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的月儿有点懵,虽然习惯了听从爷爷的安排,可听爷爷说马上出山心里还是有些不舍,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三年,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已熟悉,山坡上早春辛苦种下的包谷还没收割呢,还有鸡舍里的那些鸡儿们,虽然按照爷爷的吩咐就地放生,可是天天给它们喂食的月儿已经有了感情,就这样突然走掉确实有些不舍。
可是爷爷的话又不得不听,想想这些年来随着爷爷东躲西藏,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形,只要爷爷说走,就会马上带着她离开,除了随身携带衣物,其它的事物是必须全部丢弃的,想到以前的经历,月儿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把鸡舍里的鸡儿全部放生后,月儿就到厨房把备好的干粮与腌制的野菜都整理好了,换洗的衣物鞋袜也都打了包裹。这才抱着灵儿再次来到爷爷屋里,爷爷此时正在整理自己的包裹,进屋的月儿道:爷爷,在您被蛇咬的那几天,我在山里采药遇到了这只小灵猫,可能是感觉与我投缘,所以就一直跟着我回来了,您看她多可爱啊!我想带着她一起走可以吗?
放下手中的衣物,爷爷过来看了看月儿怀中抱着的灵猫。
此时的灵儿为了能追随月儿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心里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外表很像家猫的她只要做出温顺可爱的样子就可以,毕竟在常人的眼中来看,只要是不具备功击性的野兽都可以做宠物来圈养的。
早有准备的灵儿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做出极其温顺的样子,并温柔的呼噜了几声算是与对方打了招呼。
看了一眼月儿怀中的灵猫后,爷爷说道:好丫头!愿意带就带着吧,你喜欢就好!东西收拾好了吗?
月儿道:回爷爷话,吃食与换洗衣物都整理好了!
爷爷:好!那我们即刻启程,只是你不能总这么抱着它吧?如果它能走,还是让它自己走吧,毕竟山路崎岖,你我还要带着包裹,抱着它多有不便。
看爷爷并不反对,月儿马上说:知道了爷爷,她可以自己走的,只要您同意我带着她就行!谢谢爷爷!
爷爷:嗯,如果都准备了我们就启程吧!
没想到爷爷就这样答应了,开心的月儿抱着灵儿出了爷爷屋门后用心灵交流着:才担心死我了,就怕爷爷不同意呢!
灵儿:嗯,我开始也以为爷爷不会同意你带着我一起走的,不过见了他后才知道我们多心了。因为当他看我那一眼的同时,我就已经感应到他心里的秘密太多了,看来你的爷爷是个非常有故事的人,在他眼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所以啊,我们确实想多了!
月儿:那太好了,只要爷爷不反对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在她们做心灵交流的时候爷爷已经带着包裹出了房门,召集了月儿后,爷孙俩领着两只动物踏上了出山的路程。
一路上的爷孙俩风餐露宿走的很辛苦,好在有两只有灵性的动物相伴,没想到这两个不同种类的动物竟成了朋友,并且经常合力捉一些山鸡与野兔之类的野物为爷孙俩打牙祭,在这荒山野岭的丛林间,有了这样两只有灵性又忠诚的动物为伴,让行程中的爷孙俩心里有了慰籍!
月儿知道灵儿的秘密能力,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与任何人和动物交心论友,不免为上天眷顾自己的这份奇缘而感动不以!
在深山中穿行多日的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临近午时他们来到了一处集镇,多日的丛林穿行让年迈的爷爷与身为女子的月儿疲惫不堪,所以不得不冒险到有人迹的地方补充下日常用品与吃食。
这个集镇不大,属于南北贯穿的一条主街,在这条主街的中央尚有两条东西纵横的小巷,在这条主街上都是琳琅满目的卖市与店家,来往的行人与客商们在讨价还价,追逐的猫犬和行辕的马儿到处可见,为这喧嚣的集镇增添了几分繁荣之气。
连日来的赶路让爷孙俩疲惫不堪,连身上穿的衣裤也被树枝刮扯碎烂,所以不得不临时到这镇上采办行程中的必需品。见到街边有家成衣铺,摆挂着各式做好的衣裤鞋袜,爷爷让月儿先等在外边,他先进铺看下衣物行情。
月儿见爷爷进了铺子,只好领着灵儿和黑子站在铺外等候,可是无聊的她被旁边的各种商品摆设吸引了。
十六岁的她自小随着爷爷东躲西藏,极少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这会儿见到繁华的景象乐的像个孩子,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最后被一家胭脂铺的香气所吸引,到了店里后,看着多种多样香气扑鼻的女儿家用品时,月儿开心的不得了。在问过店家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摆着的所有带着香甜气息的胭脂都是女儿家用的,在征得店主同意后,月儿伸出纤细白嫩的食指,用指肚轻轻搽了一点点胭脂,然后在将它涂抹到白皙的手背上,看着涂抹胭脂后肤色的变化,与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生平中第一次使用胭脂的月儿马上爱上了它。
正当月儿陶醉在胭脂香里的时候,黑子却被店铺门口路过的几只土犬吸引了,好久没有遇到同类的它马上追了出去,闻闻这个闻闻那个,而那几只土犬也被它身上带着山林的气味儿所吸引,不明白外表看起来都是同类的黑子怎么身上的味道与它们大不相同,就这样没一会儿功夫几只犬就玩闹到了一起。
而灵儿自从追随月儿后就一直紧跟在她的身边,赶着山路的她们也能不时的通过心灵沟通来缓解旅程的苦累,走了这么多天终于走出了大山后,灵儿终于吐了口气,虽然她用四足走路,但连日的赶山路还是让她吃不消。
没想到可算走出了大山林,这会儿竟然又随着月儿进入了这个喧闹的城镇。
看着爷爷进了一个店铺,虽然不知道去做什么,但聪明的灵儿感觉到爷爷这是去采办他们需要的事物。
接着又见月儿开心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最后竟一头扎进一家充满香气的店铺里。
灵儿此时的心里很不开心,心想在大山里时我们还好的不要不要的,怎么到了这里就把我忘啦?
但转念一想爷爷与月儿毕竟是人类,按她们人类的视野走进这个充满人类的城镇,见些她们眼中认为与她们相关的事物也没什么不妥,自己现在的躯体又不是人类,所以不能以自己的视野与思想来约束月儿,想到这里的她也就释然了。
有件事她可能还未留意,就是有关自己与人类的身高差距。
如今到了这城镇,灵儿才感到特别的不适应。以往的她一直跟着月儿在一起,因为体型上的差异,觉得月儿就像是一个巨人,而自己就像是个孩子。如今到了这里才发现月儿的身高优势没了,与周围人一比,月儿才是个孩子。
郁闷中的灵儿看了看自己这一尺左右的身高,内心就产生了极度的自卑,我明明拥有着比人类更聪明的智慧,怎么会困在这样一个卑微丑陋的躯体里?看着那些披着布缕用双足走动的巨人们,灵儿就感到特别的悲哀!
然而让她感到更悲哀的事还在后面,原来街上的几只土犬看到她了,可能是它她的皮毛外表吸引了它们,也可能是身上那种异香吸引了它们,总之它们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面对着比自己身高大上一倍不止的几只土犬,灵儿心里一阵恐慌,准备扭头求得月儿的保护,毕竟以月儿的身高优势来说,眼前的几只土犬就完全成渣渣了。
谁知更悲催的是月儿不在身后,原来自己一直被周围的巨人所吸引,没顾及到月儿已经出了这个店铺,眼见着几只土犬把自己堵在店铺门前,焦急的灵儿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聪明的她面对这几只不讲理的小霸王也没则了,眼前这几只浑浑噩噩的家伙围起来慢慢靠近自己,边吠叫着边呲牙露出巨大的尖利犬牙,看着它们灵儿就感到心里一阵阵胆寒!
虽然灵儿具备与人和动物做心灵沟通的能力,那也仅仅是处在对方有灵性或者对方有理智的状态下才行,可面对眼前的这几只浑噩的土犬就不管用了。
眼见着它们伏低前爪狂吠着就要冲向自己了,危机时刻的灵儿自己都不知道,极度危机下身体内的灵猫属性及时爆发了。
只见她弓着腰,竖起颈背上的毛发,呲着满口尖利的牙齿,同时亮出爪垫下的利爪,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突然暴露出的兽性竟然吓住了随时可能扑上前的土犬。
其实,眼前这几只看似凶猛的土犬全是家犬,表面上凶狠实则是装腔作势。
她这突然爆发的凶猛气势直接镇摄住了它们,在这几只家犬眼中看来,眼前的这只不知名且带着异味的异类并不好惹。看着弓腰呲牙的异类,不禁让它们想起街头遇见的家猫。
这几只土犬以前都有过与家猫的较量,但结果都是被惹急了的家猫抓得满脸血痕而收场。眼前的家伙外貌上酷似家猫,看那架势甚至比家猫还要凶猛,好犬不吃眼前亏,主人又不在,没必要为了好奇而受伤。所以一时之间几只土犬止住了马上攻击的意图,但也不退开,于是双方就这样在这店铺门前僵持着。
但是这几只家犬的吠叫声引来了周围行人的围观,人们见到店铺前被几只犬围住的动物也很好奇,因为灵猫这类物种并不常见,所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月儿此时也听到了不断传来的犬吠声,望向灵儿这边时却只能看到人群,但她下意识的看看身下左右,发现灵儿不在身边,一个机灵的月儿马上意识到不好了,可能是好姐妹灵儿遇到什么危险了。想到这里的月儿想马上过去一探究竟,谁知就在这时,从围观的人群脚下突然冲出一条黑影,上去就咬住了其中一只犬的耳朵,并且猛力的来回甩动脖颈,那架势恨不得立即扯下对方的耳朵,疼得那只被咬住耳朵的土犬嗷嗷哀叫起来,而旁边的几只犬见势不妙吓得全逃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紧急散开,当大家仔细看时才发现咬住对方耳朵的黑影竟然是条黑犬,不禁唏嘘了一阵。
灵儿一见是黑子救了自己,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其实她并不喜欢黑子,因为多日来的相处她发现这条黑犬并没有灵性,也没什么智力可言,但它却有着对老、少主人的绝对忠诚,一路上它尽心尽责的警戒和保护证实了它的忠心,难得的是正因为它对主人忠心,在看到小主人对自己特别关爱时,明明心存嫉妒却还能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相处,这点很不容易。如今它又为救自己挺身而出,着实令自己刮目相看了。
正在感慨中的灵儿突然觉得内心一阵恐慌,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下意识的它一抬头,正看见月儿被两个特别高大的大汉合力抬进一辆马车,而可怜的月儿无论怎样挣扎,却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见到月儿有难,顾不得多想的灵儿迅速窜了出去,可当她刚跑几步时又被一只家犬拦住了去路。这只犬不是才围住自己的其中一只,但凶猛程度远胜方才那几只,因为它居然豪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如果被它咬住,估计自己的小脑袋一下子就被咬碎了。
情急中的她猛力向左侧窜起,使正在直线飞奔中的自己改变了方向,眼角的余光所见,自己的身体离那张血盆大口仅差一线之遥,好险!而那只大犬则因为一口没咬到对方而恼羞成怒,正返身扑过来,吓得灵儿赶紧一头钻进旁边墙角的一个小洞里。巧的是这个洞口的大小居然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一样,但仅仅一个身子的长度,因为快速钻进洞里的她竟然马上从另一侧钻了出去。错愕中的她这时听到身后洞口传来愤怒的咆哮声,正是那只因为体型所限无法钻进洞的大犬传来的。顾不得身后犬吠,刚刚脱险的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广阔的空间,原来这是一处花园。
而自己进来的那个小洞正是穿过花园临街的围墙,仰头望去,这围墙十分高大,根本没有攀岩上墙的可能。左右是一大片花园,对面是一棟宏伟高大的建筑,天哪,这是哪里?返回头面相洞口的围墙,可怕的犬吠声犹在,看来对方不抓住自己是不会轻易离开这个洞口的,转动着灵敏的尖耳朵,居然从墙外的杂乱声音中听出黑子还在奋力的与那被咬住耳朵的家伙缠斗着,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自己了,算算方位,左侧不远的位置就是月儿被抓的那辆巨大的马车,但听不见马儿的嘶蹄声了,估计那辆车已经远走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好姐妹月儿被抓走,我必须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想到这里的灵儿顺着左侧的墙根快速的前行,按记忆方位那辆马车应该是顺着左侧以南的方向走了,因为这条街是南北贯穿的,只要有办法出了这个院子说不定能追上那辆马车。焦急的灵儿顺着墙根快速的飞奔着,但很快她就跑到了尽头,此时的她悲哀的发展,前面出现了一面更加高大的墙体,与右侧的街墙对接,完了,直行是出不去了,调头又太远了,只能是沿着这道横墙循着左侧寻找出口了……
此时墙外的黑子还在与那被它被咬住耳朵的家犬缠斗着,但现在的战局有了变化。原来被黑子咬住耳朵的家犬在体型上要大于黑子,它是在没有防范的情形下被黑子突然袭击咬住了耳朵,在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一会儿后,在无法挣脱黑子的情况下竟然燃起了斗志,转口咬住了黑子的前爪,吃疼下的黑子赶紧松开了它的耳朵,同时奋力挣扎抽出了对方尖牙下尚未咬实的爪子,这样在双方都摆脱了第一轮的互咬后,彼此带着愤怒第二轮的拼斗很快开始了。
虽然在体型上黑子不占优势,但黑子比它更灵活,几个月山里捕猎的磨练让它具备打持久战的体力,而对方则不同了,圈养的家犬因为养尊处优,缺乏耐力。虽然偶尔也与其它犬争斗过,但体力上却远不如黑子,尤其在灵敏上更显笨拙,虽然体型上略大于黑子,但并不是取胜的唯一条件。
所以在第二轮的缠斗中很快又被黑子占了上风,而且黑子选择下口的方位居然还是开始咬住的那只耳朵,这只可怜的家犬耳朵已经被黑子咬了个支离破碎,如今再次被咬说啥也忍受不了了,它开始拼命的哀嚎求饶,可黑子就是死活不松口,对方越挣扎黑子撕扯的力度就越大。
就在这时老主人赶过来了,一声斥喝!黑子一个激灵松开了嘴,那只得以解脱的家犬赶紧夹起尾巴头也不回的哀嚎着逃了。
得胜的黑子兴奋的摇动子着尾巴跑到老主人面前撒娇,并呜咽着舔舐主人的鞋面,献媚中等待着主人的奖励与安慰!
可惜老主人的心思却不在它的身上,因为此时的老主人正在寻找他心中“小主人”。
可悲的是,在翻遍了整条街后也没有找到月儿,焦急中的老人以为会有人告诉他有关月儿的一些线索,因为街上那么多店铺与人,不可能没人见到月儿。
可奇怪的是,他几乎问遍了周围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见过月儿。
事到如今,老人突然明白,定是那梁王多年寻己未果,故寻源至此布兵成镇,因那国师亦有同己之能,以卦显推演待己入瓮。
想通此节的他不禁仰天长叹道:先王在上,愚臣失策于此,令幼主逢厄,老臣愧对我王之托啊!言毕老者双膝跪地不禁老泪横流……
哈哈!想不到当年叱诧风云的相爷杨公也有今日啊?
随着那奸笑的声音靠近,泪眼婆娑的老者见一粉面猴腮的人踱步而来,与此同时街上所有假扮的商家全部扯掉外衣,露出里面的小衣甲胄,并迅速的站里在街道两旁。
只有那个面带奸笑的人踱着慢悠悠步子向杨公走来,只听那人笑道:杨公可认得我吗?
悲愤中的老人道:汝仅为一奸佞之兽,焉敢称人?某虽不才亦不知汝为何方奸兽!
来人见杨公这样骂自己不禁大怒道:老匹夫,难怪我主人让我寻得你既杀无赦,看来还是我主有先见之明啊。不过小爷我还想多说几句,想不到当年叱诧朝堂的相爷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可惜!我主常言天下能与我主相提并论者非相爷你了,可我实不知你这老匹夫究竟有多深的道行,以为你会飞天遁地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怎么样?躲在这深山老林里舒服吗?我怎么没见你发福啊?看你这一身穷酸样连街头的乞丐也不如,一定是遭了不少罪吧?哈哈!亏得小爷我大费周章布下这天罗地网,没想到你会如此的不堪,哼!我胡二也不和你废话了,如今“小公主”我早已送走了,你就死了复国那份心吧。
因“小公主”被抓,追悔莫及愧疚难当的杨公心如死灰,听着那胡二的嘲讽讥笑之言如过耳不闻,抱着立死之心缄口不语!来呀,马上给我杀了他,记住!头给我留着!
胡二话音一落,马上过来两人按住杨公,随后一名膀大腰圆的刀斧手举起了鬼头刀,向跪地的老者猛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