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望着闯进门内的侍卫。只见那侍卫向中年女人抱拳道:“张尚医,四殿下到。”众人皆是一惊。
众人来到屋外的庭院内,看到四皇子周承年摇着折扇,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两侧站着十多名侍卫。
明初虽然知道周承年对她很友好,帮过她许多忙,但她总觉得他并不是单纯地想帮她。
她十分懊悔为什么自己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将周承玄灌醉,如果来的人是他,她会更欣喜。
众医女跪下行礼,周承年望向黑鸦鸦跪了一地的宫女没有说话,依旧轻摇折扇,一个侍卫给他递了一碗茶,他喝完才缓缓开口道:
“张尚医,事涉宫女,又都是尚医局的人,本不该归本王管。可这里毕竟是宫外,本王又是钦差,你们都是钦差仪仗的人,事又出在巡抚衙门,就不得不管了。”
张尚医抬起头,恭敬地说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皇子又是钦差,当然管的了。”
周承年抬抬手,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悠悠道:“既然本王管的了,烦请张尚医赘述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尚医起身后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番。
待讲完,周承年问道:“钱呢?”
张尚医双手将银票奉上。
“明初,本王给你二百两银子,让你给王妃买些特产,你怎么还没买?还把它藏在自己房内,这要丢了可怎么好?”周承玄唇角微翘,笑问道。
一地的医女皆大惊失色,那银子居然是四殿下给她的?明初也愣了一下,缓缓才反应过来,回道:
“殿下,奴婢这几日去街上瞧了,这里卖的小玩意在京都都能买到,没什么特别的,恐怕入不了四王妃的眼,便没有买。
奴婢怕随身揣着钱,在路上遇到贼人,就想等着挑到好的特产,再拿银子去买。宫规森严,奴婢哪曾想这些医女竟会乱翻别人的东西,险些丢了殿下的银子。”
周承年很满意明初的回答,他望着明初的眼眸更温和了些。他敛起了笑容,对着张尚医道:“张尚医,这银子的事说清楚了,您还有异议吗?”
张尚医福了福身子,笑着道:“既然是殿下的银子,奴婢自然没有异议。”又对着明初正色道:“明初你怎么不早说是殿下的银子,不然就没那么多事了。”
明初未来得及思索如何回答,就听周承年道:“你不要怪她,是本王让她不要说的。本王一个男人,想给王妃买些礼物,却又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才让明初去买,此事传出去怕王妃不高兴。”
明初很感激地凝望着周承年,周承年没理她接着道:“银子的事说清楚了,我们来聊第二件事,宫女之间打架斗殴该如何处置啊?”
众人望了眼明初和田芸,她们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鬓边满是灰尘,又低下了头,保持沉默。依目前的形式,四殿下对明初多有维护,要是此事真的怪罪下来,恐怕众人也难辞其咎。
张尚医见医女们不说话,眉头紧蹙,硬着头皮答道:“殿下,依照宫规,宫女涉打架斗殴者,杖三十,发浣衣局。”
周承年邪魅一笑,冷声道:“既如此,那就都按宫规处置吧。这两个打架的肯定得罚,其余的医女,你们看她们二人打架不劝解,再者本王不知道你们谁是帮凶,也懒得听你们分辨,全都罚了。”
众医女冷汗直冒,浑身颤抖,赶忙匍匐在地道:“求殿下宽恕。”
明初不禁佩服周承年的手段,法不责众,他却偏要责众来袒护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她真的很难为自己的打人行为辩解。
张尚医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如何不清楚四皇子这么做是为了保下明初,忙跪下,殷切地说道:
“求殿下从轻发落,这些医女随殿下赈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又不是在宫里,宫规什么的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殿下要真让这些人去了浣衣局,尚医局可就没人了。”
周承年邪魅一笑,摆摆手道:“张尚医既然如此说,那这就是她们两人的私怨,本王也懒得替父皇整肃宫规,这事就罢了吧。”
众人忙磕头谢恩,不少人此时才发现这四殿下是真的护着明初,也不禁感叹明初为什么命这么好,能得两位皇子照拂。
周承年轻摇折扇接着冷声道:“这两件事情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簪子了。田芸,你这簪子自己不好好保管,丢了不报官,在这里胡闹什么?”
田芸汗水早已浸透衣背,她没有想到明初所犯的那些罪就这么被四皇子轻松破解了,但她不能认输,还有一个大招留在最后,她一定要让明初付出代价。她强自镇定,小意说道:
“殿下,那簪子是奴婢曾经在坤宁宫当差时先皇后所赐,奴婢不敢随意佩戴,就将簪子一直珍藏在首饰盒里,放在了床下的暗格内。要是一般的簪子,丢了也就丢了,可那毕竟是先皇后所赐,还请殿下做主彻查!”
周承年眯了眯眼望着拜俯在地的田芸,心里有一丝不悦,心想先皇后是有罪之身,人都死了,你拿她摆什么谱,冷声道:“既是如此,你且说说这簪子长什么样,是什么时候丢的?”
田芸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强隐激动说道:“昨天晚上簪子还在,今天午后就不见了,上午我们都去街上行医,明初因六殿下召见没有去,所以奴婢才怀疑是她偷的。那是一把银钗,上面是一颗金镶的珍珠,求殿下替奴婢做主!”
周承年以手扶额,抿了抿嘴,对着侍立左右的侍卫吩咐道:“这房内也没有外人进来,想必丢了也是在屋内,你们进去搜搜吧。”
“谢殿下。”田芸喜出望外,忙叩首谢恩,抬头后又嘲讽一笑瞥了眼跪在一旁的明初。
房内不时传来叮叮当当,兵兵乓乓之声,这种抄家式的搜寻让所有医女都感到了不安和紧张,不禁有些埋怨田芸,为什么这么拎不清,明初那么受宠,为什么偏要得罪她。
等了约么一刻钟,见房屋内还没动静,周承年有些不耐烦了,对张尚医道:“张尚医去瞧瞧吧,这么半天都没搜出来,想必是不在屋内。一把簪子而已,先皇后不会介意,找不到就算了。”
张尚医领命进屋,又过了几分钟,侍卫们纷纷从房内出来,将簪子双手奉上,回禀道:“殿下,簪子找到了。”
周承年坐直了身子,淡淡问道:“在哪找到的?”
侍卫犹疑了一下说道:“在医女明初的被褥中。”
众人满脸惊愕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