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吉十九年八月初三上午九点整。
李老黑、金樾两人分别带着新兵和海员来到各自的出发地点。
李老黑选择的路线在昌国县城之外的元平山,沿着路线每隔百步绑有一根红布,每隔一里便有一名沈氏产业的执法队员进行监督,这条路线有平路、森林,也有山地,每个士兵背负了一个二十斤的包裹,能够检验出士兵在一般急行军中的实际能力。这条路线的终点设定在新兵营附近,而新兵营校场中间的空地之上连夜搭起了十个大擂台,用来选拔士兵和海员中的佼佼者。
金樾选择的路线则在与普陀山岛较近的沙滩选择了一个起点,离普陀山最近的距离也有十里之远,正常游过去都需要两个小时以上,何况还有二十斤的负重。包括海员在内纷纷表示没有必要携带负重,人到了海里都是恨不得将身上的东西能扔多少算多少,怎么可能还背着负重游泳。沈方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如果你们身上背的是步枪呢?难道也扔到海里?”
为了避免海员考核中出现意外,沈氏产业在考核区域进行了封锁,并准备了数十条小船巡弋,只要海员感到不适,开口呼喊,便会被拉上小船退出考核。
李老黑这边关于新兵的考核进行的比较顺利,最先到达的新兵只用了一个小时,最后一名也在两小时以内。而金樾这边,海浪稍大一些,更加影响了速度,两个小时之后,才陆陆续续有人爬上普陀山的沙滩,扔下负重,躺在沙滩上粗气喘个不停。又过了两个小时,大部分海员顺利地游了过来,有二百多个海员因体力不支放弃了本次考核。此时海面上只剩下十余名海员,他们虽然已经不可能获得首批步枪的使用权,但仍然在坚持,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在大海上面航行,体力当然是重要的能力,但是意志力和责任感也是金樾等人看重的部分,金樾在海员管事的指点下,将考核过程中发现的苗子逐一在花名册上进行了标记。
沈氏产业在普陀山为海员们准备了丰盛的饭食,他们休息片刻之后,便会直接乘船驶往新兵营的码头。而此时士兵前一百名的擂台比拼刚刚开始。
士兵们吃过饭食后,将十个擂台团团围住。这种擂台上的混战,除非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一般情况下,并不完全依靠个人的力量便可获胜。有一个擂台,一些平时士兵们心目的高手,因威胁太大,被同擂台的人联合起来,硬生生地挤下擂台,让围观的士兵哈哈大笑起来。
李老黑眉头一皱,对旁边的沈方说,“二公子,这种方法明显不公平,有些身手好的,单当独斗肯定能进入前十,这一下子被淘汰了,留下之人如何能服众?”
沈方正看得津津有味,听了李老黑的报怨,他不以为然地笑道,“淘汰了正好进入你的亲卫队,用起来更顺手一点。而且,这个擂台选的是有勇有谋的统兵之才,在这十个人里面都做不到左右逢源,你能放心把二百人的军队交给他?”
李老黑想了一下,也是这个理。这些被联合起来哄下擂台的高手,倒正适合做沈氏产业的护卫,一念至此,他倒更希望多捡到几个这样的宝贝。可惜,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十个擂台除了三个擂台上面出现了超级高手,三下五除二将来犯者逐一击退,导致无人再敢冒犯转而争夺本擂台第二个名额之外。另外六个摆台中的高手,象是发现了什么,大声在摆台上高喊,围攻之人便面面相觑,互相戒备起来,而这些高手则联合其中的某个高手与剩下的八个人分成几个战团厮杀,最终轻松获胜。
沈方看到那六个擂台渐渐分出胜负,哈哈大笑起来,“好!这才是统兵之才,没有绝对的力量,就要动脑筋,利用人的弱点。”
擂台上最后剩下的二十名优秀士兵,乃是从两千六百人中层层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不错的武艺。但这些人当中,注定有一半人一步登天,成为未来的队长,并将指挥二百人的队伍,而另一半人只能成为队副,成为队长的替补。
所以当这二十个人的抽签结果出来之后,顿时一片哗然,士兵们发现至少有四个极有可能成为队长之人被分到了同一组,这样便不得不淘汰两人。
沈方见士兵们神态各异,有的人忿忿不平,有的人暗叫可惜,有的人笑着看热闹,还有一些人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他跃上最中间的擂台,大声喝道,“各位兄弟,稍安勿躁,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之事,而运气和机缘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分到同一组的高手不必气馁,两个人都强大,你们带领的队伍将会更强大。而且,这次选拔只是第一次,以后沈氏将会有更多的士兵,需要更多的队长,台上这二十位兄弟都将是未来沈氏的骨干;台下的兄弟,以后也会有大把的机会一步登天。”
“沈氏产业从来没有裙带关系,全是凭实力吃饭,只要大家刻苦训练,今后一样可以在擂台上一朝成名、扬眉吐气;而且,当兵之人,最重战功,只要各位兄弟勇敢效力,大把的战功等着大家来拿!”
“沈家军威武!沈家军必胜!”沈家军这个称呼在这次考核之中便第一次进入了历史舞台。
上千人齐声呼喊,那气魄和动静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沈方也被刺激地浑身鲜血直涌。原来带兵打仗的滋味是这样,还真不错。沈方暗想。
十个擂台再起战火,六个摆台波澜不惊,很快便决出胜负,而余下的四个擂台捉对厮杀之人都是平时刻苦练功之人,今日胜了便可成为队长,败了只能屈居队副,所有人都施展出浑身解数、平生所学。拳拳带肉,虎虎生风,台上打得激烈,台下也看得热闹。
以沈方、王可儿两人所见,这八个年轻壮汉虽有气力,但并未达到补元境界,便与江湖高手相差甚远,就是比一般人力气大些罢了。不用说沈方,就是王可儿出面,只一个照面便可将擂台上的两人击下擂台,而两人还看不出她的身法。
沈方不会无聊到在校场的擂台逞威风的地步,他耐心地等这四个擂台决出了结果。结果出来后,李老黑便依照这十名优胜者的急行军考核成绩的顺序,确定他们的名次和任命。
“明州人士阳国海,急行军第一名,任沈家军第一队队长。”
“台州人士徐兴富,急行军第三名,任沈家军第二队队长。”
“明州人士穆承默,急行军第四名,任沈家军第三队队长。”
“杭州人士曹质中,急行军第八名,任沈家军第四队队长。”
“杭州人士缪同庆,急行军第十三名,任沈家军第五队队长。”
“宣州人士南伯原,急行军第十八名,任沈家军第六队队长。”
“明州人士盛海宁,急行军第二十二名,任沈家军第七队队长。”
“明州人士时处安,急行军第二十五名,任沈家军第八队队长。”
“密州人士辛启祐,急行军第三十二名,任沈家军第九队队长。”
“台州人士施如楠,急行军第三十三名,任沈家军第十队队长。”
“根据二公子制订的章程,由这十名队长,按队伍的顺序从剩下的二千三百名士兵中依次选取二百名士兵,点到名后即可到队伍的队列,如果不愿意到被选中的队伍,也可以拒绝,但是每个士兵只有一次拒绝的机会,否则将被清除出沈家军。”
“剩下的三百名士兵自动划入沈家军护卫队,与亲兵队、特种兵队一样,归二公子和我直接指挥。”
“今日晚饭之前,各队完成组队,并按新的队伍重新划分营地。亲兵队、特种兵队现在就跟随李管事去新营地报到,护卫队在划分完毕后,跟随高管事去新营地报到。”
李老黑将士兵们拉到校场的另一端,通过逐个点花名确定各队伍成员,而金樾这边已带着两千海员风尘仆仆地从普陀山回到新兵营。
虽然海员们已经休息了一阵子,但是超负荷的运动还是让许多海员疲惫不堪,金樾寻到沈方,叫起苦来,“二公子,这负重游泳险些将海员们害死!”
沈方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
“兄弟们是拼了命完成考核,除了二百来人因脚抽筋不得不放弃以外,其余人全部完成了考核。但是体力已严重透支,别说比擂台,就是走路都困难,这个比试还是改到明日吧!”
“二千个海员里面,肯定有耐力绵长、水性超群之辈,本身就是选拔尖子中的尖子,岂能以普通海员来要求?还是现在按原计划比试,觉得体力不支的可以放弃。这样对那些更强壮的海员才更公平。”
金樾见沈方主意已决,便叹了口气,前去组织比试。他并没有想到,那前二百名海员虽然极度疲惫,但仍然惦记着比试,没有一个人放弃。
一个时辰之后,海员中的队长、队副也选了出来,金樾继续按同样的方法进行分队,并安排调整营地。
晚上九点,沈方将李老黑、金樾及二十名新当选的队长叫到沈府的议事厅,除了这些人之外,只有王可儿与沈方形影不离,坐在他的旁边。
沈方含笑注视着左右两边英姿勃勃、面露喜色的队长,到了今天,他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些队长当中,颇有一些很有练功的天赋,只可惜没有遇到明师,不得入门,自己虽然谈不上什么修行宗师,但两世为人,修行的经验还是傲视整个时代,有自己的提点,这些人的武艺必然会更进一步。
“各位队长,你们是从数千人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今后要面临保家卫国,征服蛮夷的重任,有些话现在可以给你们讲讲了。”
“首先是军队,今后沈氏的私兵,对外称沈家军,对内则称陆军第一团,第一团的首官,称为团长。首任团长由李老黑担任。第一队到第十队,对内称为一连至十连,首官称为连长。每一连设四个排,每一排设四个班,各设排长、班长,一个班大约十人左右。具体的人员设置你们可以灵活掌握,甚至在外作战之时,你们还可以自行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队伍。”
“沈氏的海员,对外称沈家船队,对内则称海军第一团,首任团长由金樾担任,下面设连、排、班与陆军相同。”
沈方的话一出口,在坐的二十二人全部喜笑颜开。只要允许他们招兵买马,以他们的战斗力和经济实力,只怕可以扩充十倍不止。古往今来,领兵打仗之人都是靠刀枪来获取资源,再靠资源来扩充兵力,而什么刀枪能敌得过步枪?只要有步枪在手,一个连队可以轻松地强抢或征用足够养活数千人的补给。当然,新增加的兵员只能拥有刀枪弓弩,沈氏产业将步枪和子弹控制住,便可以将这些军队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接下来是陆军和海军的定位。陆军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保卫昌国县沈氏产业的基地,并占领流求、吕宋等岛。等兵员扩充之后,往东征服琉球国、日本国;往南征服南洋诸国;往西征服越李朝和占城。”
“二公子,交给黑叔,你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老黑叔,这么大的阵仗,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也绝不可能只依靠现在昌国的力量。明年年后我去京城的目的,便是为昌国招募人才。在这段时间,你先和金樾大哥把昌国附近的海盗全部收服。”
“得令!”李老黑起身右手合拳放到左胸前,行了一个大周的军礼。
“得令!”金樾也有样学样,做了相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