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随着嘎吱嘎吱声传来,一扇暗门打开,禀退左右的胡灿仅带着两名小伺隐入其中。
这是个幽深的长廊,整体为巨大的石条铺设,因在地下长年得不到阳光照射,石地与石壁上遍布苔藓,潮湿的地面在油灯闪烁下透着幽幽磷光,前行百余米后转过拐角,这里的空间豁然开朗,巨大的穹顶下是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地下溶洞,数以百计经过人工阔建的洞口被铁栅所封,每处洞口皆有身披铠甲手持刀斧的卫兵把守。在这巨大的洞厅中央立着一座三米多高的丹炉,洞壁四周则布满苒苒而燃的油灯,将整个洞府照得亮如白昼。
胡灿来到那丹炉前隔着炉身的孔洞向内看了看,丹炉中余温尚在,在那炉中层隔有一托盘,盘中所呈之物传来隐隐异香!看罢,胡灿挥手示意,其中一名小伺既伸手拉开丹炉暗门,用一根铁夹探入其中缓缓夹出一颗鸽卵大的黑色丹丸,这时另一小伺用一只银光闪闪的圆盘接呈,躬身托举到胡灿面前。看了看丹色,闻了闻药气,胡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从袖口取出一红色丹丸纳入口中,银须颤动下丹丸入腹。随之又取那黑色丹丸纳入口中缓缓吞下,转手接过一小伺呈献的银盏,仰头将其中的药液一饮而尽。
随后他来到洞中一处暗门前,早有小伺为其打开暗门,里面赫然是一间精致的卧室,待那小伺帮他去掉外衣、鞋、袜后,胡灿方盘膝而坐于卧塌之上,开始专心调和养丹。只见他满头银发间雾气撩绕,躯体渐如透明,呼吸间似有蛋黄大的白珠隐旋于丹田,那珠儿以旋转状慢慢由丹田升起,过中膻至喉咽,上至天灵后循脊而下,过命门下阴,直至反丹田,如此一周天后那珠儿由白变赤复顿于丹田处,随着呼吸间旋转颤动……
良久,白雾渐散,那透明的躯体也渐渐归于常态,胡灿方开口言道:现为何时?旁立小伺既回禀:回国师,现以近戌时,胡灿点了点头,道声:更衣!两小伺忙为其更衣、着袜、穿履,穿戴好的胡灿方信步出了密室。
站在密室外的他招了招手,一甲士立行至前跪伏,胡灿道:汝谨记,吩咐下去,好生奉养洞内诸童男、童女,若有一例亡毙,汝当提头来见!那甲士忙惶恐拜上:瑾尊国师法旨!小人自当尽心尽力,不敢稍有懈怠,还望国师垂怜!胡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领那二伺出了密洞。
归府后的胡灿当既招来胡二,那胡二自幼受胡灿调教领养,生的白面狐睛,乖巧机灵,授以管家之位执掌天监府内务。这胡二追随胡灿多年,凭借着手段阴险狠辣,深得主人胡灿倚重。
见那胡二进前拜伏请诺后,胡灿言道:自本师助梁王夺位有成以一十三载,今虽王位以稳,然尚有一隐患至今未除,想那先王遗下诸多王子、公主早已烟灭,唯有前国相杨公携持先王幼女梁月娥至今下落不明。本师早有卦显,梁王续位以一十三载,然其命相仅有十五载帝王命数,余之两载既为劫数,此劫即为那先王遗孤梁月娥,此女命相为紫微星降世,且有那左丞杨公为辅,如待她羽翼以丰还京复正,梁王必废,界时吾等何以安之?今当早做打算为上!胡二闻言忙点头称:是!复又拜伏听教。
只听胡灿续言:此女为紫微星降世,今世命为帝星,且其生时为阳年、阳月、阳时、阳刻,其精血弥足珍贵,如得她之精血,配以密洞中那些阴年、阴月、阴时、阴刻所生童男、童女做药引,所炼丹丸必能助我羽化飞升,故夺此女于公于私皆为至关重要,汝可记下了?那胡二多年来追随胡灿自明其意,忙伏首称:是!
胡灿又道:今之梁王虽有一十五载王命之数,然其过于贪恋酒池色相,今红鸾星动,不日必有血阻气淤之症,今命汝持本师所炼仙丹,于三日后正午之前守于宫外,待得正午之时王必淤气攻心而气毙,汝可于症发之际以酒化散丹丸为王服之,此丹入腹,自可助我王去症续命,不可误以机时,记下了吗?胡二自应:是!
胡灿续道:本师夜观天相紫微星动,卦显帝位不稳,想那前国相杨公所携公主即将现世,虽为女流,奈何其为先王遗孤王族血统,如其纠结前朝旧党营私犯上,必有诸多旧部追随左右,如待其羽翼以丰,我王江山难保。
故今本师有几件要事令汝去做,先以征秀为名遍寻天下年芳十六豆蔻之女,遍查户籍之时须留意其生时为阳年、阳月、阳时、阳刻之女,如觅得此女当既锁拿归府,不得有误。那前国相杨公尚存世必与此女相倚,可立杀无赦提头回禀,此举甚重,汝可记否?那胡拜领:是!
胡灿再言:其二本师因服那阴、阳之丹需以七日闭关以吐呐之法炼化,故七日内谨记任何人不得打扰本师闭关,府中之事汝可酌情定夺,今嘱诸事需立行既往,汝可有异议?胡二道:谨遵吾主法旨,小人必歇尽全力令行诸事,望主心安!胡灿此时点头示下,胡二遂退出内室。
背手立于廊下的胡二此刻审视着眼前跪伏众人,此皆为胡主十载来亲自调教死士。但见胡二言道:吾主有令,命你等既散于各地名查暗访,务必查出先国相杨公及携女下落,如查得其二人下落,可取其公归,所携之女不可伤之分毫,需以稳妥藏运归府,不得有误!廊下跪伏众人齐声领命道:是!胡二此时摆摆手,身旁小伺既上前为每位死士发放盘缠及前国相杨公的图影,发放完毕,诸死士退下。胡二此刻背手遥望星空,望着漫天的星斗,不禁言道:国相、公主,尔等纵有双翼,恐也难逃吾布下之天罗地网!尔等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