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人，妾是真的身体不利落。孩子在闹腾呢。”徐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一眼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面沉如水，厉声呵道：“我也不是没有怀过身子的人，怎么当时没见着我如你这般折腾？这后院的恶习，都是有你这种刁仆养出来的。”
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徐姨娘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动了动嘴唇，终是安分了一些。
只那哀怨的眼神一直盯着苏文礼，他却是恍若不觉，权当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老夫人见着徐姨娘的模样只觉得心中越发烦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也是露出不耐的神色。
平日里老夫人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将老夫人的反常暗暗记在心里，苏灵玥倒是无心用膳了。
等晚膳后，老夫人也是先行离场，还不等苏灵玥有所行动，便看见苏若卉已经迎了上去。
她准备追过去的脚步一顿，心中便是有了其他想法，紫鹭低声问道：“小姐，咱们不去么？”
“去，当然要去，只不过不是现在。”苏灵玥扬起唇畔，“既然是有人愿意先为我们试试水，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日，还没等苏灵玥去请安，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婆子已经来告知老夫人免了今日的请安。
听到这个消息，苏灵玥眼底多了一抹沉思，从寺庙中回来也有许多时日了，老夫人虽说身体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至于这般虚弱。
她抬头，看了一眼紫鹭，紫鹭心领神会，将这个婆子拉到一旁，轻声问道：“这，嬷嬷，怎么今日就不必请安了？难不成是老夫人旧疾复发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老夫人是有福之人，身子骨好着呢。你这丫头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那婆子瞪了一眼紫鹭，说着还上手用了扯了一下紫鹭的脸蛋。
紫鹭瑟缩了一下脖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这，好嬷嬷，紫鹭错了，只是近些日子来，小姐十分担忧老夫人，我这个做下人的，也瞧着是难受，今个儿才嘴快了……”
听到这话，婆子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声音却还是硬邦邦的，“这些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仆人的也不能随便说。只不过老夫人最近几日的确总是夜半惊醒，恐是梦魇缠身了。”
说了一会儿，这婆子就离开了。
紫鹭将得了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苏灵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紫鹭略带愁色：“小姐，这二小姐定然也是知道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您说，二小姐会不会做什么，然后分了小姐的宠？”
听到这话，苏灵玥轻笑一声，眉眼中也染上一丝笑意，“若是老夫人这么容易讨好，那周氏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还被祖母嫌弃了。更何况，这件事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说完，苏灵玥摆了摆手，却是不再多说。
几日之后，正是请安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来了，唯独少了苏若卉。
见此，老夫人面色微冷，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众人都能看出来比起方才，老夫人明显少了一些笑容。
就在这时候，外面人进来通报：“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老夫人端起桌上茶杯，轻抿一口，冷笑道：“哦？她还记得今日要给我这个祖母请安？让她进来吧。”
一进来就见苏若卉鬓边发丝微乱，脸上还带着红晕，见到老夫人，她低下头跪了下去：“卉儿来迟了，还望祖母莫要怪罪。”
“莫要怪罪？”老夫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从前听人说你对长姊便是不尊不敬，现如今，怕是我这个祖母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祖母误会了，卉儿没有。”苏若卉焦急否认，转身对她身后的婢女叫道：“还不快把东西拿来。”
那婢女也是一个呆愣的，听到苏若卉的声音才将手中用布包起来的东西连忙递了过来。
苏若卉将布弄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做工有一些粗糙的枕头，“这枕头里面卉儿放了木棉，听说这花儿具有安神的功效。便是找了许久才做了这么一个枕头。”
说着，她似乎是有一些不好意思，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的娇憨：“只不过这枕头是卉儿亲手绣的，恐这样式是比不上京城中绣娘的手艺。”
尽管老夫人并不是十分喜爱苏若卉，但毕竟是后辈的一点心意，老夫人给身边婆子一个眼神，那婆子便下去将苏若卉手中的枕头拿了上来。
用木棉做的枕头的确是比一般的瓷枕更加绵软，上面的绣着一株荷花，虽然敌不上京城绣娘的手艺，但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见老夫人将自己亲手做的枕头收下了，苏若卉心中窃喜，但是脸上也没有忘记做一些掩饰，“本是打算今日送给祖母的，但是没想到院子中的下人粗心大意的，忘了拿，卉儿着急回去拿礼物，这才迟了请安。所以卉儿才斗胆， 望祖母莫要怪罪。”
念在苏若卉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这一次苏若卉请安迟了的事儿，老夫人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老夫人竟然是真的将这个枕头用了两三天。
不知是这木棉真的有用，还是其他原因，老夫人用过以后，居然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这让老夫人既是开心又是担忧，苏灵玥来看她时，难免提上两句，总是觉得苏若卉别有居心。
但苏灵玥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她弯起眸子，唇畔含笑，安慰老夫人道：“祖母，人总是会变的。妹妹从前是做过不少傻事，但她也快嫁做人妇了，定然是会长大的。祖母大可以放心。”
听着这番话，老夫人总算是安心了些许。
之后苏灵玥更是按照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亲自定制了药膳方子，让老夫人每日坚持用药膳。
因着饮食严格的控制，再加上梦魇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了，老夫人的身子竟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