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破晓,指间轻拨过铜盆中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垂眸轻瞥过水面中倒映出的那副雍容的皮囊,三千青丝用一木簪高高的束起,眉眼间却无半分的情绪波澜。默然转身,缓缓拿起案上的那把玄冰剑来。剑拔出鞘映出一双凉意的眸子……
我手握着玄冰剑,快步走出营帐,走出沧澜城外去。早早的,城外就有一众人马在此等候了。
“郡主!”
帷帽之下,我轻轻点头。却转过身去望向李老将军。我轻拨开面前那层帷帽下的纱幔,将袖摆中藏放的那一封书信递交到他手中,哑声着道:“老将军,这封书信是留与我皇兄的,他看后自会明了。请他千万要以北疆百姓为重,勿要挂念与我,切莫冲动!”
跟前的老将军点头接过:“郡主这番用心良苦,原是为了北疆的百姓,王爷会懂的。此去北彦城,还请郡主一路小心!”
“好,长宁就此告别!”我点头,轻放下帷帽一侧的纱幔转身落寞的走向那一众人马。
轻盈的跃身上马,隔着纱幔打?过后头的沧澜城最后一眼便握紧着手中的缰绳,决绝的策马率领着人马离去。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计谋好了的。北疆百姓的性命何其重要!可是我也断不能让皇兄去冒这个风险。至于我给皇兄送去的那几段安神香也在计谋之中,那安神香是有安神的功效不假,我平常点那香都是点一段中的很小一部分,因为我深知那香不同于其它的安神香,甚至只需要点上一段就足以使人昏睡很久……
皇兄,你不要怪罪长宁做出的这个抉择,你曾护我多次,而这一次,换长宁来护你一次又何妨。长宁当然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护你……倘若是长宁能活着从北彦城回来……
若能换得东昭北疆百姓的性命无虞,那么就算用我一人之命去换又有何妨!
……
策马穿过一望无际的的荒野之地和荒凉的戈壁滩,马蹄踏过扬起一层层的黄沙……风沙扬起马背上那个姑娘的一袭水青色裙衫。东方有朝阳升起,日光倾洒而下,帷帽纱幔之下玉颜微露,也遮掩住了她清冷至极的一双眸子。
……
北彦城城楼之上,在朝中众多将士的陪同之下的贺兰叙一身明黄的龙袍加身,一身的贵胄之气立于城楼之上,半眯着危险的眸子望着远处的荒野处就像是在期许着猎物的出现一般。
前些日子,当兵败的消息传至朝堂之上,当他得知自家的叔父---他们北越王朝的亲王被东昭联合西锦所杀,沧澜城一战他们当初派遣过去征战北疆之地的数十万将士算是就此全军覆没,世子和惠清郡主更是惨死在沧澜城外,尸骨无寻……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他恨不得此次亲征过来一举歼灭掉东昭和西锦的人马,把当初的主谋给抓住,玩弄于股掌之间将其扒皮抽筋……
一想到这,贺兰叙更是阴沉下了眸子,龙纹袖摆之下暗自握紧了拳头:“爱卿们不妨猜上一猜,今日这东昭的煜王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这……”闻声,一侧的一名武将低垂下眸子,眼神躲闪,跟前的贺兰叙一向喜怒无常,性格阴晴不定又十分的暴戾,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落得个跟前头那位在朝堂之上被处以极刑的官员,那般惨死的下场。
贺兰叙却是见此故意拉长了声调:“嗯?”
于是乎那人便更是紧张了,哆哆嗦嗦,不免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陛下,末将曾听闻东昭煜王向来体恤百姓,昨日我北越已派遣使者去传话与他,今日料想他也断然不会舍弃这城中押送过来的北疆百姓而不顾。所以末将敢断定今日他必定会前来!”
跟前的贺兰叙听后,也是嗤笑一声,饶有兴味的打?着他:“哦?这人都还没来,爱卿就敢断定了?不过爱卿若是断定的对了,那朕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爱卿断定错了?嗯?爱卿不妨想想自己的下场?”
说罢,贺兰叙便打?过去之时,眼底尽显寒光。那人被他盯得心里不免发怵,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免慌慌张张受惊似的腿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倒在贺兰叙的跟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贺兰叙冷冷的睥睨着跪俯在脚下不停向他磕头之人,冷哼一声,笑的极冷:“爱卿啊,朕不过就是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之言,你怎就当真了?爱卿如此的听话,朕怎会要了爱卿的命呢?哈哈哈哈哈……”
贺兰叙笑着,直径的绕开了脚下久久不敢起身之人,缓步走下城楼而去。
待贺兰叙走后许久,跪拜在地上的那人才敢起身,却也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
北彦城中,贺兰叙独自倚靠在大殿之中的高位之上,像是在静等着什么。许久,终于还是远远的见到了殿外一名将士的快步赶来。他知道:猎物此时已经赶到了!
将士走到大殿之中来朝他行礼:“陛下!”
高位上的贺兰叙轻瞥过底下的将士一眼“如何了?”
“回禀陛下!城外赶来的却是东昭之人不假,可赶来的却不是东昭的煜王,而是一位女子,自称是东昭的昭乐郡主!”
“哦?煜王没来,倒是来了一个东昭的昭乐郡主?”贺兰叙冷哼一声从高位上起身,拂袖一步步的走下高阶。
等等,来者是东昭的昭乐郡主---慕长宁?那位战场上响当当的人称:‘冷面阎罗’的慕长宁?她如今来了,倒也不亏!至少比起煜王,她会是一个更好的筹码,不是吗?
想到这,贺兰叙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算计的精明和阴狠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