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叶天韵和沈姨娘两个人生产时惊险万分,周筱腹中胎儿未足月份,再加上后院中的几个女人早就算计好了这件事,自然是不会让孩子和大人出事。
只有苏文礼和老夫人,在门外听着周筱凄厉的嚎叫声,倒是紧张不已。
最后结束还是周筱停住了叫声,两个人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
这一下老夫人心中凉了半截,这孩子本就不是足月份生的,再加上周筱这些日子因着苏若卉的事劳心劳神,孩子保不住是十有八九的事了。
苏文礼也眉头紧皱,不过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看样子与老夫人的想法并不相同。
很快,产房的幕帘被掀开,苏文礼和老夫人皆是探头看去,只见产婆抱着一个襁褓,不知道那襁褓中孩子究竟死活。
老夫人连忙迎了上去,“孩子怎么样?”
产婆满面笑容:“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是一位小公子。”
说着,她将襁褓打开,里面一个瘦弱的孩子,浑身皱巴巴的,连啼哭声都像猫叫。
但的确是一个男孩子。
在场人还没来得及高兴,苏文礼就沉下脸:“刚好,来人。”
老夫人下意识握住苏文礼手腕,“文礼,他才刚刚出生……”
但是苏文礼目光坚定,看上去一副不会罢休的样子。
老夫人叹口气,松开了手,背过身去,显然不想看那一幕。
产婆是从外面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苏文礼和老夫人对峙的场景,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也渐渐染上了怯色。
旁边的下人接过孩子,还没等产婆反应过来,另外一个人就已经拿了一碗水走了过来。
尖细的银针闪过一丝寒光,刺破了孩子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碗中,这孩子连叫声都没有,刚才光是哭泣就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了。
苏文礼眼里都是血丝,眉头紧皱,竟有一丝疯魔的样子。
他拿起银针,将自己的指尖刺破,一滴血珠落进碗中。
两滴血液都在碗中滚动,苏文礼死死盯着碗中景象,只见碗中血珠滚动半晌,到最后,还是没有相融。
苏文礼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其他人也看不见碗中景象,都是十分着急。
端着盘子的下人低着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滴冷汗从他额角落下。
“啪”一声,苏文礼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摔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起,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戾气。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在哪里!”
产婆抱着孩子躲得快,见苏文礼发疯,其他人也是立马躲开,沈姨娘更是将苏沐鹤抱在怀中,免得苏文礼伤到了他。
老夫人看他这个样子就已经猜到了结局,她浑身气的发抖,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周筱身上出了问题。
她虽不喜周氏,但是这么些年来,家中琐事一直由周氏打理,不说十全十美,也算尽心尽力,老夫人对她还有几分怜惜。
这一下,就连最后一分感情也被消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闻讯而来的周家人低着头惊讶的看着脚边茶盏碎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苏文礼抓住衣领,“好你个周家,竟然敢把我当成傻子戏耍。”
周家人原本是来道喜的,莫名其妙被扣上一个大帽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尚且还有理智,将自己的衣领从苏文礼手中解救下来,怕苏文礼再发疯,只能着急忙慌道:“妹夫,你这说的是什么事啊?”
说是妹夫,实际上这个周家人只是分家的一个小分支,按照辈分算是周筱堂哥。
这一次的机会还是他极力争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苏文礼搭上线。
没想到刚好撞到苏文礼发火,也只能心中暗自恼火,太过倒霉。
苏文礼忍着怒气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就是你们周家的好女儿。”
“荒,荒唐!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周筱能够做出来的!”
周家人听完以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苏灵玥,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通了什么,面露憎恶:“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肯定是你在其中捣鬼!”
他握住苏文礼的手:“这些肯定是她干的,我们周家女儿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本来是看好戏,没想到却被卷入其中,苏灵玥微微一愣,听到周家人的话更是眉头紧皱。
苏文礼脸色更是难看,周家人刚才的意思,不就是他没有教好吗。
见没人反驳自己,周家人更是来劲直接指着苏灵玥鼻尖骂:“我妹妹好心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报恩就算了,反而用奸计陷害她,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文礼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周家人脸上,他脸色难看:“灵玥是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我面前骂她。”
经过这件事,苏文礼对苏灵玥的心态也转变了许多。
看着苏文礼的眼神,周家人瑟缩了一下,虽说周家现在势力也不低,但得罪丞相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那,那不如去问问我妹妹,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周家人说着,率先走进产房,房间内还有没有散去的血腥味,他皱了一下眉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周筱。
周筱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没有精神的样子。
众人也都走了进来,房间内一时嘈杂,将周筱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苏文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爷,妾为咱们家开枝散叶了。”
周家人一听,立马说道:“你看,肯定是你误会了,都是这个坏胚子的奸计,妹夫你可不能中计啊!我妹妹怎么可能做通奸的事呢。”
“来人!将他赶出去!”
苏文礼厉声喝道,周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赶了出去。
周筱一醒来就听到“通奸”二字,心里一咯噔,努力撑起手臂,看向苏文礼:“老,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我?”苏文礼冷笑一声,上前两步,用手捏住周筱下巴,眼底没有半分温度,“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生下来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什……”
周筱像是被掐住七寸的蛇,突然不会说话了,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任由苏文礼动作,“老爷,这孩子还能是谁的,肯定是您的啊。”
“贱人,还敢骗我!”
苏文礼手上用力,周筱一时没有防备,被甩在了地上。
刚刚生产完,身子本就虚弱,苏文礼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帮忙。
其他人也是不敢触霉头,都低着头装作没看到。
周筱用手臂撑起上半身,结果却因为没有力气而失败了。
唯独苏灵玥,看的心中一跳,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扶周筱。
只见周筱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金钗刺进苏灵玥心口处,面目狰狞:“你去死吧,扫把星,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苏灵玥低头看着胸口,只觉得心间一痛,她看了一眼周筱扭曲的面孔,在紫鹭的尖叫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