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办公椅上面沉如水,那眼神如深冬的寒冰,看一眼就让人直凉到骨子里去。
洛苼站在他面前,眼里含着绵绵爱意,蹙着眉,看向男人的目光里还带着些担忧。
桌上的录音笔里放着一段录音,是两个女人的,一个声音属于面前的洛苼,还有一个声音清透许多,则是属于洛天一。
“你给我五百万,我就马上离开闽江南。”
“我为什么要跟你交易,江南本来就要和我订婚了。”
“哼,和你订婚又怎么样,你要是不给我,我保证闽江南的心会一直在我这里。”
两人似乎沉默了许久,中间一小段都没有声音,只剩沙沙的电流声。
半晌,洛天一才问道:“你想好了没有。”
“好,我给你五百万,你说到做到?”
“当然,我不过就是想要钱而已,闽江南我才不感兴趣呢…”
洛天一略带不屑地声音甫一结束,男人一拳砸向录音笔,将那只录音笔砸得七零八碎。
“江南,你别生气…”
“闭嘴!”闽江南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洛天一说出来的,可看到她的账上真的打了五百万,凤宴那边也传来她辞职的消息。
这一样样证据摆在他面前,根本由不得他不信。
“江南…”
“闭嘴!”洛苼看他怒火滔天的样子,有些担心,本想开口劝解,却被他这样一吼给打断了。
“出去。”男人的嘴角抿得紧紧的,震怒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怕。
见洛苼还不挪步,他更加烦躁,大吼一声:“还不快滚!”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办公室,江助理也紧随其后,将办公室门关上,就见洛苼抹着眼泪离开了。
唉…江淮也忍不住唏嘘,真没想到洛小姐会是这样的人。
在众人视线都不可及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正在委屈落泪的洛苼,竟扬起了嘴角。
计划成功了。
一想到以后洛天一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溜达了,她怎么忍得住不笑呢?
洛苼从中挑拨,闽江琛也没闲着,等不及要来掺和一脚。
他的手下已经把洛天一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
“原来她去京都别墅,是去给洛苼设计礼服的…”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忍不住喃喃道:“这蠢女人,还真是能忍啊。”
他几乎是被她的愚蠢给逗笑的。
同事孤立,还要给情敌干活,现在总算是知道辞职了。
闽江琛想起那天在雨里,洛天一的裙子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也湿了,一缕缕贴在她的脸上。
黑发,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嘴唇,明明很寡淡的长相,那天却像是青蛇一般妖冶,夺人魂魄。
闽江琛想着,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看来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机会,将她占为己有了。
每个人的各怀心思,处在漩涡中间的两人,此时都有些心伤。
这已经不知道是闽江南抽的第几支烟了,他站在窗边,烟灰落了一地。
眼前的江城灯火通明,在闽氏大厦,远远的能望见一栋高楼。那是天域公寓。
他一想到那个女人,心底的怒火又冒了上来,手紧紧一攥,竟将烟头硬生生的掐灭了。
一股毛发烧焦的臭味传来,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痛。连眼都没眨一下。
闽江南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却只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那个蠢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堂堂闽氏总裁,竟然只值五百万?
“总裁,有一封北城寄来的信。”江淮有些忐忑,他知道总裁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要是有得选,他才不想来打扰总裁。
闽江南接过这封信,信封薄薄地,却有一点硬,像是一张照片。
他拆开一看,是那张在北城拍的照片。
男人坚毅的轮廓,在温柔地眼神中柔和了许多,他揽着的女人低着头,含着羞怯,却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那时竟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这个女人装出来的!
闽江南暗恨,却将照片塞在兜里,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他要去找她,他要亲自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苼得到闽江南朝天域公寓去了的消息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是真的没想到闽江南对洛天一的感情竟然深到这种地步了。
想当年自己出国的时候,他连一个电话也没给自己打过。而现在自己都把证据准备的这么齐全了,面对一个玩弄了他感情的女人,他竟然还要去找她?
但洛苼来不及想太多了,万一那两人真的见面了的话,自己动的马脚,就太容易露馅了。
她急忙给闽江南打电话,可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听。
她心里一急,干脆给洛天一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洛苼都要绝望了,才终于有人接起。
“天一,太好了你终于接电话了!”
洛天一听着她语气里的庆幸,还觉得奇怪,就听她继续说:“天一,江南知道你要离开了,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我求你不要见他好吗?如果你见了他的话,他一定会更放不下你的!”
说着,她还要卖一下惨:“我的肚子好痛…天一,拜托你了。”
得到洛天一的回答,她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安。
洛天一挂了电话,果然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从猫眼向外看去,明明知道来人是谁,可在看清是闽江南的一霎那,她的心还是狠狠的缩了一下。
洛天一心里很疼,拼命压制住自己想开门的冲动。她不能开门,她答应了洛苼,也怕自己一看到他,就又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男人不停的按着门铃,却毫无反应。他有些失控,索性愤怒地锤着门,喊道:“开门洛天一!我知道你在里面!”
洛天一却不能回应他,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捂不住,伴随着她破碎的呜咽声不停的流淌。
男人还在不停的锤着门,力道之大,甚至连手都破了,渗出了鲜血来,可那扇门却始终没打开,里面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