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厨房内,苏灵玥想象萧承白会手忙脚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那刀触砧板的声音整齐的悦耳的响在人的耳边。
苏灵玥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
只见他那修长的手指摁压着黄瓜,下刀没有半分停顿,切出来的菜也是整整齐齐。
看上去倒是比那酒楼的厨子还要专业上几分。
见她来了,萧承白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来了?是饿了吗?”
听到萧承白的话,苏灵玥这才发现自己追上来的举动倒像是一个急着吃饭的小馋猫。
她脸色一红,好在方才她脸上害羞的红晕还没显示,再加上天色昏暗,厨房也只点了一根蜡烛,倒是没有让萧承白看出来什么端倪。
“我,我才没有。”苏灵玥下意识回道。
萧承白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拿筷子夹了一根黄瓜,苏灵玥下意识的张开嘴,咬住这根黄瓜。
随即她身体一僵,这种动作,未免也太小孩子气了。
萧承白轻笑,低沉悦耳的嗓音像是一根小羽毛,不断的在苏灵玥耳边扫来扫去,“再等一会儿就能做好了。你先垫一下肚子。但是不可以贪嘴。”
“多吃两根又不会怎么样。”苏灵玥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黄瓜估计是今天刚刚摘下的,还很新鲜,吃在口中口齿生香,汁液爆发出特有的清香,让苏灵玥倒是感觉不坏。
萧承白解释道:“这黄瓜毕竟性寒,你又一天没有吃饭了,小心坏了肚子。”
说着,锅中的油已经烧热了,他又道:“你先出去吧,这味道要是沾在身上,不太好闻。”
苏灵玥点点头,却也没有真的离开,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将一样一样的菜色放进锅中,熟练的翻炒起来。
若是一般人看到了,恐怕不会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而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厨子。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炒出了两个小菜,再加上一直闷在锅里的米饭。
一桌简陋的晚餐算是准备好了,为了不打扰两个孩子休息,萧承白将所有的的菜全部摆在了院子中。
苏灵玥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惊讶道:“我倒是没想到殿下这手艺还真是不错。”
看着她的样子,萧承白满意的笑了笑:“小的时候,我就被娘亲勒令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刚开始我不愿意,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主动去学了。也不算难。”
这话萧承白说的是轻描淡写,但苏灵玥缺知道,那个时候,恐怕萧承白都还没有灶台高。
却已经被逼迫着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了,而学习这么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苏灵玥突然觉得口中的菜变得苦涩了起来,她垂下眸子,她不是没吃过苦,但是听到萧承白的经历,她就忍不住心疼。
“殿下,我有一句话想说。”苏灵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萧承白,那眸子里倒映着的除了这个院子,月光,还有一个小小的萧承白。
他心中一动,手指无意识的敲了一下石桌,点点头,“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苏灵玥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泪意道:“下次,还是不要炒苦瓜了吧。实在是太苦了。”
萧承白想说的话一哽,他扶额道:“好。”
苏灵玥这才继续吃饭,突然,她抬起头来:“殿下,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萧承白唇角溢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正打算说话的时候,房间里传出来了女孩的哭声:“哥,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你不要吓我啊!”
正在外面吃饭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苏灵玥当机立断,“劳烦殿下去请聿凡和杜公子来,我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说完,她就冲了进去。
只见原本正在床上睡着的小女孩儿已经下了床,趴在床边哭的满脸泪水。
见她来了,小女孩哽咽一声:“姐,姐姐,救救,救救哥哥。”
小男孩正躺在床上剧烈的抽搐着,若不是这床够大的话,恐怕男孩儿现在早就已经掉到床下了。
然而他的双目还是紧闭着,整个人还是在昏迷当中。
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而难听的咕噜声。
若不是苏灵玥知道他是因为吃药,恐怕别人会以为这孩子鬼上身了。
苏灵玥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只能尽力压住小男孩,最起码不让他摔下床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杜景瑜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就是一个人来到苏灵玥的身旁,将小男孩给压住。
苏灵玥擦了一下头顶的汗,焦急的问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瞧着比下午还要严重?”
“无事。”聿凡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只不过是药性又发作了。正常现象。”
那边杜景瑜已经将男孩制在怀中,但他还是一直在抽搐。
聿凡皱眉:“这样不行,这样就没有办法给他喂药了。”
“如果不给他吃药的话,他熬的过去吗?”杜景瑜用手扳开男孩的嘴,聿凡轻叹,拿了一根筷子让男孩咬住。
紧接着两个人联手合作,几乎是一半是用灌着的,让男孩喝下了大部分药汁。
聿凡和杜景瑜身上都溅上了不少的汤药,好在喝了药以后,男孩很快就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这孩子力气竟然这么大。”杜景瑜抬手本来想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但是却发现袖子上早就沾满了药汁,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苏灵玥叫来珠云,将床单和被子全部换过一遍之后,这才将小男孩的脸上擦干净。
这么折腾小男孩都没有醒,看样子的确是真的累到了。
苏灵玥道:“今天晚上还是我们三个人来守夜吧,要不然太危险了。”
听到这话,聿凡自然是没有意见,他巴不得和苏灵玥多待一会儿。
杜景瑜长叹一口气,毕竟人都救回来了,总不能放着不管了,只能点头答应。
唯一不愉快的就是萧承白,但是在人命面前,也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