勺一勺一勺的舀将起来促到唇边。我皱着眉一勺接着一勺的汤药入喉,无尽的苦楚在舌尖蔓延开。
“阿宁,当日北彦之事,本王都知道了。你这性子永远改不掉,一些事情你宁可委屈你自己,也要瞒着!你知不知道当日在北彦城,本王有多心疼你?你当日那般的伤害你自己,你让本王这个做兄长的怎么去想?”
耳边传来皇兄哽咽着的声音,不知是心口处袭来的疼痛过于猛烈,还是手中的那碗汤药太过于苦涩,一行眼泪便不受控制一般的顺着眼角垂落下来。
垂眸间,眉眼处传来一阵指间的温热。
“阿宁,你看你,皇兄也不过是说你几句,哭些什么?”一侧的皇兄伸手将我眼角的泪水一一拭去:“只是从今往后,你不要再这般做了。一个姑娘家,那样要强作甚?万事不都还有皇兄在吗!”
我点头,恍惚间,我像是想起了年幼之时,皇兄他总是对我说着的那句:“阿宁,你不要害怕,万事皇兄给你撑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看,皇兄都在呢……”
年幼时候的承诺,皇兄他一直践行到了现在!
……
日子这般一天天的流逝着,自当日皇兄他们攻破北彦城后便一直和北越那边在僵持着。北越的和宣城易守难攻,皇兄他们和西锦也并没想一定得将其拿下的想法。
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准备班师回朝的原因,不过是想先等我把身上的伤好上大半后再走。我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当初自北彦城回来时整整在营帐之中昏睡了四、五日之久,再到现今已是半个月之久了。
自那日的事情过后,我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萧寒瑾。为何不敢面对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西锦军营深处:
早些时候萧寒瑾与叶庭筠各自静默着对坐在案前,案上乃是一方棋局。双双静默着对弈着。萧寒瑾知道自那日过后,叶庭筠与他之间相处的时候便再无过多的交谈与言语。
萧寒瑾望着对面的白衣卿相之人,当然知道他如今是为了哪般,他如今不多话,他也不必去勉强他。
一盘棋局下来,萧寒瑾从未下的如此心不在焉过。期间他落子之时便错了,当一方棋局胜负之间已然成了定局。
“你输了,云泽!”叶庭筠拂袖打?过面前的棋局一眼,缓缓开口道:“云泽,这下棋,若是一步错,到最后只会输的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萧寒瑾听着对面之人这别有用意的言语,不禁低沉的开口:“兰卿,你我之间若是有什么话大可直说,大可不必如此的拐弯抹角!”
见此,叶庭筠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自案前起身:“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云泽可是想清楚了?云泽最好别忘了这些年下来,你那般的隐忍是为了什么?若是日后云泽执迷不悟,困于儿女情长,那当初所说的成就一番大业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闻言,萧寒瑾望过木案上的那方棋局一眼,不禁迎面对上叶庭筠的眸子正色着道:“兰卿,我们都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断情绝爱?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喜欢上了便喜欢上了,本宫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兰卿现今这般的赌定?也许有朝一日,当你也真正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你也便彻底懂得了!”
“云泽,我看你如今是彻底的疯魔了!你喜欢上谁都可以,唯有这东昭的昭乐郡主不行!”叶庭筠厉声着道。
“巧了,这世间女子众多,倾城之色的有,秀外慧中的有,大家闺秀也有……可唯有这昭乐郡主入得了本宫的眼!本宫就是喜欢上了,又能如何?”萧寒瑾不禁出声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