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虎向武天启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武天启微微躬身,退到阎虎身侧的阴影里。
“天师道四教本一家,张教主乃罗浮之主,并非外人。何况……”赤龙子说到此处,目光炯炯逼视端坐的几位教中高层。
最后他视线在阎虎和元豹二人间逡巡片刻方道:“赤雷子师兄失踪一事本就疑点重重,正该细细彻查一番!”
元豹拂尘一扫,笑盈盈稽首道:“正该如此!”
赤行子万年不变的样子,默然不语,既不赞同也未反对。
赤龙子心中呸了一口:闷油葫芦!
旋即看向阎虎。
阎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元豹,微微沉吟,随即对姜空道:“姜师侄想必无异议?”
姜空肃然道:“师尊失踪一事,虽说这是教内秘辛,但毕竟纸包不住火,教中弟子早暗中议论不休,流言颇多。
掌教和赤行子师叔暗中调查良久,或正该趁机将此事商议一番,我等也好合计合计是否该向教中弟子公布,免得引起诸多误会!”
“这算是长老会一致通过了,我自然不会反对。师弟,你看是你说说,还是我说?”阎虎扫了眼张小玄,未在计较他这个外人,问赤行子。
赤行子摇摇头,勉强吐出几个字:“有劳掌教。”
“武天启,你上前来!”阎虎略一沉吟,让武天启到众人面前。
武天启向前几步,昂然而立。
众人疑惑,不知阎虎是何意,唯赤行子毫无意外,面不改色。
“诸位观我这徒儿与常人有何区别?”阎虎问道。
众人凝神观之,不知这与赤雷子失踪有何关系。但阎虎既然问了,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赤龙子想了下,表情先是深沉思考,旋即恍然大悟且带点羡慕的神色道:“莫非武师侄天赋异禀?额,某些方面远异于常人?”
张小玄闻之腹诽不已,赤龙子在他心中形象完全反转,由刚见到时候的孤高冷傲的剑仙变成了思维清奇,脑洞异于常人的房中秘术爱好者。
“师弟看来被云师妹榨的肾精衰竭,竟能想到此处!切不可由己推人,胡乱猜想。我看天启筑基以后确实改变很多,性格愈加冷淡,异于常人处便是他……额,是不是再也不会对女修产生兴趣,那我都天男弟子们岂不危险?”元豹笑呵呵批判赤龙子,说出自己的判断。
“二位师弟,莫要妄言!”阎虎蛮人的大脸黑的吓人。
赤龙子不语恢复孤傲的表情,元豹则稽首而笑。
“元豹师叔说的不粗,我回山这些年确也发现武师兄性格似乎大变了。原来性格开朗,与弟子多有交流,如今却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姜空插话道。
“张教主,观之良久可发现什么?”阎虎忽然问张小玄。
自发现武天启神魂不全,张小玄一直留心观察他。如今听得阎虎忽然问他。
张小玄微一沉默,毫不避讳道:“神魂不全之人,三魂七魄必有损失,性格孤僻太也正常。”
他的话仿佛平地惊雷,众人大惊望向武天启,或露出疑惑或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倒没人怀疑张小玄说的话,也没人想到他怎会发现这一点。
朱显之倒是神情一动,目露恍然之色。
武天启站在殿中,对众人的置评仿如未闻,表情毫无变化。
人皆有三魂七魄,三魂者爽灵、胎光、幽精亦即神、气、精或谓天、地、人。
爽灵藏于上元宫,主思想,思虑,此即谓神。
胎光藏于中元宫,主生命、气血,此即谓气。
幽精藏于下元宫,主天赋、能力,此即谓精。
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七魄各有其用,分别代表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人之肉身。
肉身去世,七魄消失不存。
肉身在者,亦有人因种种原因七魄不全,性格必有怪异处。
三魂七魄对修道者太为重要,尤其是三魂,缺一难以修炼。
武天启神魂不全,竟筑基有成,令人难以置信!
“张教主果然少年英才,慧眼如炬。武天启的三魂七魄确实少了一魂二魄,据我所知,他那少的一魂是爽灵。二魄是尸狗和伏矢。
武天启当年在都天峰后山修炼,突然失踪,曾轰动宗门。实则他是被赤雷子师兄所掳。
赤雷子师兄曾随罗浮剑派孙教主和镇澜神宫之人大战身受重创,尤其是神魂皆受损害,常会陷入不能自控之境。他为增强自身受损的神魂,出手掳走武天启,欲用秘法收取其魂魄。
幸得被我所察,我侥幸惊走赤雷子救出天启,可惜他的神魂已被赤雷子师兄吸取走一魂二魄,不能修炼,眼看只能等待死亡。
我前些年精研教中道兵秘法,颇有心得,一直未有机会实践,正好又有此事发生,对我这徒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便先以研究的秘法封闭保护好武天启剩下的魂魄,用他肉身炼制了道兵。
武天启天赋潜能全部被激发后,终于突破筑基,我才再施秘法将其魂魄归位,可惜他魂魄不全,从此性情大变,好在尚能修炼。”
阎虎讲述了一大段秘闻后,停顿了下才语气沉重的抛出了一个可怕的论断:“赤雷子师兄因神魂受损,本就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时而清醒时而分不清自己,无法控制自身。据我和赤行子师弟暗中追踪调查,赤雷子师兄收取武天启神魂未能如愿后,惊而去往他处。或许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走火入魔,成为了魔修。”
“不可能!莫要污蔑我师尊,简直谎话连篇。师尊闭关养伤后,是你暗中施法偷袭,才害得他老人家不得不离开宗门,莫以为此事无人知道。阎虎,你就是个颠倒是非的小人!”朱显之愤而怒吼道。
“竖子焉敢屡次辱我,毁我名誉!”阎虎大怒之下,如蒲扇般大的巨掌,忽然对着朱显之遥遥一抓。
一道无形巨爪,扣向朱显之。众人不及反应,朱显之满嘴溢血,已被阎虎拿住,擒到面前。
赤龙子和姜空豁然起身,一个怒道:“阎虎住手!”
一个惊叫:“掌门不要!”
朱显之此时已鲜血满襟,精神萎靡。他虽然乃武道极境的修为,在阎虎这个筑基期后期修士面前却同蝼蚁,不堪一击。
阎虎倒未有打杀朱显之的行为,反手将他摔到武天启脚下,令道:“天启看好他,无我命令谁人也不可靠近,稍后我要治他不敬之罪!”
阎虎巨目圆睁,虎视拔剑欲动的赤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