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寒”缠身,苏灵玥一连两三天都没有去请安,一直窝在房间中养病。
老夫人在此期间也送了一些补品给苏灵玥,却是已经恢复成什么样了。
这一天,老夫人正在院子中喝茶,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
“何事如此大声喧哗?”老夫人面露不虞,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茶盖和茶杯之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丫鬟低着头,声音略带哭腔:“老夫人,大小姐她,大小姐她压根就不是普通的感染了风寒,她是染了天花啊。”
老夫人心中一跳,震惊道:“你在说什么?”
丫鬟缓缓抬起头,老夫人认出来了,这丫鬟正是平日里常陪伴在苏灵玥身边的紫鹭。
“小姐,小姐染上了天花。”紫鹭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当即王嬷嬷脸色大变,“那你还出来做什么?赶紧回院子里去。”
老夫人站起身来,就要往苏灵玥房中去,“无妨,我得过天花,快带我去看看灵玥。”
有紫鹭这么一出,相府的人上上下下很快就都知道了大小姐突然身染恶疾,出了天花。
所有人都对苏灵玥的院子避之不及。
老夫人虽然得过天花,但也没有敢进房门,只是在院子门口等着。
叫来的大夫很快就出来了,他叹口气,摇摇头道:“这大小姐,真的是得了天花。正是凶险的时候,还是赶紧叫人离远一些,否则叫其他人也得了,那就不好了。”
老夫人脸色难看,恰好就在此时,沈姨娘也问讯而来。
刚刚好听到郎中最后一句话,赶忙道:“但是大小姐身边总是要有伺候的人在,老夫人,妾小时候得过天花,不如就让妾陪在大小姐身边吧。”
老夫人呵斥道:“你一个有身子的人,怎么能这般胡闹,赶快回去歇着吧,灵玥顺便伺候的人,我自然会重新安排。”
一向性格温软的沈姨娘,这一次反倒是强硬了起来,她眉头轻皱,“老夫人此言差矣,大小姐如今得了天花,怎么能没有家人陪伴在身边。虽然妾,出身不高,但毕竟与大小姐有一衣带水的关系,妾是真心想陪伴在大小姐身边。”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太过强硬,沈姨娘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低垂下眸子:“是妾逾越了,妾只是不想,这种时候,大小姐一个人渡过。”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沈姨娘不敢抬头,怕她看出来什么,最后只听到老夫人道:“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你是个这般伶牙俐齿的。”
沈姨娘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说话的话,未免有责怪老夫人不疼孙女的嫌疑,当即惊出一声冷汗。
好在老夫人也没有多怪罪,不知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还是觉得她说的对,只是道:“你若是不怕就伴在她的身边也无妨。但,若是孩子出事了,我拿你是问。”
沈姨娘知道,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方才那一番话,还是让老夫人心软了,毕竟还有一份苏灵玥生母的情意在,她说的又的确在理。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老夫人对王嬷嬷吩咐道:“现在立马去问问府中有哪一些丫鬟是得过天花的,都给我安排到大小姐院子里。记得,要找一些手脚利索的,不要叫人钻了空子。”
这其中深意,王嬷嬷自然是明白,低头下去找人去了。
这件事传的飞快,虽然老夫人极力想要把这个消息压下来,但有苏灵玥和沈家的人在背后做推手。
很快,不仅仅是相府,就连沈家也“得了消息”。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急得团团转,又不能莽撞的前去相府,就将沈东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叫到了书房中,沈老爷子叹气道:“你们妹妹不知道怎么得了天花,这可怎么办啊。”
沈东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站出来道:“祖父,虽然咱们不认识什么神医,但是咱们可以带一些丫鬟过去照顾灵玥啊。”
“丫鬟?丫鬟顶什么用?”沈老爷子瞪了沈东一眼。
沈东道:“相府定然也会派丫鬟去帮助灵玥,但难免其中有心思不正的,咱们家丫鬟都是家生子,放心一些。”
沈老爷子瞟了几个人一眼,胡子一吹,“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你们去可别只顾着送丫鬟,记得看看你们妹妹,什么情况回来也跟我们说一说。”
沈老太太还是有一些不放心,又道:“把我库里的几个灵芝人生全部带过去,给你们妹妹补身子。”
于是沈家兄弟,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的去了相府,相府的门房一看这么大阵仗,连通报都没有,就将人放了进去。
直到人到了前厅,周筱才听有人来报,说是沈家的来了。
周筱自然是不能让沈家的人进门,连忙叫人拦住了沈家兄弟,等到她赶到前厅,才发现老夫人正在和这几个人说话。
沈东看见周筱,微微眯起眼睛,却是没有过多动作,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道:“大夫人。”
周筱瞥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一排丫鬟,皮笑肉不笑:“哟,沈大公子这是做什么?咱们相府不缺丫鬟,也不需要买丫鬟,沈公子请回吧。”
“大夫人误会了。这丫鬟还真不是给您的。”说话的人却是沈西,他笑道,“这是给我妹妹的。再说了,若是真的买,你也买不起啊。”
最后一句沈西说出来时略带嘲讽之意,周筱听到气的说不出来话,但实际上这说的也是实话,苏若卉的嫁妆已经掏空了她的家底。
丫鬟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沈家的丫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金贵一些。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点退下。”老夫人冷声道。
周筱咬咬唇,面带不甘的坐在位子上不说话了。
见人成了哑炮,沈东也不欲和她待在一起,便起身道:“多谢老夫人,那我和几个兄弟们就先去看看灵玥了。”
“诶,灵玥得的可是天花,稍有不慎,就也会染上,你们几个人?”老夫人担心的问道。
沈西拍了拍胸口,“我们几个人壮着呢。小时候都得过天花,还是一起被传染的。”
听了沈西的话,老夫人这才算放心了一些,见老夫人脸上并非是虚情假意,沈东的笑容也真的一些:“老夫人吉人天相,有老夫人保佑,灵玥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这一通马屁让老夫人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笑道:“好了。就你们惯会说话,快去看看灵玥吧。”
沈家兄弟听完行了一礼,才在周筱愤愤的目光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