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入口很多,都被封了,除非你挖地三尺,不然很难找到它们。
现在只留下了一个入口,在大兴安岭,具体位置我还不能告诉你。
先祖遗训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重启地下城的大门,所以我暂时不会去找它。”陈钟浩咽了口唾沫,淡淡说道。
明初知道陈钟浩暂时不打算找地下城后心下稍安。
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真的要慎重,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凌天会究竟是做什么的?”
陈钟浩邪魅一笑,用一种挑衅的神态望着明初,悠悠说道:“凌云豪情,天日昭昭。
作为凌天会的教主,本座特地为姑娘在教中留了一个左使的位置,姑娘可有兴趣成为凌天会的教中,与本座共谋大事?”
明初正喝着茶,一口水喷了出来。
她很意外陈钟浩居然这么有本事,身兼数职,还对她那么恭敬友好,还给她留了一个不小的官职,只是因为她是异域之人?
“小女不才,恐难胜任!”
陈钟浩微微一笑道:“能写出《战事表》这种惊世骇俗的千古绝唱,姑娘岂是池中之物无?若能入我教,珠联璧合,岂不美哉?”
说到《战事表》明初想起来那场舆论风波,忙问道:“是你们干的吗?散布《战事表》,煽动言论,逼迫陛下停止了北伐?”
陈钟浩笑着点点头,悠然说道:“姑娘未完成的心愿,在下帮姑娘完成了,这份见面礼如何?
只是在下怕给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宣传《战事表》是六殿下所作,望姑娘不要介意。”
明初有些感动,又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
她与陈钟浩素未谋面,他就因为断定自己是异域之人,而屡次帮助自己,手段还如此厉害。
“我答应你,陈教主!我可以加入凌天会,但是你不能逼迫我做违反原则的事情。”明初郑重地说道。
陈钟浩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明初道:“自是当然,欢迎明左使加入凌天会!”
……
周承玄在发现明初逃离王府后立刻封锁了消息。
他勒令所有知情的宫人和侍卫不得泄露明孺人逃走的消息,众人亦非常感激他的不杀之恩,没有将知情的人灭口。
周承玄在关押明初的那几天一直在查害王妃小产,陷害明初的真正凶手。
他让杜多罗查询明初和沈袖房中宫女的异动,果然发现了端倪。
小多子查到了明初房内的宫女尹芳家中母亲病重,本来无钱医治,后来不知怎么又有了钱,郎中还经常上门诊断。
一番审问尹芳招供了,是彩杏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监视明孺人,也是她偷走了明孺人的香囊。
周承玄知道后非常气愤,真凶直指彩杏,背后的主使自然是她的主子——史芯蕊。
史芯蕊刚进王府时确实很刁蛮任性,但经过两次禁足,性子已然收敛了许多。
明初非常感谢周承玄在这方面的魄力。很多时候女人有机会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都是因为男人的纵容。
史大小姐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她的父亲掌握京都的守备,比如她长得很好看,比如她很会撒娇装柔弱……
周承玄是一个极度有责任感的人,他觉得男人有义务让自己的女人幸福。
对于父皇的指婚,他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身体力行。
更重要的是因为明初,她是他的初恋,他的至爱。
他想让明初在王府中过得安逸,他必须要让沈袖和史芯蕊尊重她。
而这样的尊重是建立在他的态度上的。
所以他不得不爱他不那么爱的女人,让她们为了得到他的爱而对明初友好。
他渴望给她“一生一代一双人”,但他给不了,正如她也同样给不了他“白首不相离”。
周承玄对明初的控制欲除了大男子主义,更重要的是他在明初面前常常怀疑人生,他总有一种预感明初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的特立独行让他自卑又害怕。所以他想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让明初远离朝政,从而牢牢地将她拴在自己身边。
只是未曾想,他们最终还是分别了,而且竟以这样的方式。
周承玄十分懊悔,他悔恨当初自己不应该那么生气。
不应该明知她很无辜,却仍然要冷落她,让她经历绝望。
他现在十分憎恶史心蕊,憎恶她害了自己的嫡子,憎恶她让明初弃他而去。
“那个贱人本王要把她千刀万剐!”周承玄握紧双拳,忿忿地说道。
杜多罗见周承玄盛怒,怕他丧失了理智,忙跪下苦口婆心地劝慰道:“殿下不可!
史大人是九门提督,是太子谋逆案的功臣,负责京畿城防。
陛下将侧妃许配给您,是有意让您接近兵权。您惹怒了史大人,就只剩下少数文官的支持,又拿什么去和四殿下抗衡?”
周承玄掷袖,瞋目裂眦道:“那个贱人杀了本王的嫡子,还要本王假装和她恩爱吗?”
说到此处,他想到了那个人,怒意更盛。
假意恩爱,那不就是明初吗?他永远都搞不懂明初对他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奴才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殿下是疼惜嫡子,还是埋怨侧王妃破坏了您和明孺人的感情?”杜多罗顿了顿,有些忐忑地低下了头,小意问道。
“本王当然是心疼嫡子,明初那个贱人虚情假意,逢场作戏,本王早就对她没什么感情了!”周承玄提高了嗓门说道。
其实他身为人父,但是对那个尚未出世的嫡子,并未有太多感情。
他还很年轻,孩子不急在这一时,以后可以慢慢生。
但是明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要是他们一直不说破,即使是同床异梦,两个人也终究是有情谊在的。
而如今斯人不知所踪,竟是这般无情决绝,他怎能不恨?
小多子见轴承玄神情似愤恨,似悲伤,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忙接着道:
“殿下,一来,咱们手上并无实证,不能坐实是侧妃害王妃小产。
二来,就算陛下知道此事是侧妃所为,也不会因为一个尚未出世的皇孙而让功勋卓著的史大人寒心。
三来,您要是真因为此事与史大人翻脸,殿下的东宫之位难矣!
望殿下三思!”说完他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千言万语,此时都凝聚在此。
周承玄眯了眯眼,眼神阴鸷狠厉,又含着几分孤苦,几分无奈。
从决定走上那条路开始,就注定要承受背叛,欺瞒,伤害。
他犹豫了,那条刀山火海,趋之若鹜,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道路就真的那么好吗?
此时,他才恍然发觉,纵使自己贵为皇子,不论是面对仕途还是面对婚姻,爱情也都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他突然想通了,不那么恨明初了。既然他给不了她幸福,又怎能奢求她对自己付出全部的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