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都已经离开了,闽江南在她的墓碑前站着,定定地看了一会她的照片。
然后他走上前去,有些轻微洁癖的他竟也不在乎地上的泥土,坐在了她的墓碑边。
他的伞将她的墓碑也遮蔽了起来,倒是他自己,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被雨水打湿了。他将头轻轻靠在冰冷的石碑上,低低的说道:“冷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她的耳边呢喃:“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和洛苼结婚,是因为她拿我母亲的线索要挟我。我一直没告诉你,因为怕你知道了有危险,也是…觉得没必要和你说。”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知道我爸妈的感情不好…”
男人就那样挨着墓碑,说话的神态像是对待自己的知心爱人。
但他到底是醒悟得太晚了。
洛天一回国的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找工作。
她现在可是欠了江叔叔一笔债,在国外洛之尘照顾自己,她也得把住院费和生活费给他。
虽然还有五百万…
她不是不心动,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有自己的原则。
大概算了一下自己欠的账,这天她跑到银行,转了一些钱给江叔叔,又转了一些给洛之尘,然后也查到了洛苼转账给她用的账号,她把卡里的五百万又原路转了回去。
现在再看余额,还剩一千多。
好在那张设计稿被梁汝言看中了,做成了GT的春季新品,她也借此有了一笔进项。否则,只怕连还江郝洲和洛之尘的钱都没有。
只剩这么点钱,她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
“阿姨,饭做好了吗?”
洛苼下楼来,闻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倒了杯水喝。
“就快了小姐,今天莲藕汤炖晚了,一会就好。”
洛苼看了看客厅的大钟,皱了皱眉:“快点啊,一会我给江南送饭晚了。”
阿姨连忙应了,手忙脚乱的回厨房做饭去了,就在这时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说什么!”洛苼陡然提高了音量,在客厅的洛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匆匆的又跑上了楼。
“洛叔叔你确定吗?那五百万确定是洛天一转回来的吗?”
“是的小姐,那钱就是洛天一的账户转回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洛天一不是死了吗?
她一时之间满满的疑惑:“会不会是江南转来的?”
“不会,之前闽少就已经把那五百万转回您帐上了,而且,这是洛天一的卡,也只能她本人操作啊。”
“那就是说明…洛天一还没死?”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上还呆了半天。直到听到做饭阿姨的敲门声,她这才下楼。
“洛洛你怎么脸色不太好啊?”洛夫人见她脸色惨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出什么事了吗?”
她看了一眼做饭阿姨,那人识趣的退下了,她才将洛天一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怎么会这样!”洛夫人也是惊叫一声不安地伸手摸了摸胸口。
洛苼做的事她一直是知道的,也在一旁出谋划策。
“现在江南知道她不是为钱离开的了,还知道她怀了孩子,要是洛天一又跑出来,那我们做的事情不都露馅了…”
洛苼听了,也是一脸难色。
“不如,我们先找到她,把她给…”洛夫人沉了脸,手放在脖子那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洛苼见母亲一脸严肃,吓了一跳,犹豫着说道:“没必要这样吧?”
“傻孩子,你不先发制人,到时候完蛋的可就是我们洛家。”她拍拍洛苼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洛天一这边交给我,你这样做,我们做好两手准备…”
她贴在洛苼的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又回房拿了个小药瓶放在她手心。
时间不早了,看着洛苼提着饭盒出门的身影,她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一个回国却不回家的儿子就让她烦心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还得操心啊!
闽江南是已经放弃了搜查洛天一的下落了的,她这一回国,他也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洛苼拎着饭盒到闽氏,男人还是以她熟悉的表情看文件。
她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在沙发上坐着,还以为要等一会,她都拿起杂志翻开了,男人却合上了文件走了过来。
见她拿着杂志,似乎有些呆愣的样子,男人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没…没事。”她回过神过来笑了笑:“今天这么巧,文件看完啦?”
“没,吃完再看。”
男人仍旧是以往那样冷淡,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微微惊讶。
“你感冒了吗?”听他似乎嗓子哑了,刚出口男人就很配合地轻咳了两声。
他昨天在墓地坐了很久,身上也湿了,有点受凉。
但也是昨天,他决定放下这些儿女情长了,折腾了三个多月,也够了。是时候回到正轨上,将母亲救出来,将那对狗男女和他们的儿子赶出局。
见他摇摇头说没事,洛苼也没再问,只是心里惴惴不安地,也笑不出来。
她也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日渐和缓,要是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把戏…
“江南,我们早点定下婚期吧好吗?”
“迟早要结的,早一点结婚也可以早点救伯母呀。”
她看着男人的侧脸,见他停了筷子,思考了一会。
洛苼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订婚宴结束,本来她用江伯母的下落做交换,他们应该是要尽快举行婚礼的。可是他却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
没想到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点头道:“可以。”
“但是该准备的也要准备,九月份怎么样?”
还有半年,用来准备婚礼。
洛苼惊喜极了,连连点头:“好,那我让家里看看九月有什么吉日。”
她高兴极了,心里的不安也冲淡了许多。
闽江南脸上也柔和了一些。为了母亲,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做了这个决定,他反而轻松了一些。
只是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