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夜幕低垂,月亮也露出了弯角。
向阳手臂被枕的有些麻,思绪好不容易回来。望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少女,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泪痕。
动作何其轻柔,生怕惊到怀中这头小鹿。
“第二件事,喜欢我好不好。”
他低下头,轻轻的开口,怀里的陈歌行又缩了缩身体,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了嘴里吐出一个软绵绵的音节。
“嗯。”
或许是做梦,或许是他幻听了。
但向阳还是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慢慢弯下身子。就在两人双唇即将碰上的瞬间,陈歌行手里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向阳肩膀上的肉被死死抓住。
“向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
向阳停下了动作,静静地没有没有任何举动。
只是他知道,心口处传来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悸动。
嘴唇落下的位置偏了偏,擦着一点的距离,最后落在光滑的脸颊上。
他笑了,笑的有些痛苦,仅仅一秒那也足够了。
向阳一只手抱在膝盖处,将陈歌行整个人抱起。
刚在不久他掐断了夏梁梁的电话,自己打给了钟叔。
月光洒在石阶上,向阳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步比一步郑重,一步比一步漫长。
他对不起陈歌行,很对不起自己。
但他还是希望真相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这样他还能以向阳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毕竟他答应过她的。
钟叔见山顶上的人下来,提前打开车门,站在一旁等候着。
一路上陈歌行睡的都很沉,只不过是那只手一直没有没有松开片刻。
“陈小姐她怎么了?”
钟叔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望着后座的一切。
向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着头看向陈歌行,手指不断梳理乌黑的秀发。
“她想起了以前的事,睡着了。”
“哦,那确实挺痛苦的。最近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不过我估计他们也快坐不住了。”
钟叔见后面没在有声音,便不打算说下去了。
车子还在行驶着,良久,向阳开口:“开慢点吧。”
他抱有一点仅存的私心,想让时间在过的慢点。
可惜,时间不如他所愿。
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将近三分钟,还是钟叔提醒后,向阳这才换上另一幅表情。
一路上稳稳当当,电梯一层层上升,最后停在了24层。
“伊伊?伊伊,他怎么了?向阳你们到底去哪了?”
夏梁梁跟着父母在十分钟就接到了钟叔的电话,叫他们在电梯门那等待。
“是这样,陈同学在路上突然尖叫混到过去,然后小阳叫来了救护车,在医院检查过一遍后这才回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向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原谅我们的过失。”
钟叔递上一张银行卡,很有眼力见的放到夏母面前。
不过夏母没有收,而是上前确认陈歌行的状态,发现确实只是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向阳送陈歌行回了房间,夏家三口和钟叔则在客厅里谈了起来。
钟叔又将事情完整的叙事一边后,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我是向阳的叔叔,也是向氏集团的股东,这是联系方式。对于今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不过陈同学也是小阳的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我们向家绝不会拒绝。”
夏爸多懂些,前几天看股市,发现向氏跌的厉害,印象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作为江城市第一大集团,向氏确实是出了名的,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向阳居然是来自这样的家族。
平时的向阳看起来虽然不算太寒酸,但也没有那种名家豪门的感觉。
“都是行行的同学,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平安无事就好,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我能料到的,这孩子从小就……”
夏母还想说下去,一旁的丈夫立马给了制止的眼神。
“呵呵,喝点茶吧,人没事就好。”
夏母自己也意识到差点在外人面前,说出了陈歌行小时候的事,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连忙倒了一杯茶水。
“钟叔回去吧。”
向阳离开了房间,没有多说一句,径直的走出门口。
“天色不早的,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有事请联系,实在是抱歉了。”
钟叔客气的饮下一小口,夏梁梁盯着电梯前的向阳,竟然有些陌生,她跟在陈歌行身边,虽然没正经跟向阳说过几句话。
但刚才那道冰冷冷的感觉,绝不会是自己记忆中的向阳。
回到车上,钟叔重新打起了火,向阳还是没有说话。
“回去了吗?”
“去海边吧。”
角落里的小冰箱还放有冰镇好的啤酒,向阳拿出一罐,两三口饮完。罐身如同纸张一般在他的节骨分明的手中,压成一团。
一瓶接着一瓶,短短五分钟,脚下就有将近十个铁球。
下车时向阳没有一点被酒精麻痹的样子,熟练的抓着啤酒,翻过防护栏坐在一块礁石上。
海浪在他脚下拍打,裤腿很快就湿了。
这里暗礁遍地,风力强横,要是一个不小心跌入海水中,那么只能被海浪拖着拍死在礁石上。
这瓶倒是喝的很慢,海风将他的短袖吹的略略作响。
如墨的海水也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它究竟有多清澈,向阳没有动,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钟叔就在马路上,看着面前的白点,有些担心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琢磨不透向阳,哪怕是从小带大的管家也不行。
向阳站了起来,在风吹的最猛的时候,在酒精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在摇曳,在晃动。
只要一个不稳,他就能拥抱海水。
他太累了,活着累爱而不得更累。
他好像好好的睡一觉,在做个梦,梦里还有那个只会哭着鼻子,委屈巴巴叫着向哥哥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