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张天端两人施展轻身功法横渡黄河之后,一步也没有停留,借着月色向太行山方向走去,论速度还远胜于骏马。时间一长,两人修为上的差距便体现出来,两个时辰之后,沈方停下了脚步,“师父,跟不上了,休息一下。”
张天端收了功法,“方儿,你这么多年的刻苦训练没有白费,原以为你只能跟随一个时辰,没想到内力已如此雄厚,若是将你体内的那股内力炼化了,便是为师也略有不如。”
沈方无奈道,“我在西狱地牢之中,试着炼化那股内力,但始终未能得法,好在那股内力隐然充沛于体内各经脉之中,并没有流失的迹象,不然就需要麻烦师父动用秘术助我练功了。”
“为师倒是觉的,动用秘术虽然有些风险,但如果因此而进入出神境界也值得,不如此事稍歇,为师与你一同闭关,用不了一个月便可大功告成。”
沈方连忙摆手道,“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七月之前得回到昌国主持昌国远征军出征太东洲事务,这也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
“现在也没有外人,方儿你告诉为师,你去西夏究竟何为?难道真是去见识一下西军的将士,少年英雄?”
“种建中(注:字彝叔,即种师道)、折克柔、折克行、折可适这几个年轻将领虽然在西夏前线尚属勇猛,但其武功与王晋、吴光尚不能相比,何况爹爹此行还有金台助阵。若论行军打仗,那套体恤兵士,同甘共苦,身先士卒已经没有意义,回形阵、三段击可以击垮一切正面的敌人。所以,徒儿此行,准备深入兴庆府,到西夏的皇宫里转一转。”
张天端若有所思道,“擒贼先擒王,准备把西夏的皇帝、太后全杀掉?”
沈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个世道该变了。徒儿把西夏一锅端了,然后再寻寻北辽的晦气。西夏、北辽必不能忍,那些隐世修练的出神境界高手们也该出来见见太阳,大周皇宫大内岂能防得住,便是我这当皇帝的岳丈大人以身殉国,也是死得其所。大周、西夏、北辽三国,见群龙无首,吉。国不可一日无君,各国都在争权夺势,又有谁能管得了我们的发展,用不了几年,昌国沈家将成为天下最强的势力,没有之一。”
“方儿,你这计划虽然天衣无缝,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哦?!”
“你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上许多传闻和规矩你并不了解,自古以来,江湖之中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处于最顶尖的那一批高手不得以自己的武力欺凌、虐杀世俗界的帝王和朝廷,如有人胆敢如此,便是与整个江湖为敌,江湖人士必将群起而攻之。若没有这个规矩,只怕这各国的国王早已成了习武之人,若连国王都成了习武之人,天下必兴尚武之心,虽然国家的战力会有提升,但失掉了田陌的根基,终究会一败涂地。历史上全民尚武的国家与朝廷,没有一个能长久,反而以农耕为主的中原文明能延绵至今。”
沈方一边与张天端借着月色星光在山间小路上快速行走,一边随口说道,“若是整个江湖与我为敌,那正好借机会把整个江湖全部一网打尽。”
张天端失笑道,“呵呵,方儿好大的口气,为师修为在天下也能排进前十,尚不敢夸此海口,你倒不怕话大闪了舌头。”
“那也是迟早的事儿,江湖高手凭借武力占据着山川河泽,致使政令不通,迟早我要将他们全部收拾掉。若是没有武功之人,还可能招安收编,那些补元境界之上的人,自以为与众不同,极难管教,与其放任他们破坏规矩,逐渐获得火器从而尾大不掉,不如趁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火器的威力时,快刀斩乱麻,全部干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张天端叹息道,“既使换了你当皇帝,亦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沈方笑道,“对待朋友,我们有二十四小时的开水和美味佳肴,对待不识相的敌人,我们有钢枪大炮。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不过,机会不多,只有一个。”
张天端也笑了起来,“就让为师助你成就这一段佳话,我倒要看看,这未来的天下将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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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吉二十年二月十五,洁白的满月静静地悬挂于天幕,洒下清冷的光芒,在一片残破的废墟之中,有一个已经快到倒塌的阁楼。
阁楼前有两个风尘仆仆的侠士,一人气宇轩昂,两鬓角班白,显露出岳峙渊渟的气势,正是张天端;而另一个头戴书生巾,身穿昌国同心制式成装的年轻男子,正是沈方。
两人身后,上百名穿各式各样服装的精壮男丁手持火把远远地将这片废墟团团围住。
张天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座破败的阁楼,“刘坛主,这便是五凤楼?!”
“回教主,这是属下接到飞鸽传书后,调集隆德府、潞州教众,在整个隆德府进行排查,最终发现三处名叫五凤楼之地,另外两处早已被夷为平地,属下未经请示教主,便没有打扰这两处的地主,而这处五凤楼由于乃是无主之地,附近两个地主相互争夺,但也没有结果,便一直荒在这里。”
张天端点了点头,“方儿,你看呢?!”
“应是这处,我们上去吧。”
“吩咐你的手下将此处好生看管,改日把附近十几里的土地全部买下来,做为教内田产,所需银钱由教内拨付。”
“谨遵教主令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