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在闽江南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越想越气。她回到了家中,把自己名贵的包往沙发上一摔,就急急忙忙进了房间。
“咔哒”一声,门锁被合上。屋子里面有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听上去有一些闷闷的。
洛笙趴在自己的枕头上,整个脸都塌在枕窝里面。她此时不过是一只受伤的孔雀,以为把头埋起来,学习鸵鸟就可以逃避一切。
这样的洛笙,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气势。
闽江南把洛天一抱住的场景,在洛笙的脑子里面一遍遍的回放着。他搂住洛天一的时候,神情里满是心疼和关切。而这样的表情,洛笙从来没有在闽江南的脸上看到过。
洛笙越是回想,心口就越是觉得疼痛。直到哭得快要喘不过起来的时候,她终于把埋在枕头里的头抬了起来。
洛笙翻了一个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掉了自己脚上的拖鞋,便喘息着仰面躺在她的大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沾了一些灰尘,上面抽象派的图案在此刻显得有些滑稽。白花花的墙壁上方,看着格外刺眼。这些天,洛笙一直在外面奔走,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房间。可是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却感到更加疲惫。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无力过。
她和闽江南从前是如何的亲密啊,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呢?
闽江南看见洛笙的时候,眼底的嫌弃呼之欲出。洛笙觉得,自己在闽江南的眼里,连一只流浪的野狗都不如。她现在,不过是闽江南人生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洛天一。洛天一那个女人骗取了闽江南所有的注意和爱,他甚至能在公司提早下班,就是为了能和洛天一多相聚一刻。
想到这里,洛笙更恨透了这个洛天一女人。
“我可以为了他流产,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根本得不到他的喜欢。而你呢,你不过只要稍微受了一会伤,就可以得到他的保护,凭什么?”
洛笙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你根本不配。”
她的孩子在肚子还没有完全长成型,就被洛笙决意打掉。她摸着自己平躺的小腹,突然有些失落,就像是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流失掉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
洛笙每日周转在瞬息万变的利益之间。酒桌上的觥筹交错、谄媚的嘴角和金钱,还有闽江南的淡淡的眼神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洛笙曾经在无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答案从来就是无解的。她明白自己的执念,并被它心甘情愿地牵制。
可是有时候,洛笙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在自己身体里面微弱地活动着,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世界上忽然就有了一个生命,他和你贴得比任何都有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脏与自己的心脏共同调动。
这个孩子被拿来当作牵制闽江南的筹码的时候,她利用得十分干脆。可是,他被识破成为了闽江南眼里厌弃的存在时,她也丢弃得毫不犹豫。洛笙一个人吞下了打胎的药物,在马桶边望着排出孩子微小的骨骼,她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但是现在,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突然有点怀念那种微妙的心跳声。
孤零零的房间里,只剩挂钟在“滴答滴答”地响动。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洛笙母亲有事外出,只有洛笙一个人在家里。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
洛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念了一句。眼角两旁的泪滑落在被子上,洛笙突然觉得分外落寞。
她机械地起身,拿起了手机,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俯身睡去。
第二日,咖啡馆外的行人来往匆匆。又是一个繁忙的工作日,错开早高峰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去上班了。
洛笙坐在窗边,手里握着咖啡杯的把柄,凝视着窗外的景象。
她给自己的咖啡加了很多快方糖,却仍没有感受到什么甜味。洛笙的舌尖已经有些麻木,她一直习惯往自己的饮食里加糖,贪图一瞬间的甜味。在不知不觉中,舌头的味蕾也越来越刁钻,已经尝不出真正的甜味是什么了。
不过,这并不值得引起洛笙的注意。
她把咖啡放在了透明的玻璃桌面上,把身子向着柔软的坐椅后靠了靠,看了一眼手表。
快来了。她等的人,快要出现了。
洛笙并不着急,就好像肯定了那个人一定会来一样。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有规律地敲打着玻璃面的桌子。
短短几分钟过去之后,那个人果然出现了。
“我们又见面了,今天起床心情还好吗?”洛笙笑着,拨弄了一下她的长发,把一缕发丝别在耳后,露出了她亮闪闪的耳环。
来的人,是洛天一。
昨天夜里,洛天一因为晚饭后又与闽江南吃了一些夜宵,所以肚子内还有积食,睡得并不安慰。
她小心挪动着身体,脱开了闽江南的怀抱。
洛天一白日与闽江南缠绵得太久,没有及时地关注自己手机的信息。这会真是睡不着,便无聊地拿起了桌边的手机开始翻开。
突然,懒懒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的洛天一突然停顿了以下。她看到了一条信息,来信的人士洛笙。
本来,她对于洛笙的信息一概不予理睬。现在的洛笙,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和手段可以为难住洛天一了。
可是她在短信的开头看到了闽江南的母亲几个字。
洛天一看了看身旁熟睡的闽江南,顿了顿,却还是点了进去。
这则短信没有多长,上面只有时间、地点、一个人来和闽江南母亲几个关键词。洛天一心知有这一定是洛笙的诈,却仍有一股力量趋使着她前去。
闽江南均匀的呼吸声在洛天一的耳旁萦绕着,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放下了手机。洛天一不愿意放过知道闽江南母亲线索的任何机会,她决定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告诉闽江南。
第二日,趁着闽江南出门去公司处理事务的时候,她便换了衣服,自己悄悄地按照洛笙所说的地址,前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