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鱼此时是一脸惊疑,一会看看门外,一会看看吧台后面的人,真是见了鬼了,吧台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的道“姓名,哪个州的,家族派别,查验墨竹,赶紧的”
吧台后面的人长得和刘丙一模一样,但绝不是一个人,不说刚才刘丙离去时的脚步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也是截然不同,刘丙热情洋溢,而对面这人确是暴躁异常,再者从门口到这不过两个呼吸,就算刘丙再强也不可能用任何方法绕过李青鱼率先到他前面。
李青鱼惊疑不定的说道“你是一直在这了吗”
“你这人是有毛病怎么的,我在不在这关你屁事,赶紧查验身份,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废话真多”吧台后面的人虽是长的和刘丙一样,性情却完全不同,刘丙脸色微白,眼前这人确实脸色通红,易怒易躁的人都是这样。
李青鱼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从小到大能让他挨骂不还口的只有师傅一个人,听着眼前人不耐烦的碎嘴,李青鱼语气有些微冷的说道“刚才带我进来的人不是你,你们却又长得一样,换了谁都要起疑心”
“那是我三哥,我是刘丁”刘丁没好气的说道。
李青鱼讶然道“凡人兽乳而双生,谓之孪生,这孪生兄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丁又道“丙丁,你们不是兄弟四个吧”
“四胞胎没听过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孪生兄弟还有七胞胎呢”刘丁不屑的说道。
李青鱼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长见识了”
吧台后面有张藤蔓编织的大椅子,刘丁整个人本来蜷在里面的,身上裹着毯子,此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嘴里喊道“你有完没完,赶紧报名查验,你再不说我就叫人了”
刘丁这一叫喊,李青鱼瞬间就感觉几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虽说背对大厅,确仍然能感受到目光的来源,这种不算秘技的秘技至少是通了一处头部大穴的武道大宗师,练出神意,也称神觉,玄妙无比,到了这一步号称通神大宗师,基本上距极道也只是临门一脚了,毕竟头部几处大穴最为难开,也最是凶险,几乎所有武者都将头部大穴作为周身大穴的最后几处,感知视线只是小道,当实力越强的人盯着你,感知就会越明显,反之一个普通人盯着你如果不刻意感知,那也就察觉不到,李青鱼从小就顶着李正钦这种极道大高手的目光训练生活,这里面也有李正钦有意为之,还有长期的生死搏杀,辅之各种秘药,久而久之,李青鱼提前开了神觉。
李青鱼转身看向大厅,按理说在江湖上当你发现有人在注视,你应该权当不知道,换个角度从侧面查看窥视你的人,这样极大避免当面冲突的可能,毕竟有时候江湖中人难免会有些意气之争,哪怕一个眼神都会惹人惦记,不知李青鱼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视线扫视一圈,毫不避讳。
大厅很大,确切说是纵向很长,最里侧李正青正对的方向有一面旗子挂在墙上,上面一条五爪金龙翻云驾雾,几乎占了整面墙壁,除此之外就是大厅中的桌椅,还有侧面墙壁上的一大块显示屏,除此之外再无它物,陈设可以说是简陋至极。大厅里的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几乎占齐了,喝酒的,喝茶的,打牌的,掰腕子的,干什么的都有,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李青鱼转身一刹那这些人都收回了视线,即便如此李青鱼还是能分清刚才那几股视线的来源,其中一人离他最近,坐在距他五丈远的一张桌上,是个彪形大汉,脸黝黑黝黑,桌子周围几个汉子围了一圈在加油叫好,里面有两人正在角逐腕力,两人脸色通红,单手拄着桌子的一角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另外三股视线来源于一张桌子,离他稍远一些,是三个披着黑披风戴着兜帽的人,具体岁数不知,三人面前各摆一杯茶水,还有一股视线来自名老妪,头发花白,脸色蜡黄,身上裹了层厚厚的眼下流行的羽绒服,偶尔咳嗦两声,身体可能有些状况,最让李青鱼好奇的是最后一股视线,在最里面紧挨那面金龙大旗有张桌子,那人应该原来是坐在那的,现在确是空无一人,桌子上只有一个酒杯,又或者是茶杯。
“哗啦”一声响动,打断了李青鱼的思绪,李青鱼侧眼一看,原来是眼前那掰腕子的人把桌子弄垮掉了,至此李青鱼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大厅摆设如此简单了。
“这回记谁账上”刘丁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李青鱼听闻转过身正好对上刘丁那双似有团火焰的眼睛,不知是看自己还是看着身后的汉子们。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声音小了些,汉子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吱声,半响脸色黝黑的汉子嘿嘿一笑高声道“算我的”
刘丁冷笑道“这也记你账下?,那你账下就有九张桌子了”
黑脸汉子尴尬的笑道“等开张了,都好说,都好说,一定先把欠的账还了”
“要是你哪天死在外面就用压在这的那把刀还了,挺好个物件”刘丁冷嘲热讽的说完又道“新来的你是要走还是要留”
李青鱼笑道“留肯定是要留”没等刘丁说话,继续道“这姓名我有,这墨竹是什么东西”
刘丁一脸狐疑的问道“你没有墨竹?”
“没有”
“从来没到一品天下登记过?”
“没有”
刘丁又上下仔细打量一下李青鱼说道“你不是武者?”
“是啊,我的意思是我是武者”李青鱼有些迷惑。
刘丁惊讶道“你不是刚从哪深山老林子钻出来的吧”
“没错”李青鱼点了点头。
刘丁一脸无语“你从未入过江湖吗”
李青鱼笑着将早已想好的一套说辞,一点一点讲给刘丁听,无非就是在哪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里,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有一天爷爷去世了,讲到这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对着师傅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只剩下自己一人,再然后自己出山闯荡了。
此时深山小木屋,卫蛟赤身裸体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桶里面洒满了叫不出名的药材,李正钦不时的往里扔着什么东西,卫蛟闭着眼,双手结虎字印,脸色潮红,头顶似有若无的气体缓缓上升蒸腾,突然卫蛟睁开了眼睛说道“前辈,我好想忘了和青鱼说一件事了”
“那么多事,哪能都记得全”李正钦淡淡的说道。
卫蛟继续道“事到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挺麻烦,有关户籍登记和查验墨竹”
李正钦问道“户籍登记查验墨竹?”
“前辈久不出世,有所不知,早在几十年前大夏九州为了方便管理江湖,对江湖人口进行了统计,各家各派无一漏缺,但凡有点本领傍身的武者全部登记在册,姓名,州府,所属派别,家族,地址小到县乡,自身实力高低,均记录在上,详细至极,并且配发墨竹这种东西当做身份证明,上面铭刻自身信息,墨竹不过巴掌大小,平常是青色,字迹不显,遇到秘制的药水整体呈乌黑,字迹红褐色,凡是没有墨竹的都被列为黑户,虽不至于上来就抓走弄死,但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搞不好弄的挺不愉快的,万一青鱼冲动些动了手,后果可没法预料了”卫蛟神色有些担心。
李正钦没管李青鱼死活,反而好奇道“这新奇玩意谁搞出来的,这不是要把天下英雄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吗,就没人反对?,还有那什么墨竹就没人仿制吗”
卫蛟叹道“现在是普通人的天下,有些事反对也没用啊,至于仿制墨竹,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以前也有人尝试过,也有成功的,但是最后全都被弄死,无论多大势力,背后多大能量,只要你敢越线一定弄死你,大夏九州庙堂上就是这么强硬,在者墨竹这种东西本身竹子就是秘制的,药水也是秘制的,传闻制作及其繁琐,仿制本身就困难,再加上是件要命的事,现在基本上没人做了”
“冒认盗领怎么办”
“没办法,任何时代都没有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路如何谁也不知道,天下大势决定了现在武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卫蛟分析道。
李正钦闻言只说了句卫蛟听不懂的话“这天下一直都是普通人的”
卫蛟听闻不明所以,毕竟活的足够久,讲的道理就越深奥,索性不想,看着一直感叹不以的李正钦说道“前辈,你就真不担心青鱼吗”
“担心个屁,我教出来的能差到哪去,在西方他一直没有什么劳什子身份验证这些乱七八糟的,一样活蹦乱跳的,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让人追着差点弄死”李正钦说完一脸的嘲讽。
卫蛟有些尴尬“前辈,你这样说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实力高到离谱,也不是谁都有青鱼这种天赋”
李正钦单手握拳,弯下身子在卫蛟眼前晃了晃拳头“所以说啊,这就是我的道理”
卫蛟满脸无语,可以想象李青鱼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李正钦站直了身子说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他用不着咱们操心,以后兴许有,到时候你可别帮不上忙,现在你最要紧的就是保住你这双脚,赶紧的,静心,结印,行气”
卫蛟闻言点点头,不再作声,闭上眼睛,双手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