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离被带到一个房间,这印亭还真是天真,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陆离,还是那张冰冷的模样。
印亭走后,我站在门口寸步难行,是又要睡在同一个床上吗?
“怎么,不是累了吗,站在那儿干嘛。”陆离上前一把抱起我,“陆离,你放我下来,这里不是宫中。”
“别乱动,再动我就亲你。”陆离看着怀中不安分的我,突然说道。
听了陆离的话,我便不敢乱动,由他将我放在床上,“夜深了,睡吧。”说着他也平躺下来,闭上眼睛。
看陆离一动不动,我终于放下心来,侧着身,离他有些距离,可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我偷偷挣开一只眼,发现陆离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我抬眼看着他,侧脸的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我记得电视剧里常说唇薄的男子,便是薄情,他也是这样吗?
我看着出奇,手指不自觉地到了他脸庞,这离国的男子皮肤怎么都这么好,光滑细腻,他的脸冰凉,显得从鼻间呼出的热气格外暖和,我顺着鼻子到嘴唇,在那一刹那停住了,红润的颜色着实诱人。不行,叶夭夭,虽说你要给凌恒戴绿帽子,可为何对他,我竟犹豫不决。
我正要收回手,陆离一把抓住,翻身压住,“你让朕等着急了。”
看着陆离邪魅的笑容,我竟慌了神,“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呵,本是睡了,可让你折腾醒了。”叶夭夭在碰到他的那一刻,便已清醒,只是他一直忍着,怕扰了她的兴致。
“那,那继续睡吧,我……”话未说完,陆离的唇覆盖而来,他微凉的唇让我欲罢不能,身子也跟着烧红起来,我卸下所有,沉浸其中,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心。
“噗。”陆离感觉胸口的痛快要将他窒息,他连忙起身吐出一摊鲜血,晕了过去。
“陆离,陆离,来人,来人啊。”看着陆离晕倒的样子,嘴角的鲜血红得吓人,齐昭听见我声音,立马冲了进来。
“陆离,陆离,快,快请师父。”齐昭和其他人将陆离抬了出去,我不放心,便跟在后面。
齐昭将陆离带到一个隧洞中,洞里不大,但周围云烟弥漫,陆离躺在玉石所筑的床上,一动不动,这时从洞口走来一个老者,我听齐昭唤了声,师父。
“怎么回事?”老者突然问道。
“师父,是情劫。”齐昭心中的疑惑终于要解开了。
老者眉头紧锁,让洞中其他人速速离开,唯独看见我,便屈身行礼。
“拜见娘娘。”
“夭夭不敢当,还望师父能救救他。”我着急地朝他行了行礼,又看了看床上的陆离。
“娘娘放心,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说完老者上前为陆离把脉,并迅速在他胸前点了几下,他闭眼运功,手掌在陆离的胸前停了好一会儿。
霎时,老者收回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师父,怎么样?”齐昭紧张地问道。
“还好他有内力护体,不然怕是无力回天了。”说着老者便看向我。
“你是尚书叶秋的女儿?”老者问。
“是,我叫叶夭夭。”
老者一惊,但又很快恢复正常,“陆离十岁那年坠入悬崖,当时他身受重伤,但脉象平稳,属是奇怪,后来陆离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先王上便求我收陆离为徒,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想知道一个真相。”老者仿佛忆起那日的场景,不禁叹息道,“生于帝王之家,背得越多多,就注定失去越多。”
“什么真相?”我不禁问道。
“先王上在陆离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他性格冰冷,无情无爱,几乎很少生病,即便是受伤,也像个没事的人,这倒让先王上莫名担心。后来听了先王上的话,我便去查阅医典,才知道原来陆离从出生就被人种上了情劫,一旦动心,定会生不如死。”
“可是师父您明知道,为什么还让我……”齐昭不敢相信,更不理解师父为何要这样做。
“若不动心,又怎能治根,这便是救他的唯一办法。”老者抬头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曾经许诺她的。”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情劫,陆离他到底怎么了?”我听不进其他,唯有那句生不如死让我一下子瘫坐在地。
“夭夭。”齐昭上前扶起我,一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齐昭,你为何向我道歉,你不要吓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齐昭的样子,我心生恐惧,这与我又有何干?
“是我吩咐齐昭,让陆离心悦于你,他的情劫已发作,说明他对你动了心,而且越来越深。”
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宫里有娘娘,为何偏偏是我?
“为什么是我?”我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像枚棋子,任人摆布。
“本想得不是你,是程大将军的女儿程清璇,可她心有所属,齐昭也无能为力。再后来便传来先王上赐婚之事,叶秋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所以才选中你,看来你也动情了。”
听完老者所说,我闭上眼强忍着泪水,“怎么才能治好他。”
“他的情劫才发作,解决方法我还得仔细研究,不过请娘娘放心。”
“好,那麻烦师父了。”我呆滞地往洞口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无法接受,我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夭夭,等等。”齐昭突然喊住我,又望向老者,“师父,夭夭她中了欲欢散,弟子无法完全解除。”
“什么?”老者瞬间到我身边,为我把脉,“多长时间了。”
“应有半个月。”齐昭说道。
“是谁?”老者似乎有些气愤。
“太后。”我抢先说了出来。
“当年先王上怀疑是陆离的母亲给他种上情劫,先王上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陆离的母亲每天都会给他吃一颗糖丸,开始并未在意,可后来陆离长大,却还在食用,再加上陆离的一些变化,更使先王上产生怀疑。”
又是太后,陆离是他的孩子,她怎下得了如此狠心。
“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也想吃来着,可陆离说过,这糖丸只能他一人食用,现在看来是找到原因了。”齐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自从他娶嫁之后,并未食用过了。”
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承受不住,头疼之感随之而来,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夭夭,夭夭。”
“快,抱她去玉石上。”
齐昭将叶夭夭放在陆离身旁,看着二人熟睡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到愧疚和难过。
老者闭目凝气,掌心覆盖在叶夭夭的头上,过了一会儿他从袖里拿出一瓶药丸,交给齐昭。
齐昭明白师父的意思,便将瓶里的药丸倒出,用内力将其震碎,小心翼翼地输进叶夭夭的嘴中。
随后老者收回手,气沉丹田,他看了眼玉石上的二人,转身说道,“她睡一觉便没事了,昭儿,你随我来。”
“是,师父。”齐昭不舍地看了看他们。
齐昭随师父走出隧洞,“师父,陆离的情劫,您早有解法是吗?”他从小便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的一言一行他都略知一二。
“恩,只是娘娘在身旁,不好开口罢了。”老者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一切都是孽缘啊。
“师父,到底是何解法?”齐昭更关心陆离的身子,如今离国国泰民安,便是他陆离一心所成。
“唉,孩子,解药便是他们孩子的心头血。”老者一筹莫展。
齐昭一听直接吓倒在地,他像是做了件全天下最愚蠢的事,害得两个人要经受如此之大的痛苦。
“昭儿,此事定不能让陆离知道,至于娘娘,她既已动心,说不说随你便吧。”老者说完便离开了,齐昭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
隐约中,我做了一个梦,看见那把伞中的女子朝我微笑,那张倾城的脸和叶秋那副画中的一模一样,是她,是我的娘亲,白幕儿。我伸手想去抓住她,可没抓住,眼看着她掉进万丈深渊,“娘,娘。”我哭喊着,一下子惊醒了。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陆离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我看向他,心里五味杂陈,我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有我在。”陆离先是一惊,又摸着我的头发,极其温柔。
我们紧紧相依,被进来的齐昭看在眼里,他内心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可又不能让他们看出了端倪。
“诶诶诶,生病了还这么不老实。”
听到齐昭的声音,我立马松开陆离。
陆离起身,看向齐昭,欣慰一笑,“看来,我们是没事了。”
“恩。”齐昭说得时候有些迟疑。
陆离转身扶起我,离了这玉石床,我抬眼看向齐昭,他有意躲避,并说道,“饿了吧,师父已命人准备了早膳,走吧。”
出了隧洞,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群山环绕,雾气缭绕宛如仙境,几个白衣少年在亭中活忙着,看我们来了,便屈身行礼,“拜见齐师兄,陆师兄。”
“拜见师父。”陆离齐昭纷纷行礼。
“拜见谷主。”路上听齐昭讲起,沧浪谷有上千年历史,被世人尊称为神来之殿,上山之路浓烟笼罩,机关重重,几乎很少有人能找到此地,而历代谷主需弑杀至亲之人,方可成为谷主。
一路想来,这谷主确是无情无义之人,为一己私利,不惜杀害。
“起来吧,这饭菜都凉了,赶紧吃吧。”
我们正吃着,突然听到女子的声音,“齐师兄,齐师兄。”
我朝亭外望去,女子身穿淡黄色的衣服,玉软花柔,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拜见师父,陆师兄,齐师兄,想必这便是嫂嫂了,果真如他们所说出尘脱俗。”女子在叫齐昭时,满脸娇羞的模样甚至可爱,又看向我礼貌地行了行礼。
“青鸾,药熬好了吗?”谷主饮了一口酒,看着她。
“师父,您也不心疼心疼青鸾,青鸾还没吃饭呢?”青鸾跑到谷主跟前竟撒起娇来。
“唉,坐吧。”谷主一脸无奈,便让她坐下一起吃。
青鸾高兴地坐在齐昭旁边,一脸痴迷地看着他,“齐师兄,最近瘦了些呢?”
“是吗,那我听师妹的话,多吃点。”说着齐昭将一块肥美的肉片吃进肚里。
看得出来这青鸾是对齐昭有情。
吃完饭后,陆离和齐昭回到洞中继续辽养,我不知去哪儿便游走在山间,看看周围的美景。
“嫂嫂。”突然听见青鸾的声音,手中还端了碗药汤。
“你比我年小不少,若不嫌弃可唤我声夭夭姐姐。”看青鸾的样子应该和绿竹差不多。
“是,姐姐,这是给您熬的药,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似乎已习惯了药中的苦涩。
“姐姐,你们这次为何出宫,是专门来沧浪谷的吗?”我随青鸾走在山间,她就像张白纸,天真烂漫,想必谷主把她保护得很好。
“我们要去川州参加那里一年一度的烟花节。”
“烟花节?”青鸾从记事起就未曾出谷,她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充满期待。
“我也好像去啊。”青鸾一脸羡慕的样子。
“那你可以同我们一起啊,你不知道,路上与两个大男人一起甚是无聊。”若是青鸾也能去,那便再好不过了。
“师父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从来都没有出过沧浪谷。”青鸾失望地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青鸾,这世间很多时候,如果不去尝试,那便是错过。”
“好,那我这就去和师父说说,谢谢你,夭夭姐姐。”说着青鸾开心地跑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着实羡慕,想必未来离国之前的叶夭夭也是这副模样吧。
这几天我和青鸾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会和她讲外头的事情,谷主不同意她出谷之事让她想出去的意愿愈来愈深,终于,陆离休养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走得那天未曾看见青鸾,也不知那丫头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埋头痛哭。
去川州还需要一天的车程,经过那晚,我和陆离也敞开心扉,虽说身上的情劫暂时抑制住了,但我还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师兄,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我似乎听见了青鸾的声音。
“停车,停车。”我跑下车,看见从远处跑来的青鸾,这时陆离和齐昭也下了车。
“你,你们跑得可真快。”青鸾气喘吁吁地说道。
“青鸾,你怎么跟来了,若是让师父知道,你是知道后果的。”齐昭一把扶住她,担心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若沧浪谷弟子私自出谷,日后抓回谷中可得实行鞭刑。
“我不管,我在谷里待了十几年了,这次哪怕是受鞭刑,我也要去。”青鸾甩开齐昭的手,躲在我身后。
“你……”
“齐昭,让青鸾和我们一同去吧,等从川州回来,我们再与谷主好好解释。”看着青鸾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也不忍心,况且这里离沧浪谷已有段距离,一人回去难免会担心。
“好吧,我是看在夭夭的份儿上,你听好了,去了川州一定要跟紧我们,不然就是打,我也要把你给打回去。”齐昭无奈地摇摇头,就这么一个师妹,可怎么办啊。
“走吧,我们尽量在太阳下山前抵达川州。”陆离莞尔一笑,便上了车。
“走咯走咯,去看烟花咯。”青鸾高兴地挽着我,只是她不知,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险恶。
青鸾的加入使路上多了些欢声笑语,她是个孤儿,齐昭与其他师兄采药时在山脚发现了她,当时她哭个不停,唯独齐昭抱她的时候,她呵呵直笑,后来谷里的弟子便打趣道,说齐昭拾回了一个小媳妇,慢慢地,沧浪谷就多了个古灵精怪的青鸾师妹。
终于到了川州,青鸾激动不已,时不时地会透过窗外看看外头,傍晚的川州灯火通明,我们在一家客栈落脚,由于临近烟花节,客栈的房间也是紧张,只剩下三间房,于是我和青鸾一间房,陆离和齐昭一间房,还有马夫一间房,庆幸的是陆离他们房间刚好在我们对面,我们在房间稍作歇息后,便约着在楼下集合逛逛川州的夜市。
出了客栈,青鸾两眼发光,我紧紧地牵住她,生怕我俩被人群冲散。
“齐昭,你跟着青鸾,我怕夭夭牵不住她。”陆离看了看被青鸾扯来扯去的叶夭夭。
“呵,你是怕我和青鸾扰了你俩的独处时间吧。”齐昭一脸鄙视地说道。
“没有。”陆离别过头,看向别处。
齐昭白了他一眼,挥手将叶夭夭换了回去,不偏不倚,正好扑进了陆离的怀里。
“小心。”陆离看向怀中的我,温柔一笑,我起身,不好意思看他,便开始抱怨齐昭。
“别怪他,是我怕你牵不住青鸾,而我,怕牵不进你心里。”陆离突然的情话让我有些意外,这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陆离突然牵起我的手,行走在人群之中,他的模样忍得街边不少女子痴迷,我偷偷地看向他,心想我叶夭夭到底是积了多少福气能让全天下最冷峻的男子对我动心,只是这份情意,所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得我怕永远失去他。
陆离发现我在偷看他,将手臂环住我的腰,凑近了些,小声地说,“娘子一脸迷离的样子,可让夫君有些唇唇欲动了。”陆离邪魅的笑容,更是让那些女子频频尖叫,我别过头,假装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没有。”
这个陆离是不怕自己情劫发作吗?
而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银色衣服的男子注视着这一切,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的弧度像极了今晚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