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寺庙禅房中,此时的周筱正坐在铜镜之前梳妆,一贯梳起来的发髻散了开来,“什么时候了?”
一旁侍女恭敬的答道:“回夫人的话,亥时了。”
“已经亥时了吗。”周筱喃喃道,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开始鬓生华发,她手指轻颤,摸了摸那一根白发,苦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然年华不再,也难怪苏文礼对她日渐冷淡。最近更是娶了好几房小妾。
又看了一会儿铜镜,但寺庙中的铜镜大多都是没有打磨过的,看脸看的不太真切。周筱便打算歇下,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周筱不悦的皱起眉头,在门外的侍女赶忙走过去开了门,见门外是自己的小姐妹,压低声音说道:“又是哪路冤家来找?这边这个方才睡下了,再来叨扰是不想要小命了?”
没想到那小姐妹更着急,“自然是老夫人找,要不然我哪有胆子赶过来。你还是快点叫吧,若是迟了,老夫人责怪下来,谁能够担当的起呀。”
听到是老夫人,这侍女正想回去叫醒周筱,却发现周筱正坐在梳妆台前,“怎么,还愣着做什么,待会儿若是耽误了我的事,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等到周筱梳妆打扮好,走在路上赶往老夫人房间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阵不安。等到了老夫人的房中,她才知道了这股不安是哪里来的。
她那个心头肉此时正在地上跪着呢,除此之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周筱一愣,抬眸看去,却是发现来人竟然是顾信衡。顾信衡脸色也是难看的紧。
见周筱来了,苏若卉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耳畔却是响起来苏老夫人的咳嗽声。苏若卉一下子就焉了下去,却还是时不时抬头看向周筱。
周筱福身,“老夫人,已经这个时辰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将妾叫到此处?”
“为了何事?”老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你问我这话,不如先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
完全不知晓一切的周筱低声问道:“卉儿,你又做了什么?竟然惹你外祖母不高兴?”
“女儿,女儿,并没有做什么……”苏若卉想要解释,但是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只见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没有做什么?没有做什么,三更半夜的出门?没有做什么,会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出现在小树林里?”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周筱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是她这个蠢女儿又中了人家的计。同样的计谋耍了三次,苏若卉就往里面跳了三次。
她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苏若卉,那表情的确是委屈,更何况,另外一个人是顾信衡,周筱相信,顾信衡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老夫人,何不给卉儿一个说话的机会?说不定,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呢。”周筱的声音不卑不亢,与从前相差甚远。
老夫人也缓和了一下表情,觉得自己如此说话,的确是太过于武断,“好,那若卉你便说说,是怎么去到小树林的?又是去做什么的?”
这便是给周筱一分面子,让苏若卉也说两句。
憋了好半天,苏若卉也不说话。顾信衡微微皱眉,难不成这苏若卉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若卉,你要是再不说,莫要怪祖母回去,家法处置了。”苏老夫人真的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直接冷声说道。
听到家法,苏若卉身子一抖,咬咬牙,“今日,是姐姐约我出来的。”
说出来这一句话以后,苏若卉仿佛是有了勇气,继续说道:“而且还是姐姐的婢女带我去那个小树林的。”
听到这里,顾信衡哪里还不明白苏灵玥究竟是在想什么,他心中恼怒极了。
原本他想给苏灵玥下一个套,好让苏灵玥和自己绑在一起。
却没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走进了苏灵玥的套中。还偏偏不能说出来,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
“灵玥?”听到这个名字让老夫人一愣。下意识的,苏老夫人将目光移到一直安安静静的苏灵玥身上。
苏灵玥咬了咬下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不待苏灵玥说什么,苏老夫人立马道:“一派胡言,你姐姐今日用过晚膳以后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婢女也是一直伺候在身旁的,又如何去给你带路?”
珠云和绿阑虽然也是苏灵玥的婢女,但是平常时候并不会露面,再说苏灵玥身旁有那么多婢女,哪怕是让苏若卉指认,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来。
不过见苏老夫人如此偏心,苏若卉还是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突然,周筱道:“老夫人,不管这个婢女是谁,一定不是卉儿身边伺候的。很有可能是故意说是灵玥的意思,引诱卉儿去了树林里。”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说话,周筱继续说道:“更何况,卉儿与信衡可是亲的表兄妹,又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呢。只是普通的打个招呼罢了。”
这话倒是说在了老夫人的心坎上,她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这话不是她觉得苏灵玥和顾信衡是表兄妹所以做不了什么。
首先老夫人的确是没有看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第二,她相信顾家的家教,不会让他们俩之间发生什么。
再说,她刚刚已经替苏灵玥圆了一回,现在不给苏若卉一个甜枣,恐怕就要将这一对母女给惹急了。
“算了,既然如此,那两个人定然是无事发生的。那我也就放心了。”
苏老夫人还没有说完便停顿了一下,“不过,这寺庙的是清修之地。出了这么件事儿,还是说出去不太好听。周氏,你也不用再在这里待着了,明日带若卉回府吧。”
周筱的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也累了,需要歇息了。”
周筱便带着苏若卉和顾信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