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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雅典伯里克利时代

公元前461~公元前429年是古雅典历史上最为繁荣和富强的时期,也是雅典民主政治发展到巅峰的时刻。而在这一段时期中,主要是伯里克利任雅典的执政官。苏格拉底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但是这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个时代对他的影响如何?这是后人了解苏格拉底生活和思想的关键之一。

雅典大史学家苏西德地斯(公元前471~公元前401年)曾说:“在人性的范畴里,历史很可能不断地重演着,如果能使后人在探索历史的时候有所依据,可以认清历史的价值,那么我的努力就没有白白浪费。”他的话也正是说明了历史的重要性。

苏格拉底一生没有留下任何的著作,但他一生都生活在雅典,他的命运和雅典的命运息息相关,我们在研究苏格拉底的精神世界时,就必须首先了解他所生活的环境。

古希腊都市雅典在阿提卡区域内,但是阿提卡土地贫瘠,种植农作物常常得不到好的收成。但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也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这里很少发生内乱,因此这里的居民代代繁衍,安分守己地住在这个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提卡这一地域逐渐繁荣起来,究其原因是因为难民的不断涌入。这些因内乱或战争而被国家驱逐的人,多是上层人物,如王侯贵族。他们拥入阿提卡区域内,纷纷要求雅典人保护。这些人后来成为当地的市民,使雅典这个城邦日益壮大。不久,阿提卡和其他地方都没有能力收容这些难民了,所以不得不向海外开辟殖民地。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区域是个半岛,在希腊的中部。其东面是紧依海岸的长岛尤卑亚,掩护着通向东北爱琴海的航路。其西面有法勒伦和派里厄斯的良好的港湾,由此出发并从洛尼卡湾出去,便可到爱琴海上的各群岛了。由于雅典居民增多,只能向海外的伊奥尼亚群岛殖民。该时期是公元前770~公元前550年间。当时,苏格拉底尚未出生。

这个时期,雅典的民风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加以深究,不注意查实,喜欢道听途说,并且总是相信“最小的错误可以换得最大的幸福”。他们认为最好不要去惹比自己强大的人,与其为了眼前的利益去侵略他人,不如守住目前所拥有的。但是他们也因此遭到了波斯的侵略,波斯侵略伊奥尼亚并进军希腊本土,攻占了雅典,于是抗击波斯侵略的波希战争爆发了。经过奋力激战,以雅典为首的希腊一方取得了胜利。在此之后,雅典的民风和认知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们不再那么保守,而是精力充沛,身体力行进行革新。他们策划时很迅速,凡是决定了的事,必定不遗余力去做,从不畏缩。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即使付出极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雅典人特别重视城邦利益,反之将个人的生死利益却看得很轻。他们的认知能力很强,能从失败中汲取教训,以便补救损失。

“压制侵略是人类本性的表现。自己虽拥有权力,但却不滥用它,而用道德力量来影响他人,这种人才值得赞赏。”修昔底德在《历史》一书中,曾如此记载道。这些话正好反映了当时雅典人的精神风貌。在这种氛围中古希腊第一位哲学家泰勒斯从事着对自然哲学的研究。他虽然比苏格拉底早一些(他的活跃期是公元前585年),但是他的思想却对苏格拉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古希腊,雅典是“全希腊的学校”,这里的青少年都能获得良好的教育和丰富的学识。悲剧诗人埃斯库罗斯(公元前525~公元前456年)撰写的悲剧《波斯人》既反映波斯与希腊之间的战争,又反映出当时希腊的风貌。波斯被打败,波斯军队不得不从雅典撤走。雅典胜利了,妇女儿童和老人都被迎接了回来,但是雅典城内已经被波斯军毁之殆尽。雅典人纷纷出钱出力来重建自己的家园。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大约发生在公元前457年。苏格拉底是公元前469年出生在雅典的,这时他正好13岁。年幼的苏格拉底就是在这样的真实历史中生活过来的,这必然会对苏格拉底的成长有很大影响。而苏格拉底出生时,正是雅典最伟大的政治家、大将军及雄辩家伯里克利的黄金时期。伯里克利生于公元前495年,比苏格拉底大二十五岁左右,所以苏格拉底还很幼小的时候,他已成年了。而伯罗奔尼撒同盟与雅典之间订立五年的和平条约时,苏格拉底已二十岁。苏格拉底是在伯里克利极盛时期成长起来的。

当时,伯里克利是雅典所有政治家中声望最高的人,他拥有无上的地位与权力,他制定政策,让雅典绝不与恶势力妥协;一旦爆发战争时,他又知道如何激励雅典人的士气。此外,伯里克利口才极好,说话极具鼓动性,他才华出众,言必行,行必果,没有人能超过他,所以雅典人将他看成是最高的统治者,没有人不被他高超的政治手腕和自信所折服。从以下列举出来的他的演说词,我们就可知他的确是一位伟大而卓越的政治家。

“雅典的人们!我想说的,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不能与伯罗奔尼撒(以斯巴达为盟主的同盟)妥协,人们支持战争时,会被某种感情左右;对于事态的发展,也会有好与坏的不同判断,这些你们都懂。但是现在,我要和从前一样,将我的见解告诉你们。你们一旦决定服从我的意见,就必须贯彻彻底,即使遇到挫折,也绝不能半途而废,应该同心协力;否则胜利到手时,我们就无法将它当成智慧与劳动的结晶,而引以为荣。战场的胜败,是无法预测的,如同人们的想法一样,都是不可靠的;所以,对于无法预测的事,我们只能归之于命运。”

苏格拉底生长在这样的时代里,无形中受到了伯里克利式的自信心与实践力的熏陶,并且对此身体力行。苏格拉底成了一个实践家,他对已经决定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改变。我们从后来的苏格拉底的所作所为中,完全可以窥见伯里克利自信实践的缩影。而在当时流行的歌曲中,也曾形容苏格拉底和伯里克利一样,是个实践主义者。总之,追随当时著名领导人、伟大人物,观察他们的所作所为,由此就可以洞悉那个时代的人的精神实质。

一个人如果因循守旧,总是走别人走过的路,那么他的一生必然平淡无奇。但是如果这个人走上前人未走的路,经历前人未经历的人生,那么他留给世人的事物会比任何人都深刻,色彩也会更加鲜明。在当时,就有这样一个人,虽然他与苏格拉底没有直接的关联,但他对苏格拉底的精神变化却有深远的影响。这个人叫狄密斯托克利,是一位军事首领,据说在苏格拉底二十岁时,就已服毒自杀了。

狄密斯托克利生于公元前528年,死于公元前462年。公元前480年9月,正是雅典和波斯交战期,雅典在沙拉密斯湾大败波斯王泽克西斯的大军,当时的军事统帅就是狄密斯托克利。

狄密斯托克利生来就颇具创造力,并且他在一生中将这种创造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往往将这种独创力超常发挥,是别人难以企及的,也是无法学到的。狄密斯托克利的观察力也十分的敏锐,这种敏锐不是仅仅靠着学识和经验就能够训练出来的。在极为紧急的情况时,他只要略为思考,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对于未来,他同样具有深远的眼光,他的预测几乎每一次都是准确的。他还具有超强的记忆力,凡是他经历过的事情,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能够有条不紊地讲述出来;即使遇到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狄密斯托克利都能做出较为合理、可信的判断。不论多么棘手的事情,碰到他都可以迎刃而解,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狄密斯托克利的学习能力极强,他凭借所学订立决策,大多可行,并且具有十分高超的临机应变的能力。关于上面所说的这些,在色诺芬的《苏格拉底回忆录》中有记载。大部分的雅典市民都认为,像狄密斯托克利那样伟大的人,他所具备的才能,若非接受过特殊的教导,那就是生来就有的。当时,凡是遇到重要的事需要解决时,人们都将此事寄托在狄密斯托克利身上,期望他能予以完满解决,取得预期的效果。

关于狄密斯托克利的才华,虽然苏格拉底并未亲眼见识过,但是他对狄密斯托克利做出了如此评价:“想要学到精湛的技术,前提必须是要找到技术高超的师傅。国家的领导者,掌握了一国之中最重要的事,他是一个灵魂人物。如果有人认为他天生就具有某种能力的话,那是很愚蠢的想法。”

由此可见,苏格拉底是十分推崇狄密斯托克利,并且也肯定了教育的作用。但是不幸的是,狄密斯托克利因谋叛罪而被处死。他一生立下无数丰功伟业,有着辉煌的历史,但因为是以谋反罪被处死的,所以死后被禁止埋在故乡。后来,亲友们偷偷地将他埋在雅典的阿提卡地域内。

在苏格拉底与克里同普罗斯的对话中,曾提及狄密斯托克利是做了某些有意义的事情才受到人们的尊敬和爱戴。这些在色诺芬所著的《苏格拉底回忆录》中均有记载。苏格拉底的哲学思想和学识不少是受到狄密斯托克利的影响和启示而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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