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的音乐,与这狰狞的杀场毫不和谐,可那道道音刃,杀人于无形,和这杀场,又是极不和谐的一致,行云流水,势不可挡。
费思寻,凝神,一双眼似乎未见倒地的人们,脸上出现一抹沉生,那肌肤不透明的白,如雪,又有着淡淡的苍茫,墨黑的眉峰紧蹙,薄而红的嘴唇此刻却如失了血色一般,可是他,依然是那样的美,美的无常,美的不真实,美的却又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这会儿,见初只是怔怔的打量着他,面上荡起淡淡的笑来。
琴声,由急变缓,由凌厉变得轻飘,突然略断,紧接着便缓缓迫迫,极不自然,变了音,走了调,空中由琴音无形编织的密网此时正慢慢消散。然,被琴音所控的之人,为之一松,缓过气来,再没了起初的痛苦之色。慢慢的从地上站立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鬼谷众人,以及高处那个神色不佳的有着出尘仙姿的俊美男子。更有猥琐的,面上露出恶心的不怀好意的笑来。
“他内力已尽!”慕流云顺着见初的目光向上看去,看着那个略见吃力的男子,轻声的说道。
见初皱眉,在那琴音略变之时,她已知晓。那****为她功力尽失,断不可能这几日便能全然恢复,费思寻多日很少见面,想必是在闭起门来,练功吧。而刚刚他一人独坐高处,无视谷外的荒乱的人马,闭眼凝神,想必也是在极力争取多恢复些力气吧!又听得慕流云如此说,见初心中甚是自责!而对费思寻,竟生出些许愧疚之色来。
“如今,你可有应对的办法?”见初一对眉毛,蹙得死紧,未转身,却是对慕流云问道。
慕流云暗瞥她一眼,后而又正过脸,看了见初半晌,感觉到她平淡中的慌乱,对见初道:“如若你我二人,离开此处,还不是难事!”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见初,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见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眼中有着丝丝陌生之色,淡淡一笑,道:“我不会离开!”
“为什么?难道你爱上了他?”慕流云眼中似乎正凝聚着淡淡的悲伤,只等着某一个契机,将一涌而出,如泻洪而出的洪水!他的神情,有着苍茫的伤痛。
看着慕流云,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爱?离她似乎是个遥远的东西,不懂,亦不知个中滋味。有时,她还真想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场,就如琼瑶阿姨笔下的爱情,痛,但快乐着。又如张爱玲的故事,惨淡中,透着对爱的执着和悲凉。可是,想着,不算觉的笑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可是……又不对!深深的看了眼慕流云,又想到了南玉歌,还有那日,背后的血红,烫得她的心,好热!
“不!不是!他救过我,我又怎么可能在他危难的时刻离开?你以为,我是忘恩负义之人?”漂亮的眼睛盯着慕流云,淡淡的说出。
那股悲伤,仿佛阴沉了多日的天空,突然间,一抹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穿透了阴霾的云层,一点点扩大,最后,整个天空,云开见日,晴朗万分!
慕流云笑了开来,却又觉此时大笑实在不合适,连忙忍住,道:“唯有一计,拖!”
见初皱眉,不由道:“越是拖似乎越是不利,寡不敌众,即使是车轮战,也能把鬼谷的人耗死!”
“呵呵,你忘了?你刚发出过信号,定是求救信号吧!还有,玉歌在外面,他,怎会见你身陷险境而无动于终?想必他尾随这些人到此之前,早已通知了营救的人。”慕流云想到南玉歌,又有些笑不出来,温柔的看了眼见初,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使得众多的男子为她的一顾倾城!
“玉歌他……”
看出见初眼中的疑虑,慕流云轻轻摇头道:“他不会害你,你在危险之中,他的心亦是煎熬!”
见初诧异的看着慕流云,他为何如此笃定?
慕流云淡淡一笑,不语,他不想说其他的男子对她的情意!那样,他的心,如何不痛!
‘铮!’的一声,那琴发出一声巨响,之后便没了声音,再看那抚琴之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琴上,发出不似水滴那般清脆的响声,而是有着厚厚的低沉的声音。费思寻的身体在与琴之间,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单手撑住欲倒下的身体,手安在琴上,发出响亮的铮声,一手捂住心口,面色惨白,却未露出半点痛苦之色。宽大的衣袖翻飞,长发在风中荡漾,尤如随手扬起的银丝,在空中形成随意的姿态,令人目眩神迷,风华无双。人未动,衫自动,这样的人儿,在阳光下,在谁的心上重重的一击,谁的心泛起涟漪,谁的心又为之震动?
衣衫、发带共舞,舞得惊世一曲。似笑非笑的面容,魅惑了谁的心?
可是,那白发,却刺痛了见初的眼。
人群人起了一阵异常的波动!
鬼谷的众人见了,脸上莫不露出担心之色,可是哪有他们思考的时间,一个接一个的人,向谷中冲过来。琴声过后,那些被激怒的人们,更加的失去理智了。
白色的身影向高处掠去,像一朵浮云,随风向上飘去,一头的秀发,被风吹得乱飘,看上去,十分飘渺,掠起前的轻轻一甩,发梢正好扫到慕流云的眼睛里去,顿时眼内酸痛,似乎要流下泪来。轻轻的揉揉眼,向上看去,眼睛更是难受,说不上是因为头发的抽痛,还是其它……
无比轻柔的扶起费思寻,看着他嘴角以及琴上的血,见初只觉猛得一晕,紧接着那血红之色刺得她心痛,一会儿,才定下心情来。看着费思寻道:“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