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封城此时像一位巨人一般矗立在晋梁边境,任凭风沙的吹打,却依然在为大晋做着最后的坚守,城内此时剑拔弩张,一群身穿铠甲的军士来来往往,正在备战,站在城墙上远远望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在安营扎寨,战争仿佛随时一触即发。
城中帅府内,赵文极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微微沉吟,似乎在揣摩当前形势。
“大…人,大,人,王…将军回来了”。传令兵跑进来冲赵文极气喘吁吁的说道。
“当真?”,正在看地图的赵文极兴奋的转过头来,脸上的愁容顿时烟消云散。
“是真…的大人,王将军的先头部队已经率先进了天封城。”,传令兵一脸喜色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问没问带了多少兵马?”,赵文极盯着传令兵说道。
“大人,在下也不知道具体多少,据运粮官所讲,大概将近四万人左右。”传令兵回答说
赵文极闻言松了一口气,对传令兵摆摆手,传令兵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这次筹备了十多万兵力,加上守城部队,这些守城应该足够了。
赵文极又想了想,招呼管家为自己更衣,准备出城迎接王不实。
此时秋一鸣三人却不好受,三人在马车内,蒙了双眼,对外面的局势丝毫不知情,经过长途颠簸,秋二在车里干呕了起来,直接把睡死过去的郭阳熏醒了。
“我天,呕,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秋兄你不会没忍住拉出来了吧”。一阵哀嚎声传了过来
秋二听了不乐意了,冲郭阳大叫:“你这小兔崽子,竟然说老头子的嘴是屁股,我一把老骨头啥清福没享到,净跟你们遭罪了,在这个颠下去,我这身子骨非得颠碎了不可。”。
旁边的秋一鸣一脸听的瞠目结舌,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说,还要听着这二人吵吵个不停,赶紧插嘴打断他们,“老头子你俩别吵吵了,听我说,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在天都城了”。
秋二和郭阳这才停了下来,郭阳奇怪的问道:“秋兄,此话怎讲”。
“天都城离着万岁镇也就三个时辰的路程,这都多久了,况且你们听外面大风呼呼作响,周围马蹄声不绝,应该有很多骑兵,隐隐约约还有砂砾滚动的声音,这不像在天都城,我们很有可能被拉到边关来了”。秋一鸣分析道。
郭阳一听就慌了神,叹息道:“我用了一年乞讨要到天都城,好不容易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秋兄,你有所不知,晋梁两国因为边境资源纠纷常年战争不断,每天都在打仗死人,附近城市的男丁几乎都死光了,这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不会连我这个老头都要拉去充军吧”,秋二一脸惊恐的附和道
“怕什么”,秋一鸣摆摆手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还没搞清楚真实情况之前,咱们这都是猜测,等下车问问大胡子再说”。
二人听罢,便都沉默了起来。
……
这边王不实的骑兵已经快到了天封城正门,远远看到赵文极和手下几名副将正在门口等候迎接,便快马加鞭,快到了正门口,下马和几名亲兵一路小跑了过去。
“大哥,兄弟来晚了几天,耽误了军情,请大哥责罚”,王不实赶忙拱手认罪说道。
赵文极一看,连忙扶起王不实,说道:“兄弟快快请起,这是哪里话,你能回来,胜过千军万马,大哥心里也就踏实了,酒席已经备好,今天大哥要为兄弟接风洗尘”。说着就拉着王不实的手往里
王不实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亲兵说道:“把他们三个放出来,给他们点饭吃,别饿死了”。
一边的赵文极一脸费解的问道:“贤弟,你说的是什么人”。王不实把来龙去脉给赵文极说了一遍,赵文极哈哈大笑,说道:“贤弟此行还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恭喜恭喜”。
“大哥说笑了,”王不实摆摆手,“快走吧,弟弟我饿的不行了”,顺便摆了个手势说道“大哥先请”。
赵文极哈哈一笑,也不推脱,率先进了城,王不实他们转身跟上了去。
这边秋一鸣三人被马车颠的晕头转向,秋二就差口吐白沫了,突然马车停了,两名士兵掀开门帘,把秋一鸣三人押了下去。
“军爷,军爷,慢点,我脚麻了”,郭阳痛苦的说道。秋二更惨,直接装昏迷被抬了下去。秋一鸣一蹦一跳的被押着走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感觉眼上的黑布被拿了下来,一时间秋一鸣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四下扫视了周围,心慢慢沉了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被拉到边关了”,秋一鸣心里想道
只见秋一鸣所在之处,周围是一个个军营,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延伸到看不到边际,显得颇为壮观,不过士兵没见到几个,估计都去训练了,秋一鸣疑惑的问了问旁边的士兵:“军爷,把我们带到这来做什么。”
一旁的士兵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将军这么安排的,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晚上将军要见见你们”。
“王将军?”秋一鸣疑惑的问道,“就是那个络腮胡”??士兵听罢瞪了秋一鸣一眼,秋一鸣捂住嘴不在说话了。
郭阳一听要去吃饭,也不管腿麻不麻了,赶紧杵杵还在装昏迷的秋二,说完吃饭了,秋二瞬间就坐了起来,一脸精神的问去哪吃饭,看的秋一鸣嘴角直抽搐,赶紧把秋二扶了起来,他不想看到自家老爷子在丢人了,在士兵一脸惊愕的眼神中,搀着秋二就跟着带头士兵往火头房吃饭去了。
到了地方,三人都饿的不行了,士兵给三人端上大饼,一大盘牛肉,还有面汤,三人眼都直了,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着,坐下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士兵对三人叮嘱了一番,吃饱了去旁边营房休息休息,晚上将军要召见,三人嘴里塞满了吃的,都点点头,士兵便扭头走了出去。
汤足饭饱之后,三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了营房,郭阳摸了摸自己十月怀胎的肚子,满意的说道:“这伙食还不错嘛,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不错,没白来,要是有酒就更好了”。秋二抿了抿嘴回复道。
只有秋一鸣眉头紧皱,闭着眼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的。
夕阳西下,大漠升起一股股炊烟,一群长雁在空中哀嚎,显的格外凄厉,北面的风带着寒流呼啸而来,正在睡梦中的秋一鸣打了个哆嗦,刚才做梦梦到自己银袍银甲,杀得敌人人仰马翻,然后衣锦还乡,刚想抱得美人归,就被冻醒了,显的颇为恼火。
转头看见秋二两人还在熟睡,给他们盖了盖被子,睡梦中的秋二不断的说着梦话,又是来只烧鸡,又是打壶酒的,听的秋一鸣觉得有些对不住老头子,但这想法又很快的压了下去,转身走出营房,天已经黑了。
只见一悬明月挂在当空,仿佛是这夜空唯一的光亮。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也不知这月光映照了多少为国战死的男儿,秋一鸣倒背着手看着月亮,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想家?和老头子不就是家吗,想父母,自己父母也从来没有见过,秋一鸣也不明白,平时大大咧咧的他为何今晚心头格外沉重,也许是这边关的气氛所致,感觉认识络腮胡之后,自己的人生也就跟着改变了。
秋一鸣从怀里拿出那本七重拳,想起之前书上的人物会动,然后又摇摇头,这种事后来也没发生过,应该是看花眼了,便抛之脑后不再去想,把拳法收入怀里,闭上眼,想了想以前学的拳法的一招一式,然后练了起来,只见秋一鸣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普通的拳法在秋一鸣手里显示出了特殊的魅力,拳头和北风呼啸在了一起,震得空气呼呼作响。
练到深处,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冲他暴射而来,秋一鸣面色一凝,一个后空翻迅速躲开,随即一个鞭腿冲着来的地方扫了过去。
嘭!两股劲风撞在了一起,秋一鸣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倒滑了出去,一屁股蹲在地上,那个身影却纹丝不动,在秋一鸣的目光中一个人影逐渐显露了出来。
“大胡…,哦不,王将军,怎么会是你呢。”秋一鸣爬起来拍拍屁股冲着人影讪笑道。
来人的正是王不实,王不实一脸微笑的冲秋一鸣走了过来,缓缓说道:“我早就看出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故而过来试试你的身手,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秋一鸣耸耸肩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还不错,技巧够了,力道不够,花拳绣腿没力量还是没用,还得多练练”。王不实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来,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我了”
我之所以带你们过来,是因为你惹了李员外,李员外是天都城赵大人一条忠实的狗,报复心极重,我打你是在保护你,你偷了他们的酒,还打了他们的人,如果我不带你们走,他们肯定会回来再找你,大晋已经是强弩之末,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武夫能决定的,其他的我不管,是男儿就应当保家卫国,有些事情,尽力了,也就没有遗憾了,你身手还不错,不为国家出力,埋没在那山村,实在是可惜了。”
秋一鸣听后暗自腹诽起来,嘴上却没说什么。
王不实见他这幅表情,笑了笑,秋一鸣又问道:“王将军,在下怎么感觉这气氛很是凝重,敌人是不是快要进攻了”。
王不实点点头,沉声说道:“成梁联军有五十多万,又有大型攻城器械,来势汹汹,我军只有十五万左右,粮食也只能撑不到一年,最多三个月,就要打仗了,到时只能硬抗,一句话,城在国在,城破国亡,怎么,你小子问这些,是不是怕了?”说罢,转头看向秋一鸣。
“不怕死,怕输”。秋一鸣目光坚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