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满城烟花自然也惊动了纯元子、秦源等人。
自从庆国公进京,面见柴勐之后,柴勐对纯元子的赏赐明显增加了许多,纯元子知道这是柴勐希望自己能打起精神,对庆国公进行防范。若只是庆国公一人,纯元子并不放在眼里,论修为、两人虽然同为出神境界,但一个初期,一个中期;论武艺,龙虎山的武艺如何比得上昆仑派的三十六绝学。可庆国公身边还有一个会见血蛊的张茹,一个疑似换元境界巅峰的沈方,有此二人帮衬,他便不可能主动挑事。
当然,若是庆国公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也得先闯闯自己布下的北斗七星阵才能近的了身,这北斗七星阵由昆仑派七大弟子分别坐镇阵眼,每个阵眼又另外有六名三代弟子,除非一口气击破这四十九人的联手之力,否则便会被这北斗七星阵活活地困死。元木子、元青子虽然受伤,无法主持阵眼,致使北斗七星阵无法发挥最大威能,但换上两名三代高手之后,同样不影响大阵的运转。
当门人将沈方在全城燃放烟花,引发火灾,官家不仅没有治罪,反而安排烟火表演的差使给沈方的消息传来时,纯元子眉元拧成了一团,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沈方这个名字,自从沈方进京之后,手下两大弟子先后受伤,自己身为国师的威望毁于一旦,特别是自己捉拿沈方之时被戏耍,把沈府的大门拆了之后,不到十二个时辰,沈括便被官家赐下“宋国公”的新爵位,那公爵府的门楼更加壮观雄伟。这赤裸裸的打脸倒也罢了,毕竟谁也料不到这时太后娘娘会出马保下沈方及沈家,事后纯元子了解到,就在他前往沈府捉拿沈方之时,沈方专门逃到了大内,在柴婧的春兰殿呆了一晚上,这才有了后来的太后赐婚。这种摆明了实力不够智商凑的行为,衬托出自己身边这帮人的愚蠢。
“好好盯紧沈方那奸诈小人,有什么情况马上报上来。”纯元子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
秦枢密使府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昨夜满城烟花的动静太大,秦源穿上裤子来到院子当中,虽然也看到了烟花表演的尾巴,但更令他惊奇的乃是西楼二楼同样提着裤子的秦求。
于氏见奸情被捅破,也干脆撒起了泼,不仅没有忏悔,乞求秦源的原谅,反而指着秦源的鼻子破口大骂,骂秦源抢儿子的小妾,自己本来就是被秦求抢入府中,结果老子、儿子都惦记着自己,儿媳妇转眼之间,变成了后妈。若是名正言顺也罢,秦求从没断过对她的觊觎,可是秦府上下居然没有一人敢仗义直言。自己身怀六甲之后,秦源不仅没有细心照顾,反而又娶了三个小妾整日淫乱,哪里还有一点宰辅的样子。
秦源见于氏反咬一口,怒火攻心却也无可奈何,于氏之子乃是前任国师慧通大师的遗腹子,慧通大师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弟子吴成可是当今官家最宠爱的近臣,而且与自己也早有了勾结,如果事情败露,吴成身怀武功可以逃回北辽,而自己则死无葬身之地。而秦求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如今秦求已是秦源唯一的子嗣,若把秦求逼急了,再和前几年一样四处惹祸,那他这个枢密使也就当到头了。
“你准备一下,正月初二和沈括一起去延庆路。”秦源冷冰冰地说道。
秦求被吓了一跳,“爹爹,你还当我是你的亲骨肉吗?!”秦求怒道,“哪有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放屁!你这混帐懂什么?!”秦源气得直哆嗦,“沈括身衔皇命,岂敢假公济私,为难于你。边帅均是为父一手提拔,自然会对你照顾有加,你去了边地只要不惹事,便不会少了功劳,为父也好为你论功行赏。若是你留在京城,以沈方的脾气,只怕少不了你的麻烦。”
秦求看了一眼旁边楚楚动人的于氏,有些不舍,但秦源杀人的眼光射了过来,他便屈服了,“你不能为难姨娘,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给秦家捅下天下的篓子。”
于氏感激地看了秦求一眼,虽然她知道由于吴成的关系,秦源不敢对她做什么,但秦求毫无心机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她心里,秦求比秦源好了何止百倍。
“滚!”秦源怒道。
等秦求走后,后院的下人、婢女们便倒了霉,他们对大公子与主母之间的奸情若说不知,那自然不可能,可是秦家这三个主家一个比一个狠辣,他们又哪敢多言,只求老天保佑,渡过此劫。不知道今夜过后,他们会受到什么的责罚,又有几人将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次日,当沈方在全城燃放烟花为张茹庆祝生日的消息传到秦府,秦府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恨透了沈方,若非沈方讨好张茹,秦府后院的隐秘之事便不会被揭破,秦府也能少几个人受皮肉之苦,少几条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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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处理完昨夜的善后事宜,便直接来到了章府。
从章惇嘴里听到太后让他主持烟火表演、让大周皇室与百姓同乐的懿旨,沈方笑道,“这下好了,省得和我爹爹请假。”
“怎么,原本子矩就没准备和宋国公一起出发。”
“还有一些事没办完,现在走不合适。”
“能被子矩当成大事的,必不简单,可否透露一二。”此时在章府的书房之中,只有沈方和章惇两人。两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早已相互了解甚深,此时章惇之言,倒有几分以沈家幕僚身份的意味。
“别的事还罢了,纯元子是我必除之人。”沈方轻飘飘一句话把章惇吓了一跳。
纯元子是何等人?当朝国师,身衔大周脸面,若在京城被沈方干掉,无论沈方有多大的本事、多强硬的后台,出于对皇室、朝廷脸面的维护,官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何况纯元子乃是道家之源昆仑派的掌派真人,武功已臻化境,号称活神仙,岂是那么容易除掉。
“子矩不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象在讲笑话?”沈方奇道。
“若是别人说这番话,章某必会认为他得了失心疯,一派胡言,但以子矩近些天的所作所为,敢这么说,肯定有所倚仗。”章惇脑袋里出现张天端的形象,他与张天端并肩作战,深知张天端的能力与想法,如果有张天端帮忙,将纯元子从大内引出来,还真有可能得手。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需让我师父和师姐离开京城,纯元子必然会离开大内找我的麻烦。”
“妙计!然后庆国公和茹儿小娘子再杀回来,围剿国师!”章惇抚掌笑道。
“纯元子又不是饭桶,岂能不料到这一点。”
听到沈方讥讽自己是饭桶,章惇也不以为意,他心细如发,如果沈方真有此等劣计,他自然要“提醒”一下。“那么子矩的倚仗又是什么?!”
沈方见章惇对自己使出欲擒故纵之计,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其实章惇乃是他必得之人,便是章惇不说,自己也要露露家底,如今章惇已经上钩,自己这个姜太公正好可以收鱼杆。沈方从怀里取出那把象宝贝一般的M1911,递到了章惇面前。
章惇的眼睛落在手枪之上,便再也无法移开。以章惇的阅历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是一把改良后的“火枪”,只是通条在哪里?火门又在哪里?
沈方见章惇习惯性的寻找手枪之上的通条、火门,便笑着解释道,“这是一把手枪,自动上子弹,一秒可以打出两到三发子弹,有效杀伤距离二十丈。有此物在手,纯元子可否除掉?!”
章惇惦了惦手枪的重量,然后将手枪还给了沈方,“此物的威力是火枪的几十倍,若是此物能普及,则大周必定可以一统天下。”
沈方哈哈大笑起来,“章学士何必试探于沈某,你的意思是问我是否会凭借此物夺了大周的江山、然后一统天下吧。”
章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虽然明知断然不会被人偷听,但沈方在光天化日之下,便讨论谋反之事,而且还是和只见过两面的自己,这种诡异的情景怎能让他不心惊。
章惇干巴巴地说道,“是又如何。”
“章学士不必紧张,你与我师父之间说过的话,我早已知道,我师父现在坐拥朝鲜、耽罗两国,昌国的实力自保绝无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夺了大周的江山,只是想与不想之事,对于我而言没有丝毫风险。”
章惇苦笑道,“自古以来,有谁不想当皇帝呢。”
“时机还不成熟啊。当了皇帝,我还能办这些荒唐事吗?还能当附马,中状元吗?许多事,趁着还没当皇帝,先办一办,以免留下遗憾。”
沈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这话一出来,便是章惇拥有宰相肚量,也忍不住想要扁沈方一顿,这话说的,放着皇帝不做,是怕留下遗憾,这让千百年来造反称帝的人情何以堪。
章惇自然不敢真的动手,他的本性也被激发出来,也笑着说道,“子矩够狂!既然你和我说出这样的话,章某除了和你上一条船,便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是自然,从我进章府开始,你已是我必得之人。”沈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
“你为什么会认为上天会选中你?!”
沈方自然可以把转生之事讲出来,但章惇固然是个人才,但最终也只是会成为自己手下一名得力干将,犯不着和他掏心掏肺,亮出所有的底牌,他早就为章惇准备了一件宝物,他从怀里取出一张世界地图递给了章惇。
“世界地图?!”身为前任参知政事,章惇自然也见过世界地图,但是这张与他以往所见却有所不同,多了很多内容。
“这张才是真正的世界地图!”沈方笑道,指着地图上的台湾岛和吕宋岛说道,“台湾岛很大,吕宋岛也很大,两个岛加起来,比两浙路还要大几分。这两个岛如今已在我的掌控之下。”
章惇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世界地图,那所谓的台湾岛在那张残缺地图上面名字叫作流求,是和澎湖列岛一般的小岛,如今却扩大了上百倍。而那吕宋岛在残缺地图上只有一个标明麻逸的小点,谁能想到,却是这么一片大岛。
沈方的手指滑向日本,“日本列岛有九州岛、四国岛、本州岛、北海道四个大岛。如今日本天皇占据了九州岛、四国岛、本州岛三个大岛,北海道上面只有一些虾夷土著,我已与庆国公商议,明年先把九州岛和离朝鲜比较近的对马岛占下来,让日本乱起来再说。”
章惇皱眉道,“华夏乃礼仪之邦,中华国土足够汉人居住,何必与藩国争利。”
“章学士,你若跟着我干,这样的话以后便少说,我的目标是整个地球,让华夏文明泽被整个世界,难道汉人过上好日子,西夏人、辽人、日本人就应该过水深火热的生活?!同样是人,蛮夷之人也应该过上好生活。”沈方丝毫没有给章惇留情面,直接驳斥道。
章惇从来没想过,一个侵略者还会这么理直气壮,或许所有的侵略者都有同样的初衷,只是能否保持初心,便看施政者的能力和魄力。比如朝鲜,当初张天端将朝鲜攻取之后,立高丽国国王次子、驻守庆州的国原侯王祈为朝鲜国国王,立国之初,张天端遵从沈括之意,实施就业拉动经济,希望以怀柔的政策让高丽人屈服,结果反叛不断,折损了不少士兵。后来张天端改变了施政方略,加大了镇压的力度,杀了不少叛民,用了不到几个月,便把高丽人打的服服贴贴。所以沈方的想法固然好,实现起来却有诸多困难,章惇通晓人情世故,知道做成一件事情并不容易,沈方如此自信,难道已有充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